第27章 言语冲突
苏可突然想起了小陈的那句楚总不喜欢将私事公开化，但这让自己的老妈知道算不算公开化，她就不清楚了。
“那就好，那这两天你受受累，照顾一下，就当帮我忙了，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脸冷了点，嘴损了点，其它的，倒没什么，不是什么坏人。”
这颇为实际的评价，让苏可忍不住想笑：“我挺想知道，你在那人面前，是怎么评价我的，是不是也是褒贬不一的？”
“领导通知开会了，挂了，啊对了，替我跟那小子说一声，赶紧好起来！”
对方并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匆匆的挂断了电话，看来确实是有事要忙了，想起老邢的嘱咐，看了一眼已经熬好的汤，又看了看手表。
时间还没到，每天按时来取餐的小陈还没来。
近三天的时间没在医院出现有点说不过去，于是自己打包好了两份装进袋子，打算亲自走这一趟。
日落西山，傍晚的夕阳景色有些迷人，不禁放慢了脚步，这种小城镇比不得大城市的繁华，却有它独有的韵味和让人轻松的节奏。
等快到医院的时候，才想起来再不快点的话，怕是有人要吃上冷菜冷饭了。
病房在三楼，陈旧的电梯咔咔的运行到指定的楼层，苏可从电梯出来，路过一旁的长椅，目光在一对儿老夫妻那边停留了。
老来伴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等垂暮之年，陪在身边的，或许就剩下白头的那个人了。
生病的是老大爷，从面相上看，似乎被病情折磨得十分痛苦，白发苍苍发衬上那张苍白不堪的脸，惹人同情。
“挂完这瓶水，咱就出院吧。”老大爷说话都有些吃力。
“不行啊，医生说了，不能出院的，要动手术的。”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对老伴的心疼，让苏可心里莫名的一揪。
“哪来的钱动手术啊，算了吧，不做了，活到这把岁数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可不动手术，会恶化的啊，恶化了就会死的，老头子，你还有好些日子呢，你放心，就算砸锅卖铁，我也给你治。”
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枯如树枝的手，紧紧的抓着老伴的手：“不了，那点钱，留给你吧，等我走了，你还能用这笔钱继续生活，都给我花了，你要怎么活啊，再说了，万一我死在了手术台上......”
目睹，真是不好受。
喜欢事不关己的习惯，却忍不住脱口而出：“不会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死在手术台上的。”
纵然不知道他得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但还是想事先安慰一下：“大爷得的是什么病？”
“就是肚子里长了个瘤，医生说要拿出来，拿出来化验才知道是好是坏，可......”虽是事实，但面对陌生人终归有些不好意思：“手术费太贵了......”
“你们儿女呢？”苏可追问。
“走了。”
“走了？”希望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走了。”被戳到了心里的痛处，老人家越发的伤心：“我们老两口就一个儿子，生下来的时候脑子就不好，看了很多医生，都没看好，后来有一次自己跑出去玩，掉河里淹死了。”
仿佛是个故事，却如此血淋淋的真实。
“我们老两口相依为命到如今，怕是到了时间要去找我们儿子去了。”
末了一句话，让人心惊。
“要找也是我先去找，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家里的那点积蓄，不要浪费在医院里了，留给你生活，把钱都花光了，留下你一个人我死都不放心。”
似乎是爱情的模样......无奈而辛酸......
“手术费要多少？”
“六万。”对他们来说，仿佛是个天文数字：“我们上哪儿弄这些钱去。”
苏可要了老人家的名字，转身就走。
病床上没有人，放眼望去，挺直的背影竖立在窗户前。
小陈看到她的到来，颇为惊讶，“苏总，还没到时间......”猛然一惊，险些说漏嘴，一眼瞅见苏可手里的饭菜，脑筋一转：“还没到时间吃饭呐，苏总怎么就把外卖带过来了。”
“顺路。”
这小子表现不出，值得表扬！
闻言，窗户边的人转身过来，目光在今日一身休闲装的苏可身上看了停留了一阵：“难得看苏总穿得这么的......自在。”
小陈暗戳戳道，哦吼，我还见过人家做饭的样子呢！
苏可把楚原的饭菜放到桌子上，又将另一份递给了小陈：“快吃吧，要冷了。”
小陈接过饭菜，没敢动筷，这两天吃饭他都是跑出去偷偷的把饭盒舔个干净，占了这么个大光，不用吃外卖，美食裹腹，得劲儿得很呐。
“你倒是很体恤下属。”在俩人交接的饭盒上看了一眼：“看来苏总公司的员工生活待遇都挺不错。”
“为了让他们更好的为我卖命而已。”苏可淡淡应道：“你就当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口气不佳。
男人愣了一下：“心情不好？”
确实，从电梯一路走过来，心情有些不佳，大概是受那对老夫妻的影响吧。
“没事。”不愿多说。
沉默，让无辜的人倍感折磨，小陈大气都不敢喘。
“那就不要对着一个病人摆脸色。”男人的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你如果不想过来，没人逼着你过来，既然过来了，就表现出最起码的礼貌，苏总好歹也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想必不是靠这样的态度做生意的吧。”
又是沉默，这个女人总是一副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肯说，让人越看越上火。
小陈觉得自己的皮都紧绷了。
在苏可进来前不久，他亲耳听见楚总接了个电话，听意思，应该是人人称之的老佛爷打过来的，好像是在责怪他没有参加自己女朋友的生日宴。
楚总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挂了电话后，就在窗台那边站着，中间抽出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又扔掉了。
本来想提醒这里挂有禁止抽烟牌子的小陈，被他身上的冷气吓得一句话都没敢说。想等着时间快到的时候，赶紧借着拿外卖的借口出去透透气，谁想到苏总会送过来，来了也挺好，至少气氛不会这么压抑了，谁知道......
这还不如不来呢......
“楚总希望我怎么做？”苏可冷笑：“低头哈腰？还是谄媚讨好？如果楚总需要的是这样的人在身边的话，那可以去贵公司找找，对不起，我不是贵公司的员工，你还没资格让我这么做。”
“资格？”健硕的身型逼近，“能跟我楚原谈资格的人，不多。”
深吸了一口气，与他四目相对毫不胆怯：“那我大概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打扰了。”
恨不得马上离开。
手腕被狠狠的抓住：“说不过就想跑？”
“你说错了。”苏可冷笑纠正：“不是跑，是我，不想看见你。”
“OK。”
手倏地被松口：“请便。”
放得迅速，走得也迅速。
这样的场景，从一路过来，还不曾有过，小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逐渐冷下去的饭菜，抖着胆子怯怯的开口：“楚，楚总，饭菜快凉了，先吃饭吧。”
闭上眼睛，眉间紧皱，再转身时，只看了一眼饭菜：“没胃口，拿去丢了。”
“丢了？！”小陈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是......”
他还是不敢说。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不，不需要，我现在就去丢。”
精心烹制，一口没动就罢了，就这样丢进垃圾桶，这要是让忙碌的人看见了，岂不是更加的火上浇油。
小陈抱着饭盒在门外观望了很近，发现苏可早就不在了，这才心虚又怯怯的往垃圾桶边走，准备丢的时候，怎么也下不去手，瞧见走廊上辛苦打扫卫生的阿姨，连忙把饭菜送了过去。
“你好，这个是干净的饭菜，但我们老总今天没胃口，扔了挺可惜的，你要吃吗？”
闻着饭香，吃腻了医院食堂饭菜的，阿姨很高兴的接下了。
虽觉得可惜，但至少，要比扔掉的要好多了。
回到房间，冷面的人脸色丝毫没有减退，他不知道楚总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对着苏总发脾气，苏总那样的人，大概也是吃不得别人脸色的，这一闹，还不知道明天的伙食他要怎么解决呢。
心里也揣着火气的苏可，只差摔门而去，但并未离开医院，而是转向了院长办公室。
一头白发的院长，在听到她的要求之后，仔细的端详着这个虽算不上艳丽动人但别有一番气场的女人，不可置信的再三追问：“你确定要这么做？”
“是。”来人毫不犹豫的回答。
院长沉默了片刻：“说实话，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图什么？”
目视着窗外的晴空万里，说出的话极其的老城：“能活，就活着吧。”
能活就活着吧......
院长思索了很久，再抬头，来人已转身离去，那坚定的背影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物是人非，现在的自己已全然不是当年那个意气蓬发一身正气的少年了。
“要是问起来，就如实相告吧。”对着在一旁一直旁听着的医生道。
“可......”医生有些犹豫：“她刚刚不是说不让说嘛。”
“不能白担了这种好事，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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