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8熄灭

傍晚，辛苦一天的人们都回到了家里。

        姜晓如实告诉父母，刚刚发生的一切。父亲倒下了，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母亲不敢相信，崩溃痛哭。紧紧抱住姜晓，恳求姜晓不要再离开她了。妈妈颤抖着，以至于姜晓肉体上都能感觉得到母亲的害怕和无助。

        妈妈抚摸着姜晓的脸，“我陪爸爸去医院，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随父亲去了医院。

        母亲咬牙坚强，但母亲非常需要她。对于弟弟的意外，姜晓父母已经承受了巨大的打击，他们不能再失去彼此任何一个人。

        救护车走后，姜晓决定处理掉吴嘉诚的尸体。姜晓拔下刀，将吴嘉诚尸体小心翼翼拖到他的车里，摆好驾驶姿势，启动汽车，不留任何痕迹。烂尾楼往前就是滩涂，姜晓瞥见那把长柄雨伞，将伞卡在油门和座椅上，油门顶到底。姜晓用脚踢住刹车，放下手刹，车身剧烈震动，发动机的声音非常大，甚至会引人注意。姜晓快速缩回踩着刹车的脚，一把关上车门。

        车越来越快，顺着那段路驶向滩涂江面。终点处汽车一跃而起，腾空数米随后一头扎向水面，沉没。

        夜幕暗淡，隐藏罪恶。

        后半夜母亲从医院回来了，父亲昏迷不醒，情况很不好。

        姜晓和母亲火化了姜晗的尸体。火光把黑夜染成了半个白天，这里没人看见，只有他的家人。母亲把姜晗的骨灰放在一个瓷瓶子里，再用襁褓布包着，像他来时那样……

        姜晓抱着姜晗回了家，母亲把瓷瓶放在姜晗房间的柜子里，给姜晓倒了一杯水。母亲在水里偷偷掺了安眠药，令姜晓睡去。母亲把那把刀清洗过后，藏在了冰箱冷藏室里，然后又将事发地烂尾楼的顶楼和底楼冲洗了几遍，仔仔细细，反反复复。

        第二天清晨，下起很大的雨。雨，冲刷罪恶。

        姜晓被雨声吵醒，母亲守着姜晓一整晚，哭了一整晚。看着母亲布满血丝红肿的眼睛，心疼不已。她什么都明白，决定去冒这个险……

        ————

        江面依然波光粼粼，阳光打上去，金灿灿的，令人着迷。

        “喂，孔队，在烂尾楼顶楼和一楼里提取到了血液痕迹，经检验确实是吴嘉诚和姜晗的。”

        陈归远打来电话。孔明手机铃声响起，把姜晓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好我知道了。”孔明挂断电话，看向姜晓。

        “姜晓，跟我回警局。”孔明拿出了一副手铐……

        姜晓默不作声，江面就像一面镜子。照映出事物最原本的样子，姜晓看到了她自己，理想中的自己……

        ————

        案件总结会议。

        “局长，吴嘉城案件关键人之一姜晓已经被捕，其余都……”陈归远阐述。

        “fs集团已经彻底查封，在逃嫌疑人吴中颂也已被捕，昨天在监狱里突发急性肺部疾病，没抢救过来……”魏稳稳紧接着说道。

        “尽管姜晓什么话都没说，但根据现有证据，基本上可以推断出吴嘉诚案件事实经过…”孔明看向局长说道。

        “好…那么，滩涂案，结案。”局长站起身总结宣布。

        ……

        姜晓对案件细节供认不讳，现场指认也都是复合证据逻辑。

        姜晓到底有没有告诉孔明事情真相，吴嘉诚并非死于姜晗一人之手…还是直接承认孔明的推理，吴嘉诚是姜晗一个人杀害的，姜晓只是抛尸和隐藏犯罪痕迹……谁也不知道。那台天平左右摇晃，始终没有静止。而那场罪恶的火把所有人都烧死了，只剩下姜晓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黑暗与痛苦……

        我们永远无法追究一个生前作恶多端的死人，但也不会宽恕任何身负罪恶的人，不管生还是死。

        她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支离破碎。醒来发现还是在梦里，陷入循环，逃不出去。

        ————

        即使是毕业，树林里的蝉鸣依旧聒噪，但夏天永远晴朗。阳光热烈，炙烤着他们青春的理想，炽热。

        “来同学们，都看镜头，笑一个！”镜头面前，身穿学士服戴学士帽的姜晓与其他同学一起，灿烂地笑着，她的笑就像阳光那样温暖。

        学院的院长叫住姜晓，“姜晓啊，恭喜你啊，毕业快乐！”

        “谢谢院长！”姜晓依旧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十分治愈。

        “你有什么心愿吗？”院长问姜晓。

        “有啊，希望我……”

        ————

        孔明拿出手铐，沉默。姜晓伸出手腕，自愿拷起。

        “你有什么心愿吗？”

        “曾经有。”

        “是什么？”

        日落，最后一盏灯熄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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