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6坦白

“我们了解到全部的事实，吴嘉恒确实是死在姜晓的手里……”李文林说道，“她给自己辩护，说当时的情况是属于正当防卫……”

        “但是房间里没有监控，也没人看见，谁能证明呢…对方吴中颂一口咬定说什么，是蓄意谋杀，呵……”李文林冷笑一声。

        “姜晓也受害人，最后还是判了两年……fs停业整顿，吴中颂怕再牵扯到自己，就提前退休了……”

        李文林说罢，起身准备给几位倒茶，孔明起身说道，“不用了，既然情况我们也了解了，那我们先走了。”

        魏稳稳、陈归远走出房间，孔明也准备离开，就在快要出房门的时候，余光注意到了那排柜子上摆放的某张相片……

        那是一张两人合影，孔明一时顿住，走近相片，伸手将其拿了起来，目光聚焦到相片上除了李文林以外的人。

        “噢，那是我在刑警队第一次出警回来的时候，带我的师父，也是我的队长。”李文林见孔明看起相片，便解释道。

        相片右下角标注：与恩师于刑警大队合影留念，xx年x月x日

        孔明转头看向李文林，目光落在他的双目上，许久。李文林不明所以，“怎么了？”

        孔明不作声瞪着他，将相片放回原位。随后离开了李文林家。

        ————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笔直有序，像一个个站岗的士兵，注视着人们的行为。李文林像往常一样，开着出租车在商圈街边接客。

        出租车副驾驶的门突然被拉开，余光瞟到是位男士，“去哪儿先生？”李文林转动车钥匙启动汽车。

        那乘客一句话没说，直勾勾盯着李文林。见没声儿，李文林看向乘客。

        “怎么是你啊，孔警官吧。”

        孔明还是没说话，就这样直视着李文林，灼热的视线令李文林浑身不舒服。“吴嘉恒那个案子，该说的都说了，孔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当年你太太做手术的钱和器官供体哪来的？”

        对于孔明的问题，李文林只有沉默，他不敢回答，但也不想撒谎。李文林回避掉孔明的视线，将“空车”牌子按了下去，又转动钥匙熄火，摊在驾驶座上，长叹了口气。

        “我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李警官？”孔明皱着眉头，视线始终在李文林眼睛上。

        “你爸…？你也姓孔…你爸是…！”李文林瞪大眼睛直起身看向孔明，惊讶道。

        “是！”没等李文林提及父亲姓名，孔明立马作答。孔明眼里的李文林，疑点太多，难以让他相信。他怀疑吴嘉恒案件就是李文林做了手脚，李文林又是父亲这个刑警队长带出来的人，自然不配提及父亲名讳。

        李文林舔了舔嘴唇，看得出他很紧张，心慌什么，手掌一直在来回摩擦膝盖处的牛仔裤腿，但很快平静下来。

        “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李文林神态坦然，看向窗外。

        “你父亲，孔队，我一直当他是我的恩师，从始至终…”李文林叹气，“我刚来刑警队，孔队教会我很多东西……我胆子小，遇事儿慌，他经常教导我说……小李子，胆子放大些，我们是人民警察，拿出点警察的威风来，别总是缩头缩尾的……呵……”李文林回忆起往事，嘲笑当年幼稚的自己。

        “十年前那场抢劫案，是我对不住孔队，如果不是我畏畏缩缩地……或许孔队也不会……”李文林有些哽咽。

        “行了，我父亲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也已经过去了。”孔明收回紧绷的神情与视线，转动脖子看向前方。

        李文林沉浸在自责中很多年。“从那以后，我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像你父亲一样的，勇敢无畏的警察，我也做到了……”

        “人民警察为人民……”李文林深沉的眼神，倾诉着这些年当刑警的经历。

        “我太太也姓李，老家一个地方的，我们读书时就认识，一直到现在……我困难的时候，是她对我不离不弃…我出警受伤子弹打穿了我的左肩，也是她日夜照顾…伤心难过，胆小怕事，哪种情绪她都陪着我，治愈，消化……这么些年也吃了不少苦。”李文林低下了头，当年暗自发誓做一个勇敢的警察，强撑着怎么些年，也许只有妻子是他的软肋了吧……

        “那年生了场大病，得换个肺……供体找了半年没找到，我就看着她，眼睁睁看着她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连呼吸都得用仪器，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李文林眼眶湿润，想起妻子受过的苦，很是心疼。

        “是，我是个警察，挨多少枪子儿都无所谓，我可以。”李文林声音颤抖着，靠在车窗上，“但我也是个丈夫，我的妻子需要我，失去她…我不…我…我不可以！”摇头。

        “吴中颂手底下那个王经理找到我，让我处理掉姜晓他们收集的fs集团犯罪证据……给了我一笔钱，帮我联系到了供体……”李文林再次瘫坐在座椅上，神情坦然。

        两人沉默，孔明心里感慨着，两个警察，一个选择了人民，一个选择了家庭，谁又是对，谁又有错呢，呵……

        李文林摇下车窗，长舒一口气，“这么些年，这个事儿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对不起太多人了，你父亲孔队、姜晓他们还有我妻子……”

        “给我点时间，我会去自首的，”李文林看了一眼孔明，见孔明视线还在自己脸上马上回避过去，“给他们一个交代，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孔明一言不发，扭头看向窗外，商业圈的繁华，给出租车带来了不错的客流量，几辆出租车也停在附近……孔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准备起身，伸手将“空车”指示牌拨了上去，指示灯亮起示意乘客这是空车。

        孔明下车，准备关上车门，李文林叫住他，“孔警官，谢谢你……”

        孔明点点头，“嗯，尽快。”关上了车门。

        李文林低下头，沉默一会儿后转动钥匙启动出租车，前面正有一个乘客招手示意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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