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1姜晗

孔明放下酒，直起身，准备离开。喝了点酒，踉踉跄跄下山，雨也不示弱，依然倾盆般。

        就在下台阶时，恍恍惚惚看到一个人影儿……雨幕加上自己也有些昏昏沉沉，视线确实模糊看不清楚。

        孔明定住脚步，眯起眼仔细望了望，愈发觉得那人眼熟。像是个女孩，打着伞，歪歪斜斜的，雨落在背上女孩却不知。一个侧身蹲下，墓碑挡着没让那人发现，躲在远处。

        女孩擦拭着眼前的墓碑，她卷下衣袖，一点点拭去墓碑主人相片上的雨水大雨下着，像是要把天河的水全然倾下，雨冲刷着碑石。只见她擦拭完了直起身，接着擦着隔壁的墓碑，原来不止…

        站起身来，拂了拂裤子膝盖处的泥，浑然不知后背左肩早就被雨打湿。墓前，分别放上一束白菊。她弓着背低着头，眼神空洞地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眼泪，一瘸一拐消失在雨幕中

        女孩走到台阶处，孔明探出脑袋定睛一看，默念一声，“姜晓…？她怎么在这里……”看着姜晓离开的背影，孔明疑惑。

        确认姜晓离开墓园，孔明下石阶来到姜晓刚刚擦拭的墓碑前，看到石碑上主人的相片…正是姜晓父亲。

        “已经……什么时候的事儿……”孔明默念了一声，接着低头深深鞠了一躬。

        孔明看向旁边的墓碑，纳闷另一位是……扫视石碑上的相片，居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立整的衬衫衣领上，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

        “这是……看着也就是个小孩儿呀……怎么……”孔明自言自语，不解疑惑。刹那，发现石碑上刻着主人姓名：姜晗。

        孔明不敢相信，后退半步。想起那时魏稳稳说的话，“哦对了，姜晓一家四口，还有个弟弟，念高中…”……

        “所以……这是姜晓的弟弟……姜晗？！”孔明瞪大了眼睛，很诧异姜晓的高中生弟弟已经离世，“怎么会呢……”

        愣在原地，看着那两块石碑，越来越多的疑惑充斥着孔明的脑海，孔明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姜晓问清楚所有的事情。

        ————

        老城区，姜晓家。

        姜妈妈不知哭了多少个日夜，眼球充满红血丝，眼眶红肿。埋头收拾父亲生前的物品，一声不吭。

        姜晓倒了杯水递过来，“妈，喝点水去睡一觉吧……”

        妈妈接过水，握着姜晓的手，“晓晓，妈妈没事儿，妈妈心里有数……你爸呢，也算解脱了……”

        “只是晓晓，不能再离开妈妈好吗…妈妈只有你了……”妈妈看向姜晓，说出这番意味深长的话，泪水又落了下来。

        姜晓站起身来，松开妈妈的手，走到抽屉旁边拿来了妈妈的降压药，坐下来顺势握住妈妈的手，“妈，吃完药睡一觉吧，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姜妈妈吃完了药姜晓扶着妈妈站起身踉踉跄跄走进卧室，姜晓为母亲盖上被子，关上了房门。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姜晓怕吵到母亲休息，大步走过来开了门，门口站着个一八四的大个儿青年男子，姜晓一眼认出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警察，即使他穿的便服。

        “孔…孔警官？有什么事儿吗？”姜晓仰头看向孔明。

        孔明再次与姜晓对视，像上次一样感到姜晓眼神深邃，复杂难探，更多了些悲伤，些许是因为父亲，还有弟弟。

        “你父亲……”孔明回避姜晓眼神，开口说话。

        “进来说吧，我妈在休息，请你轻声点，抱歉。”姜晓敞开大门让孔明进来。

        孔明坐在木椅上，姜晓倒了一杯水放在孔明面前的茶几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孔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飘乎问了一句，“你父亲…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但其实更想问姜晗的事情。

        “上个星期。”姜晓低下了头，“突发状况……这次没救过来……”

        孔明心想上次去医院的时候人还在……怎么就…“节哀。”孔明轻声安慰道。

        “孔警官为什么会关注我父亲的事？还有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姜晓感到诧异看向孔明。

        “哦…医院告诉我的，我去医院找你，还是为了当年吴嘉恒案件的事儿……”孔明接着又喝了口水。

        “如果是为了当年的案子，不好意思我记不起来了……或许您可以问问李警官，案子是他负责的，比我更详细。”那段往事，使姜晓陷入命运的黑洞，乃至今天，都影响着她，失去了太多……如果没有那件事，姜晓又怎么会经历现在这些，她怎么愿意再提起那件事…

        “那你弟弟呢？”孔明按耐不住，放下杯子，迫不及待想把事情搞清楚，“你有一个还在念高中的弟弟，他人呢？”

        姜晓听到弟弟，愣在椅子上，在膝盖处的手掌逐渐握紧拳头，神情恍惚，眼神涣散，仿佛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落下来……

        “小晗……”姜晓顿时觉得孔明的眼神，是要把自己故作坚硬的外壳融化，支支吾吾，“小晗他……”

        “我儿子姜晗现在念高三了，马上高考了我就让他去学校住了，不在家。”卧室房门突然打开，姜妈妈扶着门框对着孔明说道，“孔警官，您怎么来了…我这头晕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听见晓晓在和谁说话呢，我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您…”

        “妈，怎么起来了呀，吵到你了吗，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的？”姜晓立马过去扶着母亲。

        孔明意识到再待下去确实打扰，“也没什么事儿，您继续休息，打扰了啊，姜先生……您请节哀…”

        说完站起身，离开了姜晓家。姜妈妈看着姜晓，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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