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与人
今日的璃月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几只白鸽飞过港口，俯瞰城市，带起一抹白色。
天空是一片澄净的蓝色，海洋也温柔，倒映出天空的颜色。
人们熙熙攘攘, 走在璃月港的大街上。
千岩军们一如既往的守在街市，眼神偶尔看向人来人往的街头，露出笑容。
而云海书局处，搭起了一个大台子，下方早已坐满了人。
一眼瞧过去，钟离、宁彧、申鹤...等人都坐在下面, 静静的等待着凝哲上场。
“......”
听闻凝哲要将《神猴》的最终幕说完，老主顾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纷纷来到此处。
不多时，凝哲穿着他那身灰色长衫，走上了台子。
唰——
随着折扇打开，凝哲开口了：
“何年回首旗彩坏，东风闻鸣鸿雁归。”
“云出朝晖见马蹄，烟尘独怅别路迷。”
“此谓——路之所长，道之所往。”
话音刚落，木台开始朝着周围延申，观众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下一瞬间竟然“飞”至天空，俯视着世间。
“这是......”
人们瞪大了眼睛，被这种奇妙卓绝的力量所震撼。
前两次...凝哲虽然也有过一些特别的手段，但那是作用在木台之上的。无论舞台如何变化，观众们并没有受到直接的影响...
但这一次, 他们仿佛灵魂从肉体中脱出, 置身于世间, 化作流云, 化作微风, 融入了世界。
与此同时，下方也早就不是璃月港的模样，而是另一座不知名的城市。
而这座陌生而熟悉的城市前方，一只威武的神猴独立世间，手持如意金箍棒，注视着远方。
他身穿金甲，头戴发冠，一身金光闪耀，立于天空，仿佛可以镇压一切。
“上一回说道，那温柔如水的女子逝于人民之前...”
就在这个时候，凝哲的声音逐渐传来。
人们看不见凝哲的位置，但他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准确而清晰的落到每一位观众的耳朵里。
“女子随风而消散于世间，人们...记得她，神猴也记得她。”
“而她，也记得这一切。”
那远在天际的地方，有一片看不清模样的云朵，始终在注视着这座城市。
下一秒，凝哲轻轻挥手，那片云朵隐去了身形。
“然...”
“那天上之敌人，却不会因此收手。”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阵阵雷鸣，原本安宁和谐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
天空中渐渐落下雨滴，伴随着呼啸的狂风，整座城市被包裹在了这片暴雨中...就像是大海里的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掀起的浪潮给倾覆。
“这是...奥赛尔吗？”
俯视着这一切，观众们很容易就将这个场景和前不久经历的战争联想到一起。
同样的港口，同样的风雨交加...但这一次，站在天空之上的不是群玉阁，而是威武的神猴。
神猴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眼，足以照耀世间...相比之下，群玉阁宛若萤萤之火，丝毫不起眼。
城市灯火通明，暴雨一直下，却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
烟火气一直在弥漫，观众们甚至能够在恍惚之中听见城市中传来的杯觥交错之声...
很好，真的很美...
这种安宁，这种和谐，是每一个人都想要得到的...
但是...
“阵阵鼓声自上苍而来，敲打世间之心脏，震慑尘世。”
“神猴屹然不动，只守在那天空，上苍之锤便不敢落下...”
随着凝哲的话语，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化，观众们只觉得身形在猛然下坠，下一秒，他们来到了这座城市的街头。
“云带雨，浪迎风，酒香春秋谁同醉？”
“流水淡，碧天长，秋色如画渐梳黄。”
观众们好像在一瞬间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一员。
他们手中持着一把又一把雨伞，做工精良的雨伞完美隔绝了所有落下的雨滴，没有一丝一毫沾染上他们的身躯。
这座城市的人们或是漫步街头，或是坐在家中，一副温馨和谐之景。
“......”
瞧着这一幕又一幕，观众们却皱起了眉头。
城市之外，神猴还在守望着一切...城市之内，人们若无其事的享受着安宁...
这种感觉很奇怪...
平心而论，这种温馨而幸福的景色，他们难道不向往吗？
答案是向往，毫无疑问，每个人都渴望着这样的生活。
只是...
谁同醉，渐梳黄...
“风雨消磨月光华，淅沥摇落江口望。”
只是...随着凝哲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观众们忽然发现，那天空中一直闪烁着光芒的神猴...他的光芒开始暗淡下来...
当天空中唯一的一轮明月开始下坠，人们抬起头，又能看见什么呢？
星光不再，明月难寻...
下一刻，原本温馨的城市忽然气氛一变，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起来。
人们撇下雨伞，仓皇逃命，屋子的门还没有关好，灯光依旧点缀着一切，里面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几乎是在一瞬间，世界变换了模样，神猴消失了，原本安详宁和的城市也消失了，只余下在暴雨中叫喊逃跑的人们。
“......”
观众们看明白了，也听明白了。
与此同时，他们的心里也有了一丝欣慰。
在璃月港最初的重建工作中，其实并非是所有人都站在同一阵线。
以七星为首的年轻人们主张即刻修复一切，将璃月港变得更加美丽和充满活力。
然而...一些老人却在阻止着这一切。
他们沉溺于帝君的保护之中，哪怕如今帝君已经“逝去”了，他们依旧在渴望着有另一位“岩王爷”来保护他们。
用他们的话来说，人类是没有资格独自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要想继续在提瓦特保住璃月，就必须要拥有一位新的岩神。
如果不是因为七星们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了奥赛尔，这些老人或许还会强硬的利用他们的资历和家势来强压七星做出选择。
此时此刻，凝哲的这个“故事”，让人们亲身去经历这一切...无疑给了一个最直观的答案。
人类弱小，也必须要学会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璃月人已经在帝君的保护之中构筑了名为‘贸易’的契约之网，而帝君的“逝去”并不会带走这一切...
“遥夜泛清瑟，早雁拂银河。”
下一秒，周围的场景化作光点消失。
等到观众们再次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回到了璃月港。
木台之上，一身灰色长衫的凝哲持着扇子，面色如常，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个幻觉。
啪！
见观众们回过神来，凝哲“啪”的一下将折扇收起，面向观众。
“有叙此事一诗，是乃：
“朱樱起斗帐，系马长松下。”
“海上一回首，青山卷云舒。”
凝哲微微躬身，开口道：
“《神猴》第三幕【琼珠碎却圆】，于此而终！”
啪啪啪——
话音刚落，观众席位中，钟老爷子率先站起身来，鼓起了掌。
紧接着，宁彧、卯师傅、申鹤等人也站了起来，手中鼓掌，眼神看向木台上的少年。
《神猴》，起于神猴大展神威，一柄岩枪杀尽天下妖邪。
哀于友人逝去，那是神猴第一次无言于世间。
终于...神猴之落幕，将棒传给了他所守护的人类。
此之谓——神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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