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先驱者的意志
“伯阳，你想回家吗？”
“回家...呵，想啊，谁不想回家？只是...我已经拜托弟弟回家了。这里还是得要有人陪你，不是吗？”
“......”
没有回答。
良久之后，只余下一声重重的叹息。
......
“夜叉兄弟，夜叉兄弟！你醒醒！”
“...伯阳？”
“你看，你看那边...那边闪烁着银色的光，是不是有人在那？！”
“银色的...光？”
“对啊！你快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去看...对，我们一起去看，振作起来啊！”
“......”
没有回答。
良久之后，只余下一声轻微的叹息。
......
银色的光芒是的确存在的。
它比他们还要先一步来到这里，比他们待在这里的时间更长。
那么，它是什么呢？
作为自愿成为诱饵的人，伯阳并不关心这一切。
在计划成功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死了。
又或者说，早在将回家的愿望托付给弟弟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不过...
那不远处一直在闪烁的光芒，还是让他那无比虚弱的心有些在意啊。
“那么，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还是不要留下遗憾吧。”
伯阳挣扎着起身，他越过了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战友，向着那边的光芒前进。
一步，两步，三步。
每走一步，他的眼神就会黯淡一分，每走一步，他的灵魂就会离开躯体一分。
不知多久后，这位方术士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不在这个身躯里了。
但几秒后，这个身体又兀自迈开了脚步，朝着前方前进。
第一步，“他”打了个踉跄。
或许是周围地形本就凹凸不平，也有可能是这具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此刻仅凭借着某种力量在前行。
第二步，“他”的脚步依旧颤抖，但走的还算平稳。
第三步，“他”似乎恢复了正常，朝着前方大步迈进。
第四步...
他已经走到了光芒升起的地方。
——那是一柄长枪，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撑起了一丝亮光。
随后，他走了过去，一双长满老茧的手轻轻抚上了这柄长枪。
......
数百年前，璃月地区发生大规模地震，据调查，其震源在层岩巨渊一带。
有趣的是，这场地震并未给璃月人带来什么可怕的灾难，反而将层岩巨渊的某些不易攻破的节点摧毁，更加有利于璃月人对层岩巨渊的开垦。
唯一的受害者应该只有百年前尚且鼎盛的方士家族，那时他们的驻地四通八达，既在璃月中心有规模不小的建筑群，在郊区也有不少训练场。
但这些训练场在地震爆发的途中无一例外被摧毁了，所有的训练设施一概被彻底毁坏，已经达到了永远无法修复的程度。
对于当时的方士世家来说，最痛苦的并非是这些训练场被摧毁。
真正令他们感受到筋动骨的，是有两位少年方士天才死于地震。
他们一个是为了救助躲避地震的平民而牺牲，一个是试图保住训练场而使用方术撑起护盾，最终力竭而死。
而在那个时候，方士家族的核心成员，拥有不俗力量的方士们早就撤退到了安全的位置。
经历此事，有不少族人主张应该外出救助他人。
——事实上方士们也是这么做的。他们拿出自己的法器，去到所有受到地震影响的有人员聚集的地方，在璃月官方的力量尚未到达之时，他们已经开始了救援活动。
但不知为何，地震似乎在针对着方士。
余震袭来，山上滚落的巨石，甚至是突然狂暴的岩元素生物......
地震结束后，璃月官方进行统计。
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内容出来了。
方士家族牺牲的人数，大于了因本次地震死亡的平民总数。
......
层岩之下。
那片空间已经坍塌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埋葬在里面。
自称“浮舍”的夜叉兄弟已经长眠在了地底，所有跟伯阳一同自愿来到地底的千岩军将士也已经闭上了眼睛。
伯阳自己也离开了，现在的他只剩下一个身躯，一个已经不足以被称作为【人】的躯体。
唯一有所变化的，或许是他们所守望的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敌人。
他们可以回家了。
那柄银色的长枪已经不见了踪影，随着此地的倒塌，它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作为集一个世界的力量制造出的武器，它天生承载了整个世界的愿望和理想。
打破黑暗，带来光明。
它也的确做到了。
只是...这个愿望或许并不如人们所想的那般美好，又或者说它所带来的东西，并不符合人类的想象。
勇士在掷出那一枪后，他本就会死。
只不过在最初，他是想在光明的沐浴中死去，但最后，他是坠落高塔，在黑暗中死去。
一个愚蠢的殉道者。
然后，它来到了这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底部，人类所能够抵达的最底部。
在此静候。
而现在，它等到了。
一位实力远远比不上勇士，但意志无比坚定，仅仅凭着一丝信念就能够走到它面前的人。
那么...
满足他的愿望。
就像百年之前的那个方士一样。
......
层岩巨渊的中层矿场的规模是最大的，因为在整个矿场的布局中，这里是属于重要的枢纽位置，不管向上还是向下都需要经过这里。
不管是千岩军，还是偷偷摸摸混进来的盗宝团，他们若是想要继续深入，也得走中层矿场的路。
修吉很聪明，他的这支队伍并没有多少人，只带了自己的心腹以及对层岩巨渊比较了解的人员。
而且他们配备了丰富的物资，就算遇到了意外和异变，他们也能够在这里生存较长的一段时间。
可是哪怕如此，他也没有料到中层矿场如今的模样。
一团又一团的迷雾囊括了整个矿场，用以照明的流明石扔进去也没有掀起一丝水花，谁都无法确定那个里面究竟有着什么怪物。
“有探查到什么吗？”望着眼前的迷雾，修吉说。
“没有，首领...哪怕我用尽全力，也无法探查到丝毫里面的东西。”
唯一一个精神方面的心腹摇了摇头，他无能为力。
“......”
沉默了一会儿后，修吉摇了摇头。
“走吧。”
随后，他第一个迈开步子，朝着迷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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