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日常训练
战队的破冰从一顿晚饭开始。
顾可和楚宸宇刚开始还有几分局促，但听了张子维和江夜“网恋”故事，也忍不住笑了。
江夜无语：“哪个大男人叫女巫的，我觉得你是女的很正常吧。”
“哈！我叫女巫是因为我玩的角色是女巫。”张子维撞了江夜一肩膀，“我琢磨着我给你发过我的视频，你特么一个都没看？”
“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内的情况，那些网站我一个都打不开。”江夜抿着嘴笑，喝了一口酒，对对面的楚宸宇说，“知道有人海边长大，不吃辣，我今天特意学做了红烧肉，你尝尝？”
“谢谢……江队。”楚宸宇脸羞得快低到碗里了，连忙添了菜。
卫泊淡淡地瞟了江夜一眼，凉凉道：“我也不吃辣，你怎么早不学晚不学，现在学。”
“我是你爹吗？入营开始就天天要我给你投食。”江夜理直气壮地指着一道菜说，“你看看这桌上的鱼，我不是专门给你做的嘛。”
卫泊竖起了大拇指，讽刺地说：“真行啊你，我说想吃鱼，你给我做川味鱼。”
“养两年的崽子一点孝心都没有。”江夜喃咕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我知道顾可肯定喜欢这一桌菜。”
“你可真有信心。”张子维哈哈大笑。
江夜朝着旁边的顾可，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们是老乡。”
他看过大家的简历，知道这些非常正常。于是江夜顺势揽上顾可的肩膀：“吃得还习惯吗？”
顾可很捧场，在怀中点点头：“确实有家里的味道。”
一瞬间，其他三双眼睛瞬间锁定了他俩。
“真是老乡？顾可你是哪里人？”张子维好奇地问。
顾可报了个地方后，这下轮到江夜惊讶了。
他坐直了身子，表情突然变得遗憾，眼神止不住地往顾可脸上划来划去：“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原来我们老家都一样。说不定我们以前见过？”
顾可侧过头看着他，对方的气息靠得非常近，温热的呼吸在耳边抚过。只见顾可黑色的眼珠晶莹剔透，带着不甘示弱的攻击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江夜见到顾可都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就像老鼠见了猫，要将自己的小心思藏起来。
他并不知道要藏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藏的。只知道顾可的眼中似是有一团火，看久了就要将他点着了。
危险。
他很危险。
但是即使知道是危险，他也忍不住想接近。
这感觉好奇怪。
在江夜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可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说：“毕竟我们是同一个初中和高中。”
顾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出口就报了个大料。
“卧槽，真的假的。”张子维一脸神奇，看江夜的表情，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不会才知道吧。”
“的确……才知道。”江夜恋恋不舍地把手从那清凉的肌肤上放下，皱着眉头，努力在脑内搜刮着。
按理说顾可这么具有冲击性的脸他是一眼都会记住的，为什么像是完全没有印象呢。
搜索未果，他不好意思地看了顾可一眼，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抱歉，我没认出来。”
“不必道歉。”顾可忽然笑了，“我想我们肯定不认识，我也是从网站上看你资料知道的。”
“我就说嘛。”打开一个心结，江夜拍了一下大腿，眉头舒展开来，“如果我以前见过你，肯定不会忘的。”
呵，这话说的，真是有够奇怪的。
顾可耸了耸肩，没有放在心上。
训练并没有从四排开始。
教练开始对每个选手进行专项测试。测试并非很快能够测完，一直会持续很久。不仅如此，针对测试而布置的一些专项训练也十分繁多。内容主要分为贴膜，快速动作，qte，技能与道具的使用和溜鬼路线布局等。
其中，他表现最差的就是贴膜了，而这是唯一个需要时间与意志的项目，需要靠长久的努力。
贴膜是人屠皇都必备的基本功，当屠夫与人类共绕同一个模型进行追逐时，谁贴得更紧，谁便取得先手优势。在细微之处卡模型所耽误的零点几秒，可能就能让人万劫不复，命丧刀下。
顾可主要练习的就是这个。
选择一个地图，一遍又一遍地贴着小地形计时奔跑，不知疲倦，像个小疯子。
熟悉了千万次的地图，被妮娅的脚步重新丈量着，她喘息，她奔跑，她在多变的地形间独舞。像是世间万物都消失了，包括那个追在身后的屠夫，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个练习没有任何人会督促他，当然也有不需要别人督促他。这是他职业生涯安身立命的根本。
众所周知，职业选手的尽头便是肌肉记忆。他要做的，便是把地图融入骨子里，把反应刻在肌肉上。在选择这条路之前，他早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是量变到质变的道理。
之前跟tyrant的游戏留给他太多的遗憾，他已经发现了与对方的差距。事实上，他一直在想，如果他的耳朵更加灵敏一些，他的反应更加快速一些，他的贴膜更稳定一些，或许就不会被蹭到距离。
顾可自诩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明白这些无聊的专项训练都是通往胜利的基石，每一步都有意义。
心里虽然明白这一点，但重复的事情做了许多遍，便立刻觉得枯燥乏味。
真想知道那个人是怎么练的。
那个人是怎么克服这些枯燥的呢？
练完一个地图的顾可，感觉自己手酸得很，几乎抬不起来，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看了眼时间，顾可勾着水杯把儿，准备接水休息一会。正当下楼的时候，经过江夜的训练室，心中微动，开始站在原地犹豫起来。
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顾可似乎听到对方敲击键盘的声音，不紧不慢，优雅而致命。
追逐他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从容不迫吗？顾可忍不住这样想。
看着玻璃后模糊的影子，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江夜那双修长的大手，那双可以做到几乎所有极限操作的手，那双收割逃生者的生命让他俯首称臣的手。
那双手似乎在他的眼前翻飞着手指，轻盈而灵动，游刃而有余。
突然，门被打开，顾可看江夜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他有一种撞破别人私事的感觉。
之前开会的时候，就听说过江夜最近状态很差，但具体差在哪，差到如何程度，顾可并不清楚。
但今天看到江夜郁闷的脸色，顾可感觉到了一丝自己的不安。他有一种想去安慰对方的冲动，却不知用什么立场。
顾可在心里摇摇头。或许，对江夜最好安慰，就是不要提起。任何轻飘飘的安抚，对对方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这时，江夜转头看到了顾可，皱紧的眉头缓缓放松，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江夜推着他的背把他往楼上赶：“快上去，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顾可怀着好奇心上了楼，进了江夜的房间。
江夜的房间也是跟他住的一样，一室一厅双人间，但由于没有屠夫替补，其中一个床是空置的。
只见蓝灰色被子整齐地叠放在深灰的床单上。房间里没有多少颜色，连阳台挂着的内裤都是深色而单调的。床头的pad有一种过度使用的感觉，被一个八成新的笔记本压着，看样子像是日记。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常见的乱糟糟的房间，但没想到竟然意外的整洁。
一转身，看到江夜从柜子拿出一套崭新的键鼠外设，对方一边拆着包装，一边笑着说：“第一次看你打青训赛我就开始想了。”
顾可看着哑光质感的机械键盘一点点从对方手中显露出来，眼睛里的神采越发明亮了起来。俱乐部参观的时候，他就观察过江夜用的外设品牌。
因为是定制款，市面根本就没有同款。现在看到江夜手中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新键盘，怎不让顾可惊讶。
顾可试着按了几下，试了试键程，这并非是江夜惯用的，而是他惯用的。还真没有人对他这么窝心过，顾可眼里闪过一丝火热。
“你以前手是不是扭过？感觉你握鼠标的姿势不太对劲。”江夜问。
“一直都是这样的。”顾可扯着谎说，心里却是暗自吃惊。
前世的手受伤之后，毕竟伤口还伴随了他十年的光景，以致于现在每次握起鼠标也会不自觉地重现当时的肌肉状态。
他从来都没有往这种方面想过，不过确实是有可能的。
这个人眼睛怎么这么毒？
江夜理解一笑，一只手把鼠标按在顾可右手里，另一只盖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仔细比了一会大小，说：“不愧是我，果然刚刚好。”
顾可感觉到对方手心的粗糙与滚烫，他自己的手也被暖得发热起来。
就是这双手，造就了前世职业逃生者们近十年的恶梦。
他的手忽然紧张地握住，却只是紧紧抓住了鼠标，严丝合缝。
一丝遗憾的意味从他眼底溜走，没有人抓住它。
“……谢谢。”他嘴巴一时卡了壳，感激地看着对方。
“客气啥，反正放在我这也是浪费，还不如送给你。”江夜毫不在乎地说，“对了，你可别跟子维说是我送的。”
说着，江夜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就说是从储物室里拿的，不然的话他得削死我，说我偏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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