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炙猪肉
容倾睡醒,天都到正午了,浑身黏黏腻腻的,仲夏月份天又太热,就去浴池里泡着。
以景也是个劳苦命,不忙公事了,就去给夫人跑去东巷尾买了炙猪肉。
浴池热气氤氲,水面上稀稀散散的浮着花瓣,容倾胳膊受伤,不能像往常一样将整个人都泡进水里,于是就趴在池壁上,吃着长命切好的瓜果。
以景回去时,就看见她把一个盘里的樱桃划分为三个党派,红樱桃、黄樱桃和樱桃核。
“以景,你回来了。”
以景走到她面前蹲下,俯视着她,墨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如丝绸一般,面容可谓是娇艳欲滴,唇红齿白,隐约看到了他留在容倾背上的吻痕,心中惊跳一下,手忍不住往前伸。
容倾见他伸手,狗腿地递过去一颗红樱桃,笑着说:“红的最甜。”
他讪讪地收回手,暗暗谴责自己贼心不死,□□蒙心。
“咳……是很甜。”
樱桃核党派再添一名得力助手,红樱桃党派损失一员大将。
“那我的炙猪肉呢?”
以景脸色微变,略有一丝失意,“放桌子上了。”
容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要不要也下来洗洗?”
鸳鸯浴?以景是这么想的,也就红着脸,“嗯。”
“那你下来洗吧,我去吃猪肉了。”
只听“哗啦”一声,容倾就走出来浴池,躲进了屏风后面穿着衣服。
洁白无瑕的身子从眼前飞快闪过,以景也是傻眼了,鸳鸯浴呢?
原来只是独享炙猪肉的小手段罢了。
以景急忙叫住她,说:“阿音,留下来帮我搓搓背。”
将要出去的容倾回头吐了吐舌头,“我才不呢!诡计多端的臭流氓。”
被识破的以景也不恼,转而去脱下衣裳与皂靴,进了池子里。
他背靠在石壁上,背脊渗入寒凉,一片花瓣黏在他的锁骨处,恰好遮住了容倾留下的抓痕。
美目轻阖,脑海中不断回想重组这些时日查到的线索。
直至水凉了,他才从水里出来。
以景虽然看着像个清冷傲娇的读书人,可他的身形却不是消瘦羸弱,精壮的腰背显示出男子的张力,臂部的肌肉可以让他单手扛起容倾,里衣湿漉漉地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胸肌的轮廓。
他简单的再套了件外衫,把容倾送的腰带握在手里收好。
屋里,容倾早就吃饱喝足趴在贵妃榻上,一边摇着绢扇扇风,一边又拿起了《瑶池》那本厚厚的话本子。
以景过去拿过她的绢扇,给她摇着风,目光却落在她纱衣裹着的腰身处,盈盈一握若无骨。
容倾坐起身来面对着他,把书横在自己腰前,阻断了他灼人的视线。
以景把腰带放在一旁,腾出双手来掐住容倾的细腰,叹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容倾不知道他要干嘛,不停地往后缩。
他不舍地收回手,说:“好了,不逗你了。说个正事。”
“什么?”
“如何在审人的时候,既能让他吐真言,又能让他生不如死?”
他说的轻和,像是在问容倾炙猪肉好不好吃一样。
手里的绢扇被她夺过去掩面,担忧地说:“我要是说出来,你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我狠心啊?”
他拨开扇面,温声说:“不会,因为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容倾被这话哄笑,嗔怪道:“你盲目。”
以景靠近几分,底下头,摆出求人的姿态,说:“快向为夫传授传授经验吧。”
“我有个条件。”
“夫人请讲。”
她看向以景的下巴,胡茬泛青,有些扎人,说:“我还没见过你留胡子的样子呢,你留一留,好不好?”
“好。”
见自己的条件被应下,容倾抿嘴浅笑,附在他耳边说着,眼底尽是阴狠。
以景听完,面色如常,捏捏她的小脸说:“夫人聪慧。”
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手指戳戳富有弹性的胸口,说:“等你闲下来,带我去见见闻人吧,我有事找他。”
以景心中闷闷的,“找他做甚?”
眼珠一转,容倾娇娇地说:“也是正事。”
他也是拒不了这撒娇的模样,连声应下,“好好好,忙过去就带你去找。”
以景不舍地摸了一下她洁白的玉面,说:“你且看着话本子,我去书房了。”
小手及时拉住他的袖子,想着他估计又要忙到很晚,于是同情地看着他说:“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炙猪肉还有一半,给你留的,你记得吃啊。”
以景舌尖泛甜,折而复返送上一吻,“阿音最好。”
她嘴里能舍下口粮,无异于虎口夺食。
目送以景离开,她接着翻看话本子,故事说到穆王拿到了长生不老药。
没看几页呢,就连连打着哈欠,容倾把书一合,光脚踩在地上,爬上了床榻,叠好的薄被一掀,只用一角盖住了肚子,呼呼睡过去。
书房里,以景就没这么自在了,桌面上铺满了一张张审讯纸与信件。
他一张张审阅,直至天色渐晚,添灯照明。
最后,他在崭新的白纸上落下三个字,君惊澜。
会是你吗?楚国王族旁支,君惊澜。
以景不可觉察的闪过一丝笑意,从一旁抽出张新纸,如释重负地写着什么。
待最后一字收尾,幽邃的双眸才清晰的洋溢出欣喜之情。
墨水干透后,以景叠好放进信封,心想这就当作我和阿音成亲一年的贺礼吧。
他把信放进抽屉里后,就匆匆出去找自己的夫人。
只见容倾坐在石凳上,正奋笔疾书,偶尔停笔颦眉思索一阵儿,又继续行笔。
“阿音,写什么呢?”
她受惊搁笔,把书盖在纸张上,慌里慌张的说:“以景,你忙完了?”
见她避而不答,以景也不深究,只是向她伸出一只手来邀她。
美人入怀,他才问:“今年中秋,有没有想好去哪赏月?”
“屋顶。”
以景僵住,怕不是这厮忘了八月十五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了吧!
他愤愤不平地说:“那天你就打算在屋顶过?”
“要不我们在东郊私宅里再成一次亲,这次换我娶你。”
容倾接着说,“晚上的时候,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月饼,不要五仁的。秋天鱼肥,还想喝鲫鱼汤,再添份炙猪肉吧。最后屋顶赏月。”
她已经把那天的菜谱安排好了。
“那你做什么?”
“掀你盖头!”
她还虚晃地做出掀盖头的动作。
“就这些?”
容倾闹够了,皓腕搂着他肩膀,吐息不自觉地加快,柔软的双唇封住了以景稍微不悦的质问。
“还有这个。”
腰间的臂膀倏尔收紧,迫使她整个人倚靠在以景身上。
“对你而言,是不是这件事最重要?”
“对夫人而言,是不是月饼、鱼汤最重要?”
容倾补充道:“还有炙猪肉。”
她后脑勺挨了一巴掌,又听以景说:“光念叨着吃。”
她为自己平冤,说:“你还光念叨着吃我呢!”
以景只好一碗水端平,说:“食色,性也。”
一个贪食,一个贪色,刚刚好。
但是,你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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