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时间飞逝，这天是柯清曼开学的日子。

        在宿舍中，她站在镜子前，研究自己的衣着打扮。

        在那天看完徐辞云的账号后，她有意模仿她的装扮。

        徐辞云并不像其他富二代那样，对奢侈品有过度的追崇，相反，她所青睐的，多是小众的东西，小众的东西有时比较容易找到平替。

        柯清曼除去生活费，自己所能够支配的钱不多。

        高中生不适合烫发染发，她索性弄了个中分的发型。

        之前，她不知道在哪个杂志看到，有一个调查显示，中分发型很受男生欢迎，这种发型没有刘海，也没有经过任何烫染。

        为了营造自然妆的感觉，柯清曼的妆不是很浓，只是涂了一层隔离和一点防晒，既能提亮肤色也能起到保护皮肤的作用。

        眉毛画的不是很浓，她不追求现时流行的韩式一字眉，她的眉形是根据自己的脸型和眼睛而画的形状。

        其实溯其根源，韩式一字眉还是上世纪由香港流传到韩国的。

        在上世纪，那时哪有什么韩流，东亚各国人所追崇的是鼎盛时期的香港娱乐文化，港星在那时可谓是红遍东亚，这也是那时港星的穿搭放到现在也还是算是时髦的原因。

        柯清曼只用一根豆沙红的口红在嘴唇上薄涂，不敢涂得太过，只为凸显素颜也很可爱的感觉。

        她的预算不多，也只能够买一些基本的化妆品，不贪多。

        对于化妆品的选择，她也是不盲目跟风，只选择适合自己的。

        化好妆，穿好校服，她刻意将自己的发型弄乱了一些，营造出随意的样子，这也是她在看一本旧杂志时了解到的，法国女人讲究慵懒风，经常在精心打扮后，在出门前几分钟，在确保不会破坏自己的造型的前提下，刻意弄乱的发型，常常撩出几丝头发落在脸颊两侧，彰显自己没有很精心地打扮，一切皆是自己随性而为的成果。

        在柯清曼在镜子前打扮时，她的舍友宋佳人也在看她。

        宋佳人是她来宿舍时，第一个跟她打招呼的人，柯清曼对她颇有好感。

        宋佳人是一个软软萌萌的女孩子，虽然穿着用度都显示她家世不错，但她的性格是可可爱爱的类型。

        从这几天的接触中，宋佳人看起来也是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宋佳人笑着走过去挽住她的手，欲推柯清曼往外走，嘴里嗔怪道，“行啦行啦，够漂亮啦，快点走吧，不然待会就迟到啦”

        柯清曼与宋佳人从宿舍出发，最先是去看分班的名单。

        她踮着脚，从人群中艰难地看向贴在墙上的名单。

        在意外看到自己和程翊居然都分在高一（1）班后，柯清曼松了一口气，连老天都在帮她。

        柯清曼和宋佳人走进班级，此时已经有许多学生来报道了，因为很多是从初中本部升来的，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柯清曼她们一进门，班里的闲聊声明显变小，待过了几分钟，又恢复。

        与影视作品中对俊男美女地出场而带来的夸张轰动的描写不同，实际上，现实中，当我们在遇到长得好看的人时，胆大的会上前搭讪，胆小的则是默默让自己的眼光停留多那么几秒钟或对其外貌加以讨论。

        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出众的外貌带来的便利也只会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的细微之处，而柯清曼，所在意的便是这些不经意间得到的便利。

        不理会那些人对她的窥探，柯清曼拉着宋佳人的手，找到位子坐下。

        同学们在议论她这个生面孔，怎么没有见过，一看就是从别的学校来的。

        他们这么笃定的原因还有凭借对柯清曼的穿着的评判，虽然大家都穿着校服，但身上的配饰，脚上的鞋子，都成为彰显自己财力的东西。

        今天柯清曼穿着洗刷多次显得有些旧的小白鞋，虽然干净，但却不是什么名牌，这等同于明晃晃地告诉他人自己家庭的经济实力。

        南城中学的学生，一类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子弟，一类是凭借优异成绩进来的学生。

        无疑，刚刚他们轻易一瞥，便把柯清曼归入后一类学生，而将穿着名牌鞋的宋佳人归入前一类学生。

        而他们议论的另外一个点，无非是柯清曼的外貌。

        刚刚她一走进来，班里不少男生眼睛都亮了几许。

        面对他人的各种眼光，柯清曼全然不理，大大方方，别人看她，她便让他们看，反正看一眼又不会怎样。

        等待了许久，学生终于来齐了。

        柯清曼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程翊的挺拔身姿出现在门口时，内心止不住的雀跃。

        柯清曼盯着他，看他和朋友一起在后排坐下。

        刚好，他就坐在她的左后方。

        柯清曼盯了许久才猛地收回目光，她暗暗谴责自己，这样盯着太过明显了。

        谁料，在她假装不经意扫射四周时，发现没有人注意她的失常。

        因为，大家也在做着与她一样的事情。

        果然，大家对美好事物的心理都一样。

        开学第一天，在领完书本和完成自我介绍之后，学校便开始安排学生负责本班的卫生。

        别的班级的学生大多阴奉阳违，能够糊弄就糊弄，反正他们老师管的不严。

        而她们班当时的班主任是刚刚就职的师范研究生，新官上任三把火，严厉禁止同学偷懒。

        开学打扫卫生，这个在柯清曼之前的县城初中是较为常见的，她也希望能够利用这次机会，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再交到一两个好朋友，顺便塑造好自己的初印象。

        谁知道，现实往往出乎意料，但也给人以惊喜。

        她和同班的叶梓莲还有几个女同学分到一组，负责搽窗户，而宋佳人则被安排去外面扫走廊。

        面对这个安排，宋佳人有些失望，她还想跟这个漂亮同桌兼舍友多呆一会。

        教室里的窗户经过一个暑假，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叶梓莲她们在玩手机，丝毫没有任何要劳动的念头，柯清曼决定先开口。

        她走过去，挥挥手吸引她们的注意后，微微俯身，看着她们笑着说，“同学，我们要一起去盛水吗？”

        叶梓莲只顾摆弄手机，头都不抬，她本以为自己的外貌也还不错，但刚刚看到柯清曼的模样后，她感到些许不喜。

        自己精心打扮的样子，在柯清曼面前，好像逊色不少。

        她对柯清曼的反感，体现在她的行动上，她并不愿意跟她一起劳动。

        与她一起的几个女生显然和她是之前认识的，刚刚进教室就看见她们在大声打闹。

        显然叶梓莲是她们那个小团体的头头，叶家的家世显赫，祖祖辈辈积累的财富足以让这些人以她为主心骨。

        其他几个女生见叶梓莲不说话，你看我我看你，也没有理柯清曼，每个人都坐在椅子上，不肯动。

        无奈，柯清曼在等待许久后，见她们还没有丝毫动作，只能一个人拿着两个大水桶，径直走去走廊装水。

        见她一个女生拿着两个大水桶实在不容易，刚好经过的许奕阳和程翊好心帮她忙。

        他们刚刚被老师派去拿一些坏的桌椅去后勤部，因为班里不需要新的桌椅，他们刚好空着手。

        看着她实在辛苦，提出要帮着她，一人拿一桶水到教室里。

        此时，听到他们想要帮忙，柯清曼按耐住心中的欢喜，暗自感谢叶梓莲的“神助攻”。

        程翊和许奕阳走在柯清曼身边，引来附近同学的各色眼光。

        南城是靠近海的城市，当时正值初夏，早晨的阳光还不强烈，体贴的程翊却主动走在柯清曼的左边，为她挡去一些阳光。

        她回过头去看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沐浴在阳光之中，仿佛自带滤镜，一举一动皆流露出衿贵。

        小鹿乱撞的感觉莫过于此，柯清曼摸摸微烫的脸。

        似乎感觉到柯清曼的眼光，他转头看向她，平静如潭水的眼眸中是探寻。

        柯清曼忙低下头，平息自己的心跳，怕这这如雷的心跳声传入他耳中。

        显然他们两个男生在这个学校的知名度蛮高，一路上，柯清曼受到不少注目礼，特别是异性眼中的嫉妒神色。

        柯清曼对于他们的帮忙，内心充满感激。

        程翊和许奕阳帮她把水拿到教室，刚放下便碰见教室里与他们相熟的人，几个男生窜过去他们身边，随后勾肩搭背，约着有空一起去打球。

        柯清曼来不及向他们再次道谢，见他们聊得起劲，不欲打扰，便自己拿着布放进桶里洗干净，走向窗户。

        转身时听见，有男生打趣，“怎么今天你们这么好心？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

        柯清曼回过头，看见程翊边低头整理着讲台上的教具边回话，好听的嗓音响起，“好看吗？唔，不知道，没有仔细看。”

        旁边的许奕阳闻言笑了，“你不是不知道他的，他向来脸盲，看人不看脸的。我们阿翊，有绅士风度，不像你们那样爱盯着女生看。”

        柯清曼心中略微低落，刚刚还以为是一个机会，没想到程翊他连仔细看自己都没有。

        唉，白费了她早上的精心打扮，她轻轻叹了口气后，继续走向窗户。

        当她转过头时，也错过了程翊抬头看向她的目光。

        叶梓莲她们看见有程翊和许奕阳帮柯清曼，不但没有偷懒的内疚，还对她冷眼。

        特别是叶梓莲紧紧盯着她，眼中充满敌意，目光似冷箭，嗖嗖向她扫去。

        柯清曼看她，回过神，发现从许奕阳一进门，叶梓莲便暗自拿着小镜子补起了妆。

        哦，原来是有人芳心暗许，柯清曼挑挑眉。

        暗暗思索了一番，柯清曼心生一计。

        分工时，柯清曼提出主动站在叶梓莲旁边时，没想到叶梓莲满口答应，并且脸上还有喜色。

        叶梓莲站在桌子上，搽窗户，柯清曼负责帮她换毛巾。

        看了周围没有人关注这边，趁叶梓莲弯腰欲跟她拿毛巾，柯清曼低头拧着毛巾，靠近她，自顾自地小声说起了话，声音只够她和叶梓莲听见。

        “刚刚许奕阳可一眼都没有看向你，你的妆是不是白补了？”

        “神经病啊。”叶梓莲气急败坏，瞪着柯清曼大喊，她呵斥的这一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下一秒，叶梓莲把脏毛巾用力扔向柯清曼肩膀。

        周围的人一片嘘声。

        柯清曼觉得叶梓莲有点好笑，就像电视剧里演的无脑反派那样，在暗杀主角前还自己大喊一声，暴露自己的恶行

        柯清曼抬起头，看着肩上的脏污，脸色煞白，像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她声音有些颤抖，“叶同学，你是不是扔偏方向了？”

        “我没有扔错，扔的就是你。”叶梓莲气急败坏。

        对于她肯答应上去搽窗户，柯清曼一开始觉得还有些奇怪，后来明白她大概也是做了这般打算，想假装不经意扔向她，再跟她道歉，说扔错了。

        这么好的机会，柯清曼怎么会放过，所以故意激怒她，让她下手重一点。

        果然，这块脏毛巾又重，又脏。

        柯清曼感觉到毛巾的水渗进肩上的衣服，她转过头，看见毛巾上面尽是蜘蛛网和纸屑。

        柯清曼拿下脏毛巾，抬头看着叶梓莲，眼里积攒着泪水。

        “叶同学，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叶梓莲一脸得意，见她一声狼狈，嘴角含笑，“不好意思同学，我就想这么做，没有理由。”

        叶梓莲的朋友闻言，纷纷附和。

        “哎呀把你衣服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哦。”

        “不好意思哦，梓莲也不是故意的。”

        她们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没有歉意。

        班里其他同学纷纷看向柯清曼，眼里有嘲笑、同情、不屑……

        柯清曼透过玻璃窗，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狼狈至极。

        柯清曼看了看门口，程翊和许奕阳看向这边，眼神晦涩。

        柯清曼，不吭声，走出教室，到卫生间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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