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让人挪不开眼

张庭的尸体已经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他的衣衫凌乱，整张脸更是血肉模糊，被人用凶器砸了个稀巴烂，脚上的鞋也丢了一只，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腐烂的臭味，尸体周围萦绕着许多苍蝇，脸上的伤口处甚至有蛆虫在蠕动。

        “呕—”楚寻音才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恨不得厥过去，她再一看随行的侍卫，倒是也没比她强多少，一个个都捂着嘴一脸菜色。

        孟栖亭看着眼前这种血肉模糊骇人的脸，他抬手摸了摸覆在自己左脸上冷硬的面具，眼中神色不明。

        只有楚寻音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这是……

        楚寻音猜测他的面具之下只怕是容貌有损，可惜了，他露出来的那半张脸分明如玉无暇。

        孟栖亭的手放了下来，他绕着张庭的尸体走了一圈，似乎是有了什么发现，他蹲下身抓起尸体的右手仔细看了看。

        楚寻音震惊地看着孟栖亭的动作，上次在张府检查胡麻子的尸体时，楚寻音并不在场，她以为这种旁人看起来污秽的事情孟栖亭不会亲自动手。

        孟栖亭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一个眼神，站在一旁的侍卫便开始搜查张庭的尸体。

        “王爷，有发现。”一个侍卫从尸体腰封间找到了一块深蓝色绣着图案的布角，仔细看那图案，似云纹又似飞鸟。

        孟栖亭用手感受了一下碎布的布料，比寻常的衣物料子顺滑柔软，结合这上面的纹路，孟栖亭心下有了计较。

        楚寻音对孟栖亭心里有一万个佩服，面对如此不堪的尸体，他却还能这般冷静沉着的找寻线索。

        他这样的行为使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位养尊处优的王爷，就连一直萦绕在他身上的肃杀气息都削弱了几分，反倒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可靠的感觉。

        孟栖亭又在发现张庭尸体的地方前后查探了一圈，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张庭的尸体。

        孟栖亭：“回去。”

        “是。”

        楚寻音紧跟孟栖亭的步伐，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把张庭的尸体带回去的。

        二人回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冯管家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殿下，宫里差人来了信。”

        楚寻音只想赶紧回房换洗一下，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尸臭味。

        孟栖亭显然也是有些洁癖在身上的，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冯管家，只丢下“备水”二字便径直回了房。

        一直到傍晚时分都没见孟栖亭再露过面，楚寻音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也算安了下来，果然什么王妃不王妃的，这人昨晚就是单纯的犯病了而已。

        没等楚寻音把心放进肚子里，她便在自己床榻旁边的柜脚底下发现了一封来自前东家的密信，说是密信，其实不过一张纸条罢了。

        楚寻音：好家伙，没一头省心的，就不能让她安生一天。

        眼见着天色已经黑了，楚寻音犹豫是否要在现在去找孟栖亭，还是说等到明日一早再去。

        她左思右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纸条拿在自己手里烫手。

        算了，迟则生变，她现在就去找孟栖亭，这种事还是留给他去操心吧。

        “王爷，您睡了吗？”楚寻音敲了敲孟栖亭的房门，尽管她已经从门缝中看见屋里透出的光亮。

        “进来。”孟栖亭的声音仿佛比这如水的夜色还凉，这倒也算是他的一个特质。

        楚寻音轻轻推开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愈发清晰。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微弱的光亮之中，孟栖亭身穿一袭单薄的里衣站在窗边，似乎是在赏月，又像是在纳风。

        他墨色的长发有些随意地散落在身后，不似白日用发冠束起的模样，只用一根发带在发尾松垮一绑，却平添一丝柔和，与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冷冽气质微妙地柔和在一起。单一个背影，就叫楚寻音心中生出一种挪不开眼的感觉。

        听到楚寻音停下步子，孟栖亭方才转过身来。

        他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莹白，脖颈在光下显得愈发修长纤细又富有力量，如玉的半张脸上无悲无喜，另外半张面具使他整个人愈发的不可捉摸，仿佛话本里从来见首不见尾，永远都带着神秘色彩的大祭司。

        楚寻音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她从未见过孟栖亭这副模样，让人有种想揭开他神秘的面纱一探究竟的冲动。

        楚寻音有些好奇，他在睡觉的时候是否会摘下面具？

        孟栖亭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小细作望着自己一副陷入呆滞的模样。

        这个小细作平日里见了他都是一副兔子见了鹰的模样，他从未想过她居然还有看自己看呆了的时候。

        “发什么呆呢？”孟栖亭伸出手在楚寻音眼前挥了一下。

        楚寻音这才回过神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被孟栖亭此刻的模样吸引了的事实。

        楚寻音可以想出一百种借口，但她却还是如实说：“殿下长得好看，奴婢一时看呆了。”

        楚寻音发誓，这是她对孟栖亭说过的最真的话。

        好看？孟栖亭想要发笑，他这副恶鬼般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但楚寻音此时的目光偏偏又是如此的纯粹，和她平时那副装乖卖巧，口不对心的模样都不同。

        孟栖亭最终也没有笑出来，他只是问楚寻音：“这么晚了，找本王有何事？”

        “哦，对了。”楚寻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她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孟栖亭：“殿下，奴婢在房里发现了这个。”

        孟栖亭接过纸条展开，派楚寻音来的人让她想办法打听张庭一案的进展。

        果然，孟栖亭从这张纸条上验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殿下，奴婢如今该怎么办？”楚寻音颇为苦恼地问到，她得给自己背后隐藏的人一个可以信服的回复才行。

        孟栖亭将手中的纸条付之一炬，然后十分淡定地对楚寻音说：“既然他们想知道，那你便告诉他们。”

        “啊？”楚寻音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孟栖亭近日这般大张旗鼓的动作，张府死的并不是张庭本人一事恐怕各路人心中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凶手既然费尽心思给他留下了线索，既然如此，倒不如顺水推舟，来一招引蛇出洞。

        孟栖亭对楚寻音说道：“你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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