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儿难养
石斛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赵蓦和石斛是假死，被先皇暗中留下的死士救走了。
两人去西南和石家人会合，从此过着平凡无忧的生活，还有了可爱的孩子。
莲瓣也嫁给了石胡平。
睁开眼睛，甩开心底的惆怅，梦不过是梦，但自己得到了一朵兰花，就当是真的吧。
继续任务。
没来得及想，就被一声婴儿啼哭打断。
这次的任务，是当奶娘。
石斛好想哭。
老天爷啊，她虽然一把年纪挂掉，但实在没这方面的经验。
婴儿哭得仿佛要背过去，没法，只好先把孩子抱起来，回想前身是怎么喂奶的，才刚掀起衣襟，那婴儿不用睁眼一样能找到目标，开始美美饱餐一顿。
忍住奇异的感觉，把注意力放在孩子粉嘟嘟的小脸上，闭着的眼睛下是长长的睫毛，真是个漂亮的娃儿。
婴儿喝饱就睡，石斛看着可爱的小脸出神，才开始想任务的事。
石斛，二十一岁，是王员外家给刚出生的小少爷找的奶娘，她嫁了个普通农户，丈夫被招兵去了战场阵亡，只留下她和儿子还有老娘。
因为天天要照顾小少爷王雍羽，亲儿子林顺只能早早断了奶，交由婆婆照顾，她的月钱基本也都给了婆婆，让她给孩子多买点羊乳。
本来小少爷断奶石斛就可以离开，谁知孩子太过依赖她，根本不要亲娘和其他人抱，石斛才回去了两天，又被请了回来，王家还给她加了月钱。
看着哭了两日声音嘶哑嘴唇颤抖的孩子，石斛心疼不已，只好又留下了。
这一留，就留了二十年。
长大的少爷对石斛也如亲娘一般，加上她人勤快有眼力，王家的人也满意，即便有想辞去她的心思也慢慢淡了，毕竟家里也不缺那点钱。
石斛也向来摆正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本本分分做个普通奶娘，也没想过要离开王家，甚至王夫人后来又生了个女儿也是她带大的。
可她自己的儿子，因为奶奶从小溺爱，吃穿用度都比普通农户的孩子好许多，她又没多余的时间管教，长大后只知好吃懒做，偷奸耍滑。
一次林顺在街上见一姑娘掉了钱袋，捡起就藏在怀里，即便被那姑娘看到了也不肯拿出来，两人在街上拉扯。
当然，林顺不是男主，姑娘却是女主。
两人争执不下，被少爷和石斛刚好撞见。
少爷见过林顺几次，知道他是什么德性，毕竟他连奶娘的钱财都会顺手牵羊拿去赌，还别说掉在他眼前的钱。
用他的话说，只要看见了，就是他的。
偏偏奶娘对儿子有愧，出了事只会闭眼放过。
所有的矛盾源于此次争执，王雍羽和女主一见钟情，升级为男主，想着不能让林顺一直这样无可救药，要给他点厉害尝尝。
于是对林顺不依不饶硬是说他偷窃送了官，林顺求娘亲替他说说好话，石斛犹豫了。
林顺被抓进牢房，本关个两日就可以出来，偏他在牢里闹事被同牢房的恶霸打残了一只腿。
他怀恨在心找男女主报仇，把女主马车轱辘松了，害她险些摔断了腿。
然后又夜里跑到王家放了一把火，烧死了员外夫妇，随后逃之夭夭落草为寇。
男主痛失双亲参军去了，一路升到参将，一次回京顺路剿了个匪，把林顺抓了。
谁知要杀他的时候石斛跑出来挡刀，奶娘伤，林顺逃。
从此两人成为死敌，故事就是斗来斗去，最后自然男主功成名就大仇得报，抱得如花美眷在怀。
奶娘石斛郁郁而终。
“老天爷，这任务不对吧？这对母子的死关男女主什么事，在我看奶娘的问题最大，我不做！”
“昨天喝多了点花酿派错任务，进都进来了，就做了吧。”
难得听到系统这么低声下气。
“你不是系统么，还能喝酒？你有实体？”
“我是老添爷。”
“行了，别和我掰扯，既然是你的失误，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这样吧，给你一朵兰花当奖励，素冠荷鼎。”
“这兰花名字真稀奇，对了，我的这些兰花都存在哪？我怎么才能拿到？”
“闭上眼脑海里默念‘兰花兰花我爱你’就会出现，使用掉的就会消失。”
石斛试了试，空中果然显现出两朵兰花，但却抓不到手里。
“我有附加要求，如果在这个任务里死了，不能扣分。”
老添爷连忙答应，随后就再也没发出声音。
“呜哇哇！”
此时小少爷又醒了，依着奶娘石斛往日的经验，这娃儿是拉了。
熟练的给孩子擦洗换尿布，才刚想躺床上歇息，这娃儿又饿了。
又只能拉开衣服给他喂奶。
十天以后的石斛，满脸生无可恋的抱着襁褓在院子里散步，嘴里轻声喊着哦哦哦，手轻轻拍着哄小少爷睡觉。
等他睡着了，自己就可以坐着陪他晒太阳。
以后打死也不生小孩！
——有钱请保姆除外。
但一想自己投胎还不知是牛年马月的事，石斛又垂头丧气。
“石妈妈，别把羽儿的脸给晒伤了。”
王夫人出现在院里，石斛刚才思想开小差，没留意阳光爬到了小少爷的脸上。
立马转了个方向，只晒小少爷的手脚，嘴里还不忘和夫人道歉。
“夫人，对不住，是我大意了。”
王夫人没理她，过来伸手要抱孩子，谁知小少爷一离开石斛的怀抱就哭个不停。
王夫人只得放弃，狠狠地瞪了石斛一眼，不舍地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去了前厅。
夫人别恨我啊，如果不是为了赚钱，谁愿意干这些活，比熬夜加班都累几百倍。
“夫人，别介怀，孩子小当然有奶就是娘，等大了就记不得了，您到时候多哄哄少爷，给他喜欢的东西，少爷亲近的只会是亲娘。您现在重要的是护养好自己，老太太又要起心思给老爷纳妾了。”
王夫人听了陪嫁丫环建兰的话，眉头就没法舒缓，转眼却又喜笑颜开，眼波流转。
“老爷，我刚看羽儿过来，奶娘把他照看得很好，白白胖胖的，吃吃睡睡，人人都说有福气。”
王夫人高声喊着才跨进院门的王员外，小步上去轻挽住他。
王员外见妻子脸色红嫩，身材一如从前窈窕，丝毫不像生过孩子的人，不由感叹，多年无子如今一举得男，妻子美如初见与自己恩爱如初，家里生意也顺风顺水，此生夫复何求啊！
夫妻俩在院中逗弄了会儿孩子，相携着离开了。
石斛羡慕的看了看王夫人，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赘肉，为了奶水充足不饿着小少爷，自己天天喝各种催奶汤，身材就像吹气球一样越来越圆。
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终于熬到了小少爷一岁半断奶的时候，胸口肿胀还害得石斛发了几天的烧，几服退烧的药下肚，烧退了，奶水也没了，小少爷成功断奶，石斛回了家。
但不出两天，王家果然派人来请石斛回去。
石斛不需要加工钱，只要求以后每隔七天能回家两天照顾下孩子，现在的她每月只给婆婆一点家用，孩子的所有东西都自己买了请人送回去，一年多下来还攒了一笔小钱。
婆婆起初大手大脚惯了不知节省，不够就找石斛要，没要到就骂媳妇对她不好，但过了几月也知道节约用钱了，因为手头吃紧，对孩子想溺爱也溺爱不起来。
但婆婆会在孩子面前骂娘亲的坏话，孩子听多了不喜欢与石斛亲近，所以石斛想着不管怎样钱要赚，但是孩子也不能不顾。
王家人没同意石斛的要求，但可以让孩子每隔一月来王家住上一月，石斛巴之不得。
王家还是给她加了工钱，石斛把多给的部分还了回去，只说能陪孩子已是王家给的大恩，不停感激王家对她的好，让王夫人对她的怨气也少了些。
母子俩住在一起的日子，石斛好好教林顺识文明理，平时也好好呆在仆人们住的后院或是从后门出去玩耍，从不会逾矩。
王家人看石斛不是粗鄙的村妇，孩子也懂事听话，也就放心小少爷跟在比他大的林顺后面玩。
时光荏苒，孩子们渐渐长大，少爷和林顺关系好得像兄弟，石斛和林顺感情也越来越深。
“娘，我想一直呆在你身边，不回家。”
又到了每月林顺该被奶奶接回家的日子，但村里环境和王家的大院不可相比，已经九岁的林顺不太想回去。
“顺子，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们的家再破那也是你的家，你要记住自己的出生，好好念书习武，长大了靠自己给娘换个大屋子好么？”
林顺噘着嘴，但还是点点头，石斛亲了亲他的脸，满脸爱意。
真别说，相处久了，自己还真的有点当妈的感觉了。
婆婆已经在后门等了半天，接过石斛给的家用，领着林顺回去了。
回来看到王夫人在院中坐着，像是在等她。
“石妈妈，我看顺子聪明乖巧，你也教不了他几年，村里的先生也不如城里的先生见多识广，刚好羽儿也要上学堂，我想给他找个伴读，不如就让顺子也跟着去念书好么？学费都由王家出。”
石斛高兴得跪下了，原身奶娘不是奴籍本是不需要向主家下跪的，而现代人石斛更是只在朱阿姨坟前跪拜过，但不知为何，这一刻她愿意跪。
建兰上前扶起她，悄悄说了句话。
“你是个明白人。”
难不成刚才和林顺的对话被王夫人听到了？怪不得王夫人能够主动开口。
就这样，林顺到了城里念书，两个孩子在学堂念书一月以后，石斛向王家请辞。
“老爷，这些年承蒙王家对我们母子的恩情，如今少爷长大自立，我也该回去了，婆婆年迈，家里也照顾不了几年了。”
难得的，王夫人比王员外还积极的挽留自己，但石斛心意已决，王家也只能同意，但还是给石斛包了很大的一个红包，就当是给她的养老钱。
想想自己还不到三十岁就能拿退休金，石斛真想一辈子就留在这，这不是以前苦逼上班时自己的愿望么，竟然就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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