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弱点
“不……不要……”
单与悟彻底慌了神。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虫子了，只要是看到虫子，他都会头皮发麻。就算闭上眼，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能让单与悟心生胆怯。
更何况现在向他涌过来的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一群虫子。
“罗之儒！！！我真的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好不好……你明知道我最怕这个了……为什么……你如果真的不能放过我，那我求求你换一种方式折磨我行不行……”
单与悟歇斯底里地吼着，企图听到一些罗之儒的回应。
可是门外寂静无声，只有越来越近的黑虫大军回应着他。
他只好自己在刑架上奋力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可他太过虚弱，使不上力，一切都是徒劳。
“不要……别过来……别过来啊……”
门外的罗之儒并未走远。他自然听得到单与悟声嘶力竭的喊叫。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师徒一场，罗之儒并不太想亲自对他动手，那么……就只好拜托那些小玩意了。
屋内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铁链碰撞摩擦的声音。是他在挣扎吧。看来……是真的很怕了。
“没事的，好徒儿……忍一忍就过去了。”
片刻后，屋内果然传来了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断断续续的夹杂着的，是少年微弱的求饶声。
“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
“师父……我错了……我错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放过我吧……”
“师父，你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
“师父……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
渐渐地，少年不再求饶，只剩下那些痛到极致的叫声和时有时无的抽泣声。
叫得很凶，很惨。哭得很怕，很痛。
罗之儒也曾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可那也就是仅仅一瞬间的事情了。
“小悟啊，若有来生……投个好胎吧。”
罗之儒只能这么轻飘飘地自语了一句。他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单与悟歇斯底里地吼叫：
“罗之儒！！！今日之仇，来日必将让你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
不知为何，面对着已经这个明明已经伤残到了极致、没什么威胁力的单与悟的吼叫，他居然还真的有些害怕他的报复了。
“徒儿啊……你要这么恨为师的话……为师就真的只能让你当一个完全的废人，以绝后患了。”
罗之儒提起佩剑，转身，打算重新推门而入。
……
三天后。
“哎呀……太多竹林了，不仅多，而且大……这可怎么找到所谓的小木屋啊……”
已经翻遍了三片竹林的鹿子叶连连叹气。
其实他能找到。不久后江湖上就会出现一名神医，根据这个神医的线索就能找到单与悟……
可是鹿子叶不想等了。
那个小家伙现在一定又怕又痛，生不如死，拿他怎么办呢……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林子里突然窜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冲出来便跪在了鹿子叶脚边。鹿子叶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扶起来：
“快起。你是……穆小姐？”
“是我！是我……我实在没有想到……罗之儒那混蛋居然毫不顾师徒之情，对他做那样残忍的事！我去救他，可是被武林盟主截胡，打成重伤，侥幸逃脱……可现在伤的实在太重，我可能……都活不下来了……没办法救我弟弟……你能不能……”
穆茶迟一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放心吧穆小姐，你好好活下来，我现在就去帮你救人。麻烦指个路吧。”
“求你了，一定快一点……我听说武林盟主已经要到了，不知道还要怎么虐待他……”
穆茶迟拼着最后一口气，迅速但清楚地给鹿子叶捋清楚了路线。鹿子叶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再多话，一路狂奔而去。
……
终于，鹿子叶很快到了目的地。可是好像已经迟了，他躲在远处，只看到罗之儒和武林盟主在小木屋门口正在交谈着什么。
平心而论，一个罗之儒，他还真不太怕，可是加上武林盟主，自己的胜率几乎为零。
“怎么办啊……”鹿子叶忧心忡忡，右手又紧紧攥着水滴吊坠。
不一会儿，罗之儒点了个头，开门进到屋里，片刻后便将奄奄一息的单与悟拖了出来，扔在盟主面前。地上拖出的一条的血迹很快就干涸了。
“小家伙，又见面了。”
盟主蹲下身，一把提起单与悟的头发：
“不曾想原来是在你身体里……难怪你不肯说，是怕说了之后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不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单与悟哑声否认。盟主冷笑：
“有什么意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谎话连篇的小家伙。反正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你在嘴硬也无碍。只是没想到，你这小家伙看着人畜无害，野心却这么大，居然直接将异能之源独吞了。”
“是为了以后方便为你那好父亲报仇吗？哼。我之前还在想，你年纪尚小，我从轻处理就罢了。可现在，你居然选择了这样自私的带有复仇意味的举动，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不是我……我没有……想要私吞……”
单与悟矢口否认。可是盟主从来没有相信过他说的话。之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谁还会关心他一个罪人、恶人之子的话呢？欺骗也好，私藏也罢，自己就是活该被强加上那么多帽子，就是活该生不如死。
就因为他的好父亲，人尽可诛。
“你需要的血液既然已经取够了，那人，我就带走了。”盟主起身，一把扛起单与悟便长扬而去。
“多谢盟主。”罗之儒行礼送别。
鹿子叶悄悄跟上，可是毕竟是武林盟主，肯定发现了有人跟踪，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甩开了。他只好回头去找罗之儒。
罗之儒见有外人，先吃了一惊：
“你是……来求药的吗？”
“单与悟……被带到哪里去了？”鹿子叶一手提剑，眼神死死盯着罗之儒。
“盟主的事，我怎么知道呢。”罗之儒淡笑，“只可惜现在的单与悟虽然还活着，可是不如死了好。他就是活该，投错了胎，不然哪里会是现在那副恶鬼般的模样，还学会跪地痛哭求饶了……”
不是的，不是的啊……他也曾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也曾有一身风骨，虽然钻研的是行医之道，但剑法和箭术也是一骑绝尘。
他也曾是那么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啊……
到底是什么把他磨成了现在的样子呢？是命运吗？还是可笑的负债累累……
他本不需要赎罪，他本也可以和其他少年人一样，心怀壮志地去参加武林大会，一展锋芒……
“你还杵在那干嘛？我是真的不知道盟主的具体想法。反正就是说不会从轻处理。我估计着又和凌迟差不多吧。”罗之儒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凌迟，只是一个玩笑话。
鹿子叶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原著里面和这一段有关的内容。
是了，应该就是要到百家宴那一段了……
那是，建立在一个人的痛苦之上的百家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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