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遍寻奇药破奇术（三）

“时候不早了，下山吧。”梅寒说。

        安逸私心还想多留一会，可他也明白了，算上下山要花费的时间，这会他们确实应该返程了。

        寂静阴冷的山林间，两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的清晰。

        “传说，打开要是是昭族最后一任大祭司的短杖。”开口道。

        安逸心不在焉地听着。

        “听以前的老人说，短杖一臂长，杖头是一张大眼大嘴人脸，头上的羊角交缠向上。”梅寒自说自话，他并不在意安逸的沉默，“这也算是传说之一，跟我说这话的老人，早就死了。他曾亲眼见过大祭司的短杖，后来，大祭司死后，短杖便不知所踪了。”

        “可见昭族也是会死的。”梅寒断论。

        “人都会死。”安逸说。

        梅寒不说话，林间又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安逸的身侧才传来一声不真切的冷笑。

        那笑极轻，很容易被忽略。

        “既然都会死，又何必囿于规矩的束缚，活着求的无非是畅快罢了，做想做之事，救想救之人。”

        在安逸的印象里，这不像是梅寒会说出来的话。梅寒给安逸的感觉是冰冷的，疏离，安逸几乎很难在他身上看到情感的痕迹，他几乎不说多余的话，也不会对人有多余的关心。可今晚的梅寒，话出奇的多，在荒无人烟的古老山林里，梅寒迫切地想把古老的故事讲给安逸听，且不管安逸是否想要听。

        受姜明初的影响，安逸对虚无缥缈的仙境兴致缺缺。与其寄希望于传说中的仙境，安逸更愿意花时间在群岛中寻找适用的药草。

        安逸和梅寒来到礁石滩时，露白他们已在那等候多时，回去的航线要显得平静许多，没有凶险的石阵，也没有汹涌的海浪，风平浪静。

        上岸以后，安逸将找到的药草都交给了露白保管，偷偷回到了晓星殿。

        此时，天仍是黑漆漆的一片。

        安逸披着披风，低着头走得飞快，站在树下的黑影促使安逸猛得停下脚步。

        就着夜色，安逸打量着身量与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影。

        “你去哪了？”黑影问。

        “小师叔。”安逸低声唤道。

        “我等了你一晚上。”

        程潇总说顾重华是一摊没有生气的死水，安逸很难从他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里听出他情绪的高低，现在也是。

        安逸想，顾重华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亦或是要向自己兴师问罪？是他们私自前往参岛一事被玉壶仙人察觉了，让顾重华来带自己去受罚？

        事实上，露白也只说过私下去参岛会受罚，然而她自己却说不上来，究竟会受到何种惩罚。

        “出去吹吹风。”安逸走上前去，走到顾重华身前，问：“小师叔进屋里坐坐？”

        玉壶春的夜晚，无论何时总处于死寂之中，一入夜，玉壶春的里就像全都消失了一样，几乎不会有任何的动静。这是安逸从海滩一路走回晓星殿的感受，玉壶春的夜，比起白日来更显得寂寥。

        尽管如此，安逸仍是担忧过大的音量会惊醒沉睡的众人。然而，顾重华显然没有这样的顾虑，“你骗我。”

        顾重华笃定道，他盯着安逸的眼睛，说：“你去了参岛。”

        安逸一惊，他确信，离岛的路上他没有遇上任何的人。顾重华从何得知自己去了参岛？他低头看自己的靴子，黑色的靴子在黑暗中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你身上有参岛谬草的香气。”顾重华补充道：“除了你们自己，其余的人都能闻得到谬草的香气。明天一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去过参岛。”

        顾重华比安逸想象中的要更为敏锐，他明白以安逸对玉壶春的了解，不会想到要去参岛，没有人带路，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去参岛。安逸既然能去，也安然回来，定然是有熟悉玉壶春的人与他同行，而他们是谁，顾重华无需细想。

        “我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安逸坦然道。

        “你可知师父为何不让大家私下前往参岛？一是去参岛的航线凶险，二是岛上大多数的草木都能致幻。谬草香气会使人成瘾并产生幻觉，若不能定时闻到谬草的香气，百虫钻心。”顾重华冷声道，“姜逸，你比我想的要蠢。”

        “蠢人，只能用笨办法。”安逸既不恼，也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再说了，幻觉这些日子以来，我经历得也不少了。不差那么一两次。”

        就像明知道可能会受惩罚，安逸还是会选择去参岛一样。于现在的他而言，所有的事情，都得排在治好程潇的脚伤之后。

        “参岛没有你想要的药草。”

        “你说什么？”

        “我说，参岛没有你想要的药草。”顾重华重复道。

        “可”安逸哑然。

        “露白告诉你，参岛上有药草？”顾重华反问道。

        “他们骗你的。”顾重华的话宛若一把尖刀，扎在了安逸的身上。

        “他们带你去，根本不是为了去找草药。而是因为你是他们的解药。”顾重华继续道。

        安逸不明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昭族之中，有的人的血脉天生能解世间一切的毒。这种血脉，在昭族之中也极为罕见，称之为灵脉。”顾重华说:“师父说那是行走的千年人参，可遇不可求。你两次从幻境里安然无恙的脱身，越超于其他人的恢复能力，露白很自然会怀疑你的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灵脉。”

        “带着你，他们才能不受参岛草木的影响，去找大祭司的短杖。”顾重华道。

        “短杖在参岛？”安逸问。

        “不知道。”顾重华想也不想地回答道：“重要的是他们认为大祭司的短杖在参岛。与其掘地三尺找不一定存在的药草，想要治好程潇的腿，最简答的方法，就是找到大祭司的短杖。”

        安逸想不明白，程潇的腿的确是受大祭司招式所伤才出现了石化的症状，可问题是短杖说到底也只是一件武器，找到短杖与治好程潇的脚，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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