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少年相识玉壶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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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划过,下落的雨滴被锐利如薄刃的风切为两半。
啪——
雨滴碎裂。
黑暗里,程潇猛的睁开了眼。他侧耳听四周悄然无声,如往昔一般静默。
他似有所感,起身下了地,本想打开窗户透气,却被倏忽间被院中飞舞的萤火虫吸引了视线。
程潇屏息,朝安逸房间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黑夜里传来推门声,不多时,安逸被数只萤火虫引领者走到院子里,往晓星殿外走。
“阿逸。”程潇唤道。
安逸恍若无闻,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
程潇随手抓起挂在床侧的外衣,草草穿上,从窗户跳出,紧随安逸后面。有了上次莫名被引入禁地的经验,程潇对那些个长得像萤火虫一样的虫子心有余悸。
他跟在安逸后面,又喊了一声,安逸仍是没有任何反应。程潇不敢随意上前,眼下安逸的表现与此前在禁地失去意识时颇为相似,那一次程潇也是怎么喊安逸都没有任何反应,最后还是安逸自己醒过来的。
程潇缀在安逸身后,走入回廊。程潇不由地皱起眉头,这条回廊他最熟悉不过了,走廊的尽头,便是银杏树所在。他还记得顾重华曾说,夜里万不能轻易进到银杏树的范围内。随着离走廊尽头越来越近,程潇越发的紧张起来。
一只手没有任何预兆的落在了他的肩上。程潇被吓了一跳,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还没发出声音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
“完了。”程潇心道,他的肩膀被人按着,嘴也被捂着,身后的人要是有意要害他,他已然是失了先机。
“是我。”顾重华的声音从程潇头顶传来。
程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别出声。”顾重华用仅有程潇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程潇点头,顾重华才把他松开。
“快走。”程潇定睛一看,安逸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眼看就要走到回廊的尽头了。
顾重华注意到了引着安逸往前走的忆萤,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他快步跟上。
夜色里似繁星一般飞舞的忆萤聚集在回廊的尽头,随着安逸的到来四散开去,安逸的身前出现数道纵横交错的光河。毫无知觉地安逸抬脚踏上了处于他正前方的白色的广河。
顾重华见状抓着程潇的手在光河尚未消失前,穿过忆萤虫飞舞的间隙,与安逸踩上了同一道光河。
一瞬间,程潇和顾重华仿佛置身于浩渺的星空里,脚下和四周皆是黑暗一片。璀璨的星河在他们身侧流过,流入黑暗之中。旷远深邃的黑暗里闪耀着点点星光。
“跟在我旁边。”
顾重华话音刚落,两人便觉着脚下一空,两人仿若从空中快速落下,顾重华震惊地伸手抓住了程潇的手臂,让他们不会在下落的过程中失散。
一方面是明显的下落感,一方面是不知身在何处,是天上还是地上的亦或是水中的混乱感,让程潇一时之间慌了神。
“闭眼。”顾重华提醒道。
程潇心一狠,闭上了眼。对于外界所有的感知在此刻消失了,他仿佛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
“可以了。”
程潇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高大的宫殿,巍峨雄伟,气势恢弘。
宫殿的殿门足有两层楼高,两侧的偏殿灯火通明,宛若两只巨大无比的华丽宫灯,光芒大盛,将四周照得明亮异
常。
“飞仙殿。”程潇望着殿门上的牌匾读道。
他侧过头,问身侧的顾重华,“你知道吗?”
“不认识。”顾重华回答得简洁明了。
“这又是幻境?”
“应该是。”
程潇皱眉,“这之所以称之为禁地是因为他会造成千奇百怪的幻境吗?”
仅对一人有效的,称之为幻象。能让数人同时看到同样的假象的称之为幻境。幻境一般以迷香,特殊的植物、草药,或是阵法通过特殊的摆放影响侵入者的意识而产生。这银杏树的幻境次次不同,最让程潇顾忌的还是这幻境似乎能对武者的身体施加影响,安逸此前脖子上的淤青便是证明。
“可以这么说,但不完全是。”顾重华道:“我想我们进的是姜逸的环境。”
程潇环顾四周,并未见到安逸的身影,不免担忧起来。
“我们先去找阿逸。”程潇道。
顾重华就显得镇静许多,四周除了他们外再没有别的人,除了眼前雄伟壮观的宫殿,周遭的一切都被黑暗所掩盖。
“去那看看吧。”顾重华建议道。
程潇正有此意,他和顾重华一边分神注意周边的情况,一边小心谨慎地迈上台阶,来到高耸的大殿门前。
程潇侧头听了听,许是殿门过于厚重,听不到声音。
顾重华把手放在殿门的上,与程潇分别一人按在一侧的门上,用力向前推。
沉重高大的殿门开了一道细缝,发出厚重的吱呀声,浓郁的血腥味铺面而出。
程潇心一凉,和顾重华一鼓作气将殿门推开一人可入的大小。
程潇还没看清宫殿内的情景,一道凌厉的风突然向他逼近,程潇侧身躲过了。原本站在程潇身侧顾重华往另一侧躲。
“阿逸!”在大殿内莹白色的灯光下,程潇看清了向他们发动袭击的人。
安逸身穿雪青色的宽袖长袍,一击不成,站在门后,手架在身前,冷着脸,目光在顾重华和离他稍远一些的程潇之间来回巡视。
安逸的状况显然不太对劲,似乎比上一次在幻境中的情况还要严重。好歹,上一次安逸没有出手打人的情形。
就在程潇思索间,安逸又飞身冲向程潇,出手,程潇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就在手刚伸出的瞬间,他猛得收了拳,而是侧身一躲,与安逸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在犹豫什么!”顾重华开口。
“闭嘴!”程潇凶巴巴地回道,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安逸。
一击不成,安逸并未放弃,而是不依不饶地挥动手臂,内力似利刃从安逸的手中发出,打向程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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