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雄鹰展翅

自从高登从夫子那里得到“从观察天地万物入手”的“窍门”之后，高登就常常觉的眼睛不够用了，有时一只蚂蚁都要盯半天，一片叶子也要瞅一会，还常常站在小龙江边，看着波浪翻滚一动不动。李夫子看着是又心痛又后悔啊，这浑小子怎么就当真了呢。

        他有心对高登说明真相，那只是我忽悠你的，又实在是抹不开面子，毕竟高登尊师重道，对于自已的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上，突然让自已对他说我是骗你的，那真不知道高登会怎么做？以后是让他是信自已的话还是不信自已的话呢？他也不知以后还怎么教高登了，是让他听自已的还是不听自已的呢？李夫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之中。

        高登却是看的津津有味，李夫子说的没错，在他的千里眼观察之下，一切都变的有规律可循了，蚂蚁堆土堵住洞口，那么一会肯定会下雨，新叶子和老叶子也不一样，他明显能感觉到有生机向新叶子输送而老叶子的生机却在不断流失。至于波浪就更神奇了，他仔细观察那浪花引起的水波纹竟然就没有重复的，大浪小浪，他只看波纹就能知道。

        这一日，李夫子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准备向高登摊牌，不能把这个弟子忽悠瘸了，还要靠他继承自已衣钵呢。事到临头李夫子又有点迟疑，真不好开口啊，只好先问高登“你观察万物已有些日子了，不知可有收获?”

        这下高登滔滔不绝，他绘声绘色的把自已上面的发现一说，然后又说了其它一些他观察到的现象规律，还讲了很多自已只观察到现象，还未找出规律原因的情况。最后，高登用高山仰止的目光看着李夫子，用崇拜无比的语气对李夫子说：“这一切发现收获全都是夫子教我的，夫子真是当世名师，我高登能遇见夫子，三生有幸，我定当遵循夫子的教诲，从万物入手，最终达到法天象地，体现天地的意志。”李夫子直听的目瞪口呆，云山雾罩，这些最平常的事物中真的有这么深的道理？但是他马上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做，原先准备的话语早扔在一边，他把脸一板，神情庄重，语重心长的说道：“法天象地，体现天地意志的任务现在就交给你了。”

        自从上次交谈后，李夫子也悄悄观察了几天万物，除了注意到一些蚂蚁堵洞将下雨之类的现象外，其它高登说的言之凿凿的生机、波纹等情形他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难道高登真是圣人转世？还是自已也被他给忽悠了？李夫子心里有些患得患失，最终决定，还是对高登采取放任自流的方法，听之任之，这个学生他已教不了了。

        高登这几天却是在仔细观察天空中的鹰，反正他有千里眼，只要站在山顶四下一瞧，总有鹰会被他的目光捕捉到。高员外已经将鹰王诀传给了他，并且特意教了他“观鹰”的这个练习窍门。所以此时高登一边细致入微的看着各种鹰翱翔蓝天、俯冲捕猎、在空中搏杀鸟雀。一边和鹰王诀相对照，这几天是大有收获啊。鹰王诀第一式，雄鹰展翅已经入门了。

        高登练武速度之快，都把高员外吓着了，他有点提心吊胆的想高登不会是鹰成了精变化为人的吧，不然怎么这么快就把雄鹰展翅学会了呢。雄鹰展翅虽然只是第一式，但却是鹰王诀的入门基础，其精髓就在于把自已想象成一只鹰，按照鹰的动作习惯，飞行扑击来调整自身，最后让自已自然而然的身形动作都既身轻如鹰，又时刻处于蓄势待发的机警之中。鹰性最为警惕，到了这时，一般的江湖暗算就很难再得手了。赵鹰王当年可是找了个鹰多的深山老林，当了大半年的野人，鹰又不会一动不动的让你看，它一飞你就得跟着它一起走，赵鹰王是找到了一个鹰的繁衍之地，陪着鹰同吃同住，到最后那么机警的老鹰，都对赵鹰王视若无睹，任他在自已巢穴自由行走。

        想想当年吃的苦，再看看现在高登入门的轻松，以前的赵鹰王现在的高员外真是百感交集，眼泪纵横啊。这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高登可不知道师傅会有这么多的感慨，他还对自已不满意呢，在千里眼下，鹰的每个动作，每根羽毛，身体内的气机运行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鹰眼睛里流露的表情，高登也能分辨出来，但是看的出来不代表能做的出来。自已的身体就是跟不上眼睛看到的，如果说鹰转身轻灵如羽，自已这就象是肥兔转身，根本就是被鹰抓住的命。

        经过了半个月的苦练，高登现在勉强能跟上鹰的动作了，他现在对于鹰的各种动作，习惯了然于胸。而且他还有自已的秘诀——看鹰的眼珠，别人当然不可能看得清鹰的眼珠，但是他不同啊，在他眼中，鹰是有情绪和感情的，它的眼神就能读出很多的东西，比如鹰要起飞，往往眼珠一顿，鹰要转身，往往眼珠先转。于是高登就能勉强跟上动作了，只要鹰的眼珠一转，他就马上转身，正好和鹰转身同步，只要鹰的眼珠一顿，他就马上纵起腾空，这时鹰也正好腾空飞起。虽然眼珠动和身体动之间只差了那么一刹那，但起码让高登有了个预判，雄鹰展翅这一式算是大成了。

        他高高兴兴的去见高员外，高员外一听他雄鹰展翅大成，顿时脸上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反而把高登吃了一惊，“我有这么吓人吗？”高员外也不多话，马上找来一只鹰，然后对着高登只说了一句：“鹰怎么做你就跟着它做。”然后手中拿着一把小石子，把鹰放开了。突得自由，鹰当然展翅高飞，高登马上腾空而起，这时高员外手中一颗石子呼啸着从鹰身旁掠过，鹰马上一个转身向另一边飞去，高登随即也马上转身，又一颗石子从鹰上空射过，鹰一个俯身，高登同时俯身。又一颗石子……。等到石子全部射完，这只鹰终于如蒙大赦一般的飞走了，高登此时已是满身的大汗，这活不轻松啊。高员外此时呆若木鸡，脸上表情十分奇怪，高登一见也吓的不敢出声打扰。良久，才听到高员外对他说：“跟我来。”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高登低眉顺眼的跟着高员外进了书房，高员外坐在书桌后，沉声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高登此时已经发现有些不妥，自已是不是练的太快了？于是他说话留了三分的道，“师傅的石子声音太大，音在鹰先，弟子只需看到石子是从鹰的哪边飞过，就能知道鹰肯定往另一边转身，所以勉强跟的上。”这些都是真话，对于高登来说这比鹰自然转身要好判断的多了，只是高员外的石子射的又快又急，大自然当中鹰是不会如些快的转折的，鹰又不是蝴蝶。所以高登体力有些跟不上，累的满身大汗。

        高员外神情一松，我就说么，“虽然你取了巧，但是能跟上鹰速也还算难得，只比为师当年差了一点点。”高员外心里格外别扭，自已当年比起高登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又不能实话实说，小孩子么，一夸奖恐生出骄傲之心和懈怠之意，不利于日后成长。所以高员外昧着良心继续挑骨头：“投机取巧，你现在练功对自已投机取巧，日后江湖上别人可不会对你取巧，那刀剑都是实打实的，挨上非死即伤。为师宁愿你慢一些大成，也不愿见你取巧。”高登头上的汗点点滴滴落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弟子再也不敢取巧了，望师傅宽恕。”高员外见此终于又找回了师傅的感觉，又道：“短短一会儿，你就已体力不支，一身是汗，如此身体，怎么能练成高深武功，以后你每天绕着山巅跑二个来回。”高登的脸一下就垮了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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