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参

那日高员外传了他最后一式，高登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种用于长途奔袭的身法，身法非常轻盈，而且耗费内力很少，最适合长时间长距离赶路使用，他有点奇怪为什么第三式反而是用来赶路的，高员外解释说，这第三式是观鹰在高空翱翔所创，最关键在于对气流的操控把握，练到极致日行万里而人不喘不累，当然高员外也没有练到这个境界。本来还有第四式，和第三式配合使用的，但是第四式已失传，故第三式现在只有用来赶路了。高员外说他当年凭此逃脱过数次追杀，也追杀过数次敌人。他意有所指的对高登说，“你最好多练练这一式！”

        这一式高登的理解是难点全在对于身体周围气流的操控上，这已经不是多练就能快速掌握的了，关键还在悟。故高登主要远眺高空中的鹰翔，看鹰是如何借助气流翱翔的。平时自已在使用轻功疾驰时专心留意身边气流的变化，模仿鹰翔一样，慢慢的试着将自已的内力减弱一分，但是借助外部气流仍能保持原来的速度，这样一点点的体验改进，这就是一个水磨功夫了。

        既然是水磨功夫急不得，高登也就稳下性子，又开始半天练武，半天看书练字，晚上则去请教夫子，将书中不懂之处一一请教。此时高登正坐在夫子面前，恭敬的听着夫子的讲解。“不治已病治未病，就是这个意思了。”夫子讲解完高登前面提出的问题，高登恍然大悟，“夫子，听您的意思是，病初起时病势小症状轻好治，但若不及时救治等到病势大炽，则症状重而难治，所以不能以病小而忽略，等到大病时则悔之晚矣。”“正是”夫子点头，心中暗喜，“孺子可教也。”但高登马上话题一转，“那么高员外所说的料敌机先也是这个意思了？”李夫子想了想，才点点头，武功他虽然不懂，但这句话他懂的。高登心想，这么说来，在别人的杀招出来之前就提前压制或者躲开都比杀招放出来后再设法应对要好的多。他心中一动，自已当初看鹰的眼神判断鹰的下一步动作也并不算完全投机取巧，也可是说是料敌机先。

        夫子见他沉思不语，以为他没有要问的了，便道：“高登，你最近问我医术和药草之类的比较多，难道是想当大夫不成？这我可就教不了了，我只能解释字面上的意思，但是医书中诸多比喻和术语，非专门的大夫是解释不了的。一字之差，也事关人命啊。”高登回过神来忙道：“弟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不是前几日弟子在山上练功，偶得一枝五十年的山参，遂起了心思，想着山中多药草，自已大多都不认识，入宝山而空手回，所以才想着学学辨识药草和简单的医术。”夫子这才明白，“老夫的藏书中有些医术之书和一本《药王本草》，但医书只是普通的介绍医术原理的，凭其就想治病救人那是行不通的。不过《药王本草》对于药草的收录甚全，而且对于药草产地和药性记载十分详细准确，是不可多得的本草类大典。你要仔细研读。”“是，师傅，弟子已记了一大半了，这二天就能全记住了。”夫子不由哑然失笑，这小子有过目不忘之能，很适合当本活药典。

        高登心里确实有这个心思，他现在练习鹰翔九天，每天都要奔行五百里左右，深入山中一、二百里是常事，这些地方已经是山大沟深，人迹罕至了。各种药草都有数十年及至上百年的药龄，十分珍贵，但是高登由于不辨药材，所以是入宝山而空手回。这支野山参还是因为人参太过贵重有名，高登以前见人收购才认得的。

        随后一段时间高登就经常一整天都不见人，往往半夜才回来，甚至还有数日不归的记录。但是随着他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家里的药草却是越来越多，许多都是百年以上的草药，药味充满了屋子。高登进山练功采药也是一次比一次深，一回比一回远。这里已经是千百年没人到过的深山老林，猛兽众多，有些植物也能伤人，就算是高员外也不可能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但是高登凭着千里眼，总是能及时避开猛兽，躲开出其不意的攻击，他完全做到料敌机先，嗯，我看的见你，你看不见我。所以有一些珍惜灵药，都被高登摘取得手。

        高登见家中药草堆积，便首先将一些年份最长，都在百年以上的珍贵药草，单独收起来，将其它年份稍差一些，价值也低一点的药草另外堆作一堆，准备卖掉。然后在那些年份最长的药草当中，选择了二支二百年份的人参和二支百年以上的紫芩。装在几个盒子中给高员外送去。高员外见到高登十分高兴，有些日子没见了，这小子好几天都不着家，练功练的快疯了。等到高登把盒子拿出来，说是最近在山上采药，给师傅送二支人参时，脸色就耷拉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对高登说：“为师以为你废寝忘食的在练功，没想到你却去采药！你难道不知道自已选择的道路，本身就是九死一生，你要时刻自警，不敢有丝毫松懈。”“是，师傅，我只是在练功时顺手采的，弟子没有忘记当初的决定，必定勤学苦练、磨砺自强，不负师傅深恩厚望。”“嗯”高员外轻轻点头，小孩子只要时刻提醒着，别让他懈怠就是了。见高登心里明白，他也就放心了。打开盒子，高员外的眼睛一下直了，“人参，二百年以上的人参。”这可是花钱也买不来的好东东啊，这等药龄的人参，完全顶的上一颗夺命丹。高员外不由的呼吸都有些沉重了，说实话，就算是千两黄金放在眼前高员外也只是晃晃眼，但这等灵药却完全打动他的心，这是能救命的东西，而且和其它几种药材搭配，能炼出直接增加练武人内力的灵丹，这一点就算是夺命丹也做不到，它只能用于救命。高员外呼出一口气，墙上的画也随气而动，刚才高员外已不自然的摒住了气，所以这口呼气格外的长。高员外待心情稍复，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高员外心里一紧，又一支人参，还是二百年以上的。高员外伸手去拿，去看见自已的手指都在哆嗦，“师傅，”高登急忙喊道，但是高员外却听着觉得很遥远，竟然晕过去了。

        “高员外是急火攻心，心情过于激动，血气上涌，以至堵塞心窍而神智晕迷，无妨，我开副清心降气的药，喝一付后歇歇就好。”胡叔和高登一个心急火燎的去抓药，一个把大夫恭敬的送了出去，大夫临走又嘱咐，“这几日让员外静养，不要过多刺激，心境平和有利康复。”高登连连点头称是。果然，药还未煎好，高员外就自已醒过来了，他主要是情绪激动所致。“高登，这些药是你从山上采的？”“是的，师傅。”“你还有没有了？”高登一阵沉默。到底说不说呢，才二支师傅就晕倒了，要是实话实说，还有三支的话，师傅会不会起不来了呢？高员外心下了然，徒弟既然一声不吭，多半是没有了。他叹道：“是我太过贪心了，有二支已经是福缘深厚了，《鹰王诀》轻功一流，但是攻击力就差些了，当年为师苦求二百年人参，希望配成造化丹，突破武功本身的限制，但还是遍寻未果，最终功夫只能止步于此。实为一身之憾，没想到人都老了退出江湖之际，竟然一次见了二支，真是造化弄人啊。”高登一听这是师傅一生之憾，哪里还忍的住。“师傅，我还有三支二百年的人参。”高员外怒视高登，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二眼一翻，就又晕过去了。高登哑然，大夫说过不能刺激，要心境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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