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库库尔坎
萌芽首领在深夜回到了吕倩的机械维修店，店门并没有锁，应该是特地为他留的。
他走上二楼，用钥匙打开韩萧房间的门，走入房间，顺手将门关闭。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卡萨瓦拉之蓝溶液，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暗伤渐渐恢复。
黑暗中，萌芽首领的眸子反射幽光，他沉声道：“就快了。”
“话说回来，我不太喜欢欠人情，尤其是女人的人情。”
……
次日凌晨，维修店一楼后厅厨房，灯光在“哒”的一声中打开，黑暗被驱散。
萌芽首领将手边的几个塑料子放到案板上，系上吕倩坐菜时穿的围裙，有点紧，但勉强穿得上。
他将双手洗净，检查了一下做饭需要用到的厨具，在做菜用的锅底发现了一些黑色不明流态物质。
“这是什么？”
他用手沾了点锅底的黑色物质，放到鼻尖嗅了嗅，高额属性带来各方面感知力的全面提升，所以他能比较清晰的从黑色物质的浅淡气味中分辨出焦糊味、酸味、牛奶发酵的特殊臭味以及……酱油味？
他眯眼审视着手指上的黑色物质，大概猜出了这是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指放到舌尖，尝了一口，咂嘴品了品，他面色微微一变。
这玩意刚开始基本尝不出味道，可随之涌上来的后味，让他感觉就像是吃了高度腐烂的动物尸体化作的尸油。
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对他产生危害，所以他没有吐，而且直接将黑色物质咽下，接了碗自来水漱了漱口。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出现提示：
[你食用【未知料理（奶油、酱油、醋、松石粉……）】，你触发负面状态【食物中毒】，你的生命值将在接下来3h内降低3点。]
平民在1级时的耐力属性为1，生命值为10。
而一般人的等级大概率不会超过3级，生命值最多不会超过30。
他只吃了一丁点，就降低3点生命值。
所以，这玩意是真的能要命。
“可能，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天赋吧。”
萌芽首领摇了摇头，想要把锅里的黑暗料理倒掉，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毕竟是吕倩的劳动成果，自己不打招呼就擅自倒掉恐怕有些不妥。
毕竟吕倩做的料理虽然难吃，但她自己貌似还没发现她的厨艺处在一个多么神奇的水准。
他最终没有倒掉锅里的黑色流体，而是找了一个碗，将黑色流体倒入其中，放到厨房的桌子上。
他将锅反复清洗了数遍，确保没有残留。
他取出塑料袋中两斤沉的肉，这并不是猪肉、牛肉、羊肉等在另一个世界常见的肉类。
而是【虫肉】。
虫肉整体偏白色，肉质很细滑绵软，有些类似鱼肉，每kg的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1.5倍，且具有一定的超凡性质，长期食用可以潜移默化地改善食用者的身体素质。
从游戏思维出发，可以将之归为经验丹一类的东西，大概5-10级前有效。
【虫肉】取自一种名为卡萨瓦拉大毒虫的虫类，这种虫类体型和大型犬相当，十分肥大，而且色泽艳丽，看上去含有剧毒，生活在西洲东部的卡萨瓦拉雨林区，所以被命名为卡萨瓦拉大毒虫。
实际上，这种虫子外表艳丽的色泽只是为了恐吓捕食者的警戒色，是一种对有毒动物的模仿和伪装，其本身根本没有一丝毒性。
这种小把戏能够骗过绝大部分的捕食者，却不可能骗得过人类。
所以，这种虫子被海蓝星人吃得濒临灭绝，在其价格逐渐高昂到让大多数人难以承受后，人工养殖便开始了。
由于各方面技术以及食料成本的限制，卡萨瓦拉大毒虫的养殖规模很小。
这也就意味着，它非常贵，高达280海蓝币/斤。
可能大多数人对此没什么概念，举个例子就好了：
原著中，吕倩给韩萧开的工资为600海蓝币/月，多一分她都觉得心疼。
而吕倩的生意就算再不差，至少也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面，所以属于中等收入人群，而且是首都的中等收入人群。
以此类推，280海蓝币，大概相当于海蓝星普通平民几个月的生活费。
当然，这点小钱，在萌芽首领眼里不算什么。
说起来，用于泡制【卡萨瓦拉之蓝溶液】的果子同样来自卡萨瓦拉雨林区。
那是个物产极度丰饶的地方，也是超凡生物的乐园。
心中思索着，萌芽首领一心两用，将手中的虫肉切成半透明薄片，码放在一侧。
很快，两斤虫肉被切好。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油炸、温煮等都会破坏虫肉的超凡特性，所以，虫肉最宜生食。
他从10岁左右开始就已经学会了自己做饭，所以在厨艺这方面，略有精通。
所谓厨艺，无非就是把控住口感和味道两方面的同时尽量保存住食材本身的营养，他是实用派，不追求菜的品相。
拿虫肉来说，虫肉本身细软绵滑，所以要切成薄片，这样的话在食用时就会产生一种入口即化的美妙口感。
以他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刀功这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每一片虫肉的薄厚都恰到好处。
接下来是味道，这就要看调料了。
萌芽首领将锅放置于炉上，等锅烧热的同时，拿出塑料袋中的猪骨，将里面的骨髓剥离出，将剩余的猪骨捏成碎末，堆在一边。
随后，他拿出另一个塑料袋中的洋葱和大葱，将之切碎，同样堆在一边。
他目光扫视厨房内的调料，眼前一亮，从橱柜中拿出一个玻璃管，里面是凝固的猪油。
很快，锅被烧热，他弄出几勺猪油，将之放入锅中，煎开融化。
将早就准备好的猪骨粉倒入锅中，翻炒一番，使其入味，待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萌芽首领取出过滤网，滤掉猪骨粉。
小部分猪骨粉残留在猪油中，但这无关紧要，正是他想达到的效果。
将猪油再次倒入锅中，加入猪骨髓、洋葱碎块、一半葱花、少许食盐、八角等材料，继续翻炒，其间加入少许料酒，各种味道逐渐混杂，其中有猪骨的醇厚，有洋葱别样的香辣与微甜，有葱花的清香，也有料酒的甘怡，令人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关闭炉火，等待酱料冷却，待酱汁温度降低至60度左右后，将切成薄片的虫肉分批放入其中，泡大概10分钟。
因为他特意把虫肉切得很薄的缘故，所以酱汁能顺着虫肉的纹理充分融入其中。
将虫肉捞出，摆在几个大盘中，撒上剩余的一半葱花，又从最后一个塑料袋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豆皮，将虫肉卷起，包裹起来。
萌芽首领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大功告成！
他透过高处的小窗，看了一眼天色，脱下吕倩的围裙，将可有可无的灯关掉。
“恩，时间差不多了。”
……
“好香……”吕倩循着味道来到一楼后厅的用餐室门前。
她看着眼前的房门，脸上带起一丝疑虑。
“香味是从这里面传出的？”
她伸手推开房门，迈步而入，浓郁的香味铺鼻，她的目光扫过餐桌，一大盘叠得高高的肉卷正摆放在桌上。
“要吃早餐吗？”坐在餐桌前的萌芽首领笑道，指了指餐桌上的肉卷。
吕倩愣了愣，犹豫片刻，乖巧坐下，她将红肿的右手放在桌下，探身向前，微闭双眼，沉醉地嗅了嗅空气中浓郁的香气，歉意道：“让叔叔为我们买早餐，真的很不好意思。”
萌芽首领微微一笑，也没有做解释，他拿起身旁早已泡好的淡黄色茶水，递给吕倩，“我之前泡的，温度刚刚好，你刚起床，先喝杯茶。”
“嗯。”吕倩轻轻点头，用左手接过杯子，浅浅地饮了一口，眼睛微睁，亮闪闪地眨了眨。
注意到吕倩的表情，萌芽首领心中暗笑，问道：“怎么样？”
“很好喝，就像是山泉一样清爽，酸酸甜甜，而且喝下去浑身暖洋洋，感觉心坎里多出了股暖流。”吕倩一边回味着一边说道，她说完又忍不住喝了口茶，轻舒了口气。
“这是水金树根泡的茶，有加快伤势恢复的作用。”
水金树是一种水生植物，主要生长于海蓝星温带的湖泊当中，其根有治愈功效，因其根部价值堪比黄金而得名。
“那一定很贵吗？”吕倩心疼道。
“老朋友免费送的。”萌芽首领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虫肉卷，道：“尝尝这个。”
听到是韩飞叔叔的朋友免费送的礼物后，吕倩稍微宽心，她小抿了一口茶水，将茶杯小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以防洒落。
她用左手不太熟练地拿起筷子，夹了根肉卷，这才注意到肉卷外包裹着一层豆皮，豆皮将肉卷的汁水锁住，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肉似乎是生的。
她将肉卷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鲜嫩爽滑的肉顿时从破裂的豆皮中涌了出来，非常丝薄，入口即化，汁水在口中四溢，肉本身的爽嫩与酱汁的醇厚香浓交相辉映，点缀的葱花在口中弥漫出别样的清淡香气，些许好像是淀粉的粉末状物落到口中，爽滑的口感变得有些粉糯，却衬得肉质更加爽嫩可口，将美味的口感推至巅峰。
她将肉卷稍微咀嚼，咽了下去，下意识轻嘤一声，转而意识到韩萧的大伯还在身边，脸庞一下子涨红。
萌芽首领并不在意这件事，而是问道：“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嗯。”吕倩认可地点了点头，转而又心有忧虑道：“这似乎不是买来的食物，而且，这肉……”
萌芽首领不置可否，道：“这是我早起去市场买的虫肉，亲手做的肉卷。”
他伸手指了指吕倩的刻意放在桌下的右手，道：“昨天的事，我有点抱歉。”
不过吕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后一句话，她在愣神片刻后，大声道：“虫肉，280海蓝币一斤啊！”
她伸手指了指桌上一大盘虫肉，满脸心疼地问道：“这得花多少钱？”
“我买了两斤。”萌芽首领如实回答。
“两斤……”吕倩抿着嘴，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斤，560海蓝币，她和爷爷一月都花不了这么多钱。
“叔叔，你太……太破费了。”吕倩抿了抿嘴，终究是没把那句“太浪费了”说出口，她犹豫了一下，面色一狠，夹起一筷虫肉，放入口中，快速咀嚼，往肚子里咽。
萌芽首领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从放置在房间角落的柜子中取出另一个杯子。
他从事先放在柜子中的圆筒形木盒中取出少许墨黑色的干叶片，放之杯中，倒入温水，用气力催动泡制。
他坐回原位，看着吕倩狼吞虎咽的样子，调笑道：“怎么？不心疼了？”
“当然心疼啦，所以才要吃完，不然就更浪费了，而且这是叔叔的好意啊。”吕倩苦着张脸说道，似乎萌芽首领花的是她的钱。
“叔叔，你以后可千万别再买这种东西了，不值的，死贵死贵。”她劝解的同时，看向肉卷的目光恶狠狠，仿佛遇到杀父仇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往嘴里塞。
“咳咳。”她轻咳了几声，拍了拍胸口，萌芽首领将手中泡好的茶水递过去。
吕倩接过，大喝了几口，舒服地长出了口气，表情突然愣住，将杯子放下，哭丧着个脸道：“这东西是不是也很贵？”
“有益消化，以常人体质一次性吃太多具有超凡特性的食物会出问题。”萌芽首领解释道，他指了指桌上快要空了的盘子，“肉卷中那种粉末状的东西其实是骨粉，同样是帮助消化的。”
“这样吗？”吕倩目光闪了两声，突然低头轻笑了起来。
“怎么了？”萌芽首领挑了挑眉，疑惑问道。
吕倩抬起头，展颜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好温馨，从来没有过的那种。”
“……”
“叔叔，你……能抱我一下吗？”吕倩小心翼翼道，怯生生地瞧着萌芽首领。
她桌下的双腿因紧张而互相之间轻碰着。
萌芽首领：“……”
注意到萌芽首领为难的表情，吕倩不好意思道：“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丢下了，从没……”
“当然可以！”萌芽首领起身来到吕倩身前，俯下身轻轻抱了她一下。
与萌芽首领的小心拘谨不同，吕倩反而大胆地楼主他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在这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像是个得到父亲关爱的小姑娘。
不过与吕倩的满心欢喜不同，萌芽首领此刻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却咆哮出声：身为18岁少年的我，真的不想做慈父啊！
……
“嗝~！”吕老头大拉拉地靠躺在座椅上，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用眼签剃了剃牙，看了眼牙签上剔出的肉丝，又把它吃到了嘴里。
吕倩在心愿被满足后就离开了，吕老头后来才到，顺口把肉卷都吃光了。
“我说，小飞呀，你要不就住这儿吧？毕竟你这行挺危险的，我很担心你。”吕老头嘿嘿笑着说道。
他的话自动翻译到萌芽首领耳中就是：“你留在这吧，我想白吃白喝。”
“大白天就不要做梦。”萌芽首领脑袋倚在手臂上，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我觉得以你的身手，完全能在十三局混个不算差的职位，真没必要四处奔波。”吕老头这次倒是发自真心了，他坐起身，紧盯着萌芽首领道：“而且，你没发现，你在我这里才待了一天，杀气就变淡了吗？”
“有吗？不觉得，我依然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萌芽首领随口答道。
“你真的变了，而且心态似乎也年轻了不少，你可别不信，我吕老头看人还是很准的。”吕老头有些倔强地说道。
萌芽首领默不作答，最近他的确感觉，他的行为比较偏向这个世界年轻时的他，也偏向另一个世界的他。
出走半生，归来还是少年吗？
不，身处这片星海，终究不可能如以前那般。
头，又痛了。
两人间的气氛沉默了一阵，吕老头忽而眼前一亮，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卡萨瓦拉雨林区的。”
“没兴趣。”萌芽首领语气沉闷道。
“我就知道你想听。”吕老头搓了搓手，丝毫不被萌芽首领的情绪影响，兴致勃勃道：“说起来，我也是吃了你做的虫肉卷才想起来的。”
萌芽首领：“……”
吕老头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说起来：“那是我年轻的时候了，和几个超能者同伴前往西洲的卡萨瓦拉雨林探险，我们一路深入……”
“……最终，我们到达了雨林核心区周围，那个基本没人涉足的地方，身上难免挂了些伤，就在我们打算就地扎营休息时，我听到了来自雨林深处的嘶吼，随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僵住了，短时间内动弹不得，我算是同行几人当中实力最强的，勉强扭动脑袋，看向森林深处。”
“你猜我透过密林间的空隙看到了什么？”吕老头刻意留悬念道。
“什么？”萌芽首领不知何时坐起身，气质恢复了冷厉。
吕老头刻意让声音低沉下来，道：“一只大蛇，一只色彩斑斓、体长至少40米的超级大蛇。”
萌芽首领皱了皱眉，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在那之前也没听说过那个大蛇的事情，不然我又怎么可能会冒险深入卡萨瓦拉雨林区？”吕老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对当时的情景感到后怕。
他长出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们到达一处森林中的土著部落，询问土著，才知道那只大蛇叫做库库尔坎，这是那群土著的叫法，翻译成海蓝星通用语就是……”
吕老头面色一肃，沉声道：“羽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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