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1 灵槎暗河行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都纷纷询问张玉腰在琉璃坊的经历，哪知她已喝的酩酊大醉，什么都说不清楚，最后还是陈田二人说了一些有关红姑的传闻。

相传萤烛蕈林中，本来有一株极其古老的菌丝体，岛上最早的一批蕈灵都是从这株菌丝体上生出来的。

相传他们是最通灵的一代蕈灵，整体法力极强，当六毒精怪开始侵略之时，他们曾重创过侵略者，甚至反过来夺取了敌人的大片领地，差点建立起强大的帝国。

但出于不可知的神秘原因，他们却逐渐放弃了扩张，甚至在六毒精怪反扑时，也在逐渐放弃抵抗。

直到有一天，当六毒精怪在最疲软无力的抵抗中杀进蕈灵帝国的首都时，最早的一批蕈灵，连同孕育他们的那株菌丝体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据说，全盛时期的蕈灵帝国几乎占领了整个山腹空洞第一层，现在的萤烛蕈林，只不过是这个帝国首都的王宫所在。

神巫道修士来此定居五百年后，红姑突然就出现在镇上，她不去蕈灵聚居区居住，也从来不去那里，而是在镇中心开了一家琉璃坊。

长期以来，她从何获取生存所需的养分，一直都是个未解之谜。

她还宣称自己有一件至宝，谁能带她游历四海八荒，就能拥有这件至宝及她的追随。

可六毒岛是好进难出，娥皇净土是好出难进。要进娥皇净土，必须取道六毒岛；要出六毒岛，必须取道娥皇净土。

可进了那片极乐净土，又有谁会再愿意离开呢？毕竟出了净土，再要进去，还得再闯一次六毒岛。

所以数百年来，红姑一直都没有遇到她所期待的人。

不过今日，陈田二人终于见证她实现了平生夙愿，同时似乎也揭开了一个谜底，红姑获取生存所需养分的途径，定然与金璃蕈香炉密切相关。

次日一早，在蝉花先生家中，司马承祯从上清含象鉴中天地里打了一条何罗鱼，加上其中早就有的各种香料，做了一大盘烤鱼。

风绿绮也从次元挎包里取出一个橡木桶来，里面满是上好的葡萄酒。饮葡萄酒以琉璃盏为佳，而这里产的琉璃盏又有一种蕈香，赋予了葡萄酒独特的风味。

众人于是又美餐了一顿，陈田二人固然是吃的大呼过瘾，蝉花先生对葡萄酒与何罗鱼也是大加称赞。

不像陈田二人从小在这里长大，蝉花先生上岛之前是在外界待过千余年的，与所有钟灵神域的国家一样，三身国人也是地祇之后，寿命十分悠长，活千余年也不过是个少年罢了。

他定然是尝过灵界地表的美味的，只是上岛几百年来，这味道早就淡忘了，如今再次尝到，不免勾起他对少年轻狂岁月的回忆，真是感慨万千。

临行之时，陈玉蕈递给司马承祯一个散发蕈香的琉璃瓶，道：“司马大哥，为人饯行，本该由送行者设席，今日反而由将行者设宴，小妹真是过意不去，这瓶香蕈酒，权当是聊表心意吧。”

司马承祯接过琉璃瓶道：“蕈妹说这话就见外了？昨夜的蘑菇宴便是饯行之宴，我们吃的甚是尽兴，但愿今晨的酒席也能令二位尽兴。”

“尽兴，当然尽兴！”陈玉蕈连忙道，“这是我活到现在，吃过最尽兴的一餐！”

司马承祯拱手道：“二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辞别陈田二人以后，跟随蝉花先生沿小溪顺流而下，司马承祯一行离开萤烛蕈林，重新进入了幽暗深邃的地道和洞窟之中。

蝉花先生显然对进出萤烛蕈林的道路非常熟悉，随他在黑暗中有惊无险地行出两三个时辰，他们到达了一处地下河源，许多小溪在这里汇入河中。

蝉花先生腰间有一个发出金色磷光的琉璃葫芦，是他从外界而来的明证。

他解下这葫芦，将口对准河面，里面射出一道宝光，转眼在河上化成一条大帆船。

其上有傀儡船工放下登船梯，蝉花先生在前，引着司马承祯一行登上了船。

他吩咐起航，傀儡船工遵命起锚，船便缓缓航行起来。

司马承祯道：“敢问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

蝉花先生道：“去六和港，那里有升降梯可供我们前往山腹空洞第二层。”

“六和港？”许逸冰想了想道，“这条河的尽头可是有片暗湖？”

蝉花先生点头称是。

风绿绮道：“先生，请问这座港口是哪方势力的领地？位于湖岸何处？”

蝉花先生道：“它是一座共治港口，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位于湖心一根天然巨柱之下，是由六毒精怪共建共治，故有六和之称。”

莪相魔剑道：“那便是自由港了，六毒精怪的人在那里应该都可以见到吧？”

蝉花先生道：“何止六毒精怪，神巫道修士，甚至其他少数精怪也能在那里见到。”

风绿绮问道：“到六和港的航程有多少？”

蝉花先生道：“航程五百里，河上两百里，湖中三百里。”

风绿绮想估算航行时间，见船上无人划桨，河上又寂然无风，还以为船是顺流而下，航速要根据水的流速估算，猛见船帆鼓胀，不禁一愣，道：“咦？河上寂然无风，这船帆怎么像是顺风一般？”

“姑娘真是细心，被你注意到这个细节了。”蝉花先生笑道，“这叫聚风帆，上有生风咒轮，可生风鼓帆，山腹空洞之中不比地表，终年无风，帆船原是没用的，但有了此帆，反而比在地上航行便利，至少不会遭遇逆风。”

风绿绮释然：“如此顺风顺水，半日当可到六和港了。”

蝉花先生点头称是：“不错，看来姑娘对行船很有些经验呀！”

莪相魔剑道：“那当然！我家绿绮可是航海专家呢！我们从大秦航行至大唐，一路都是靠她。”

“大秦、大唐？”蝉花先生困在六毒岛上几百年，别说凡间，便是灵界这几百年来的新事件，他也所知不多了。

风绿绮道：“大秦、大唐都是凡间的国度，陆地相距三万余里，从大秦航海至大唐，选最短的航线，始终顺风顺水也需大半年吧。”

蝉花先生感慨道：“却也着实不易！”

自从上了船，张玉腰的心思几乎都在金璃蕈香炉上，别人说什么，她也没注意听。

原来这炉虽是金色，黑暗之中却发着幽蓝磷光，使她甚是不解。加上红姑自从昨夜进入炉中，至今还不见出来，她也一直在担心。

忽然炉顶烟气涌动，由淡而浓，须臾红姑的身影在烟气中显现，飘落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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