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孟菲斯
田纳西州首府孟菲斯，
一座古典、浪漫、繁华的凄凉之都，这里是南北交通的枢纽，融合了工业与农业两种不同的经济风格，是全美最大的棉花交易基地，也是整个北美洲最大的奴隶交易市场。
这座历史短暂的城市发展速度却快的让人心惊，在短短不到33年的时间里，就从城市排行榜的倒数第一爬到了正数第三的位置，它年轻、暴躁、充满活力，也带着血腥。
繁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奴隶主与买家相互叫骂的声音，散乱的碎棉屑随处可见，污水和泥流占据了路面，腐臭和腥噪占据了上空。
在进入这个城市的第一刻，约翰就不自觉捂住了嘴巴，混合汗臭、体臭、狐臭与马粪臭的气味冲进鼻孔里，熏得人脑袋轰鸣。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绕过繁华的奴隶交易市场，路面渐渐变得平整，空气也跟着好了起来。
艳阳高照，这一对刚出家门的主仆在绕了无数街道后，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了要去的地方。
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停在了狭窄的街道里。
约翰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这件隐藏在闹市中、丝毫不起眼的小门面。
unitedstatespatentoffice！
美国专利署！
模糊的几个大字表明了他的身份，但破旧的外表却没有为它带来与身份相等的城市地位。
约翰对亨利招呼一声，让他看到车子，整了整仪表，拿着手杖，推开专利局的玻璃大门，走了进去。
大门后的景色比想象的还要冷清，一两张无人的桌子，两三张无人的椅子，一处无人的柜台，一个没有垃圾的垃圾桶。
约翰微微摇头，手指在桌子上按了一下，一个清晰的手印出现在灰尘中。
看到这一幕，约翰再次摇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虽然孟菲斯属于南方城市，以种植园经济为主，工业不发达，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创新的，但这么冷清的专利局还是第一次见到。
约翰咳嗽一声，没人回应，
他用力咳嗽一声，吭吭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屋内回荡了许久，依旧没人回应。
一丝尴尬浮现在脸上。
约翰无语，没想到出来的第一天就碰到这种事情。
这里找不到人，只能去问问街坊了。
他转身向外走，推开玻璃大门，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门扉开启的声音，接着一个面容稍显青涩的女孩推开橱柜旁边的木门走了进来。
“你找人吗？”女孩大约十六七岁，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很大，外眼角很长，有种丹凤眼的感觉，不过相对于美丽的眼睛，那张脸实在过于平庸了。
“喂！你是不是找人呀！”女孩被人这样看着，有些生气。
“我不找人！”约翰收回目光，说道，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约翰不由得愣住了，心里一阵迷糊，问道，
“难道这里不是专利局？”
“是呀！”女孩眨眨眼静，渐渐地似乎明白了什么，满脸惊讶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来申请专利的吧！”
约翰摸摸鼻子，无奈地点点头，这丫头反应也忒迟钝了。
女孩似乎认识到自己无意中闹了一个大笑话，脸颊顿时变得通红，微微躬身，说了句“你等下！”后，大步跑开了。
没过多久，一个脖子上缠着镜片的矮胖中年白人在女孩的推搡下推来了专利局的大门。
进门后，他先上下打量了约翰一眼，看到衣袋里露出的浪琴怀表时，眼睛一亮，连忙走上来，伸出手，笑道，
“我是福特·杰克逊，这个专利局的负责人，不知阁下是……”
“约翰·康顿！”
约翰伸出右手在那个发虚的手腕上轻轻握了一下。
“约翰·康顿！”
福特低声嘀咕着，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这时，身边的女儿突然拉了他一下，指了指南方，又做了奇怪的手势，顿时，这个开始发福的中年人彻底想起来了，眼睛圆睁，满脸震惊地说道，
“你该不会就是康顿庄园的大少爷，德里克先生的大儿子吧！”
约翰摘下帽子，微笑道，“正是在下！”
这下子，两人彻底不淡定了，大眼瞪小眼，不断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约翰，好像他是什么神奇的生命体似得。
威廉玛丽学院艺术系的高材生，小时懦弱、长大雄起的康顿家族大少爷。
这几天，随着种植园的事情传开，约翰·康顿这个名字也成了酒馆内和饭桌旁最常被提起的四个字。
毕竟他做的事实在太过惊骇了，杀死身为狼人的弟弟，囚禁和狼人私通的继母，还把巨狼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大门上方，
除了疯子，没人敢做这样的事情。
甚至，人们还为此设想过约翰·康顿的长相，比如眼神阴厉、体型雄伟、面带杀机等等，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做出这些事情的主角居然是一个面向极为英俊的温和青年。
福特把女儿拦在身后，有些谨慎地问道，
“不知约翰先生来这里做什么？”
约翰无奈地摇摇头，总算知道女孩性格迟钝的原因了，原来是从这个胖子身上继承的，
“福特先生，我是来申请专利的！”他非常严肃地说道，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没工夫在这对父女身上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矮胖中年顿时清醒过来，脸上不免露出一丝尴尬，连忙跑到柜台上，从很长时间都没开启过的抽屉里取出申请表格，问道，
“不知阁下要申请什么专利?”
“卷烟机！”约翰从怀里取出昨天晚上准备的设计草图，又指了指停在外面的马车，说道，
“草图和实物我都带来了，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可以命人把它们组装起来。”
福特向外面扫了一眼，随后摇摇头，拿出一份表格递给约翰，说道，
“不用组装，你只需要把这份表格填好就行！”
约翰接过表格，略微扫了一眼，眼中不禁露出孤疑，他记得专利申请的流程很繁琐，要经过层层验证、层层把关，就算通过了还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发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骗子吧！
约翰放下表格，眼睛微微眯起，不由得透出几缕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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