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不速之客

点完菜以后，翼文才开始注意坐在这一张桌子上的一圈人。这一次是范天浩请客，他预订了一个包厢，有一个很大的空间，除了吃饭的那个较小房间，旁边的门还通向休息室。那里不仅有一些简单的娱乐设施，还有电脑可以用。这一次范天浩几乎请了来所有人。除了他自己以外，339、539、639、739都来了，云雀也来了。

        而另外还有一个坐在范天浩旁边的女孩引起了翼文的注意。虽然表面上看跟天浩没有半点相像之处，脸型却非常相像。是姐妹？还是堂、表姐妹？那个女孩个子跟范天浩差不多，留着黑色的直，刘海剪得很平整，脸看上去漂亮得就像娃娃。眼里却空洞而无神，淡淡地看自己盘子，却又好像不是，只是眼神飘忽不定地意外瞥向那里。别人聊天时，她一言不，光是坐着，双手放在大腿上，动也没动过，就连眨眼度也很快，看起来好像没有眨过眼睛一样。

        翼文就坐在范天浩的旁边——因为还是以开会时候的位置和顺序，于是，他很低声地问他：“那是你妹妹吗？”

        天浩笑了，也凑在他耳边说：“好聪明啊，侦探。”

        “还真是？”翼文一愣，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并没有想到会猜中。

        不料，天浩伸出手搂住那个女孩，女孩转过脸来看着翼文。天浩笑着说：“这是我小妹啦，她叫范露露。我18，她比我小2岁，跟你一样大，很巧吧？”说完，他又笑了。女孩没有反应，抬起眼看着翼文，瞳孔特别大，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但是，她看着翼文的时候，瞳孔缩了一下，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惊讶，眨了眨眼睛，望着翼文。翼文没怎么注意。

        云雀笑了，“小姑娘长得跟你很像。”

        “哈哈，像吗？她长得像我老妈，我老妈——可是大美女哦！”

        “天浩的妈妈，是女演员吧？”翼文问说。

        天浩点点头。

        其他人则有些惊讶地看着翼文，“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翼文淡淡地回答，“从长相来看——很相像而已。”

        天浩又笑了。

        “你是叫——阎翼文，对吧？”

        “嗯。”

        “听说你在国内解决了许多案子，”天浩说，看着他，“不过，对于你来说，不觉得国内太限制你的能力了吗？”

        翼文一愣：“什么意思？”

        “我跟白啊，现在都是以中国警务员的身份在美国工作，这远比在国内好多了……”他看了看539，那个双臂、双腿和脸上都绑着绷带的男孩，“你看——我是情报员，他是作为战斗员跟我为搭档的，就像你跟239一样。从伦敦回来以后，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美国。”

        翼文眨了眨眼。

        他很少去国外，也不知道国外是什么样子。尽管知道美国是科技达的大国，而且现在处于强盛时期，但是也不免有种离不开祖国的感觉。天浩又劝他说老是呆在国内也不太好，出国能长长见识，翼文却仍然犹豫不已。他不想出国，但是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向天浩解释的合理理由，说自己恋家，又怕被嘲笑。

        “339，太恋家可是病，你知不知道？”天浩说。

        “恋家才不是病，”一个声音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是你对‘家’太麻木了。”

        所有人都转头向门口，看到一个留着棕黑色头的女孩站在门口，耳边留下两条马尾，脑后的头则是披散着的，戴着一副反光的黑框眼镜，看不到眼睛。她还穿着一种新式的武术道服，好像刚刚练完功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一样，手腕上戴着护腕。这个型跟赤羽手机壁纸上那个叫卫静的男生的非常相像，这个人……

        她嘴角带着一丝笑，脸上却没有笑意。

        “怎么才来？”天浩朝她挥挥手，“来坐。”

        “不用，”她微微低头，闭了一下眼，拒绝了他的好意，“我来是为了任务。”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她，“现在，还没有时间能浪费。”

        “也——是。”天浩回答。

        翼文感到很奇怪——既然不来，嘴上说只是为了任务，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是为了见天浩吗？不对，从这个人的脾气来看，并不像。还是说……任务——跟范天浩有关……所以，她前来就是为了确认某些事情。比如……有无数的“比如”。

        气氛变得很奇怪，所有人都看着她，不话。她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了一会，然后把背后的一个背包转过来，伸手进去拿东西。翼文看到，她书包的拉链上，挂着一张卡片，上面是一个人的照片。瞳孔聚焦——那个卡片上的白男孩，正是卫静。

        这实在，太奇怪了。

        翼文注意观察着身边人的反应，现他们既不是用看陌生人的疑惑眼神看她，也不是厌恶或是僵硬的表情对着她，而是……一种类似于面对敌人的警惕和紧张，神经绷紧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云雀的表情尤为明显，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不之客。而相反的，因为是小孩所以跟云雀住一间房的739——小晴，那个才刚进入3年级的小鬼，却很天真地打量女孩奇特的装束，似乎并不认识她。

        女孩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看了看天浩。天浩站起身来，女孩也转身走出门。天浩笑了笑，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走出门，关门前说：“你们继续聊吧，我跟她说点事情……”

        门关上了。

        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回来，但是都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大概过了5分钟，一个服务员打开门走进来，推着一个车，把菜盘子放到桌子上。这时候，气氛才缓和起来。大家开始吃饭，并闲聊着个子的事情。但是，翼文现，任何事情，只要说了一两句以后，他们也就不再说话。而另一个人则努力地挑起话题让大家再聊起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慢慢推开椅子，站起身。

        当他走到赤也身边时，赤也抬起头：“你要去哪里？”

        他顿了一下，“去一下洗手间。”

        “快点回来。”

        翼文回过头，轻轻把一个东西放到赤也手中，“嗯。”

        赤也回头看着他离开，看向手中那个小小的黑色窃听器，给自己这个——是想做什么？他皱了皱眉头。

        539交叉着双手托着下巴尖，胳膊肘搁在桌面上，眼神冷冷的，金色的瞳孔在比起阳光更加昏暗的灯光下演变成一条细线，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个光圈。

        “这么说起来，大哥哥不吃晚饭吗？”一个稚嫩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3秒钟后，539现那是在叫自己。绷带遮住了几乎整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神冷漠的瞳孔，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能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冷漠的气息。小晴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拿着筷子，奇怪地抬头看着他。他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摇摇头。男孩抬起头，注意到了他眼睛下面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有点没精神。小晴一歪头，“那，大哥哥为什么要遮住脸呢？”

        539眼神黯淡，俯下身子，凑到男孩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男孩愣住了，看似还有点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

        翼文来到门口——门口并没有人，所以刚刚的那个女孩和439，是到哪里去了……他并不打算去洗手间，只是对那个女孩很感兴趣而以。从离开的时间和种种方面来看，他们不会到太远的地方去说什么事情，但是，不排除隐秘的地方。所以，隐秘得可以商量“国家大事”的地方就是……

        他按照服务员告诉他的，来到没有人会进出的老厨房后门，他们果然就在那里，站在门口，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很小的窗户，不过足够一个人进出。他们很小声地说着话，翼文躲在转角处，带上能加大音量的窃听器，好放大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且只让自己和链接在另一边的——赤也听得见。赤也虽然不明白翼文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带上了窃听器。

        “会不会……太危险了。”439犹豫不定地说。

        “哼，尽管相信我好了，不会让你吃亏的。”

        “嗯……我不是不相信你！”他说，“算了……”

        女孩笑了笑，“下一次我不想再到公共场合去找你了，看来——大家都认识我？”

        “当然——都认识你……”

        “除了339和739。”她冷笑着说。

        “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见过你。”439回答说，“好了，我回去了。”

        说完，他没有等待女孩的回应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翼文吓了一跳。

        当439正准备走过翼文所在的那个拐角处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他愣了一下，马上走过去——没有人。他挠了挠头，多心了？然后，没怎么多想，看了看手表就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下一个拐角处。

        翼文松了口气，结果，女孩走了过来，抬起头，语气冷冰冰的：“小子，功夫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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