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千坟腐骨
第三百二十七章回忆的回忆!
药溪少主从怀里摸出来一小帛书,往空中轻轻一抛,“福爷爷应该很清楚这其中的意思。”
福红杉伸手接住带走淡淡药香的帛书,见上面有一句早已印在脑海的话。
“映玉一展尸横野,无人敢近狼啃骨!”
福红杉盯着这十四个字看了很久,思绪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
只有十六岁的福红杉刚把药鼓捣好,即听见了下人将这句话带给了他。
他以为又是什么值得去听的江湖大事,急忙问:“怎么回事?”
“少爷不知道么?最近老在传着!”下人显然与他的关系不错,笑着将自已所知道通通都告诉了他。
“什么?宋乐?!”
“少爷,你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再说了这宋乐与你又没有关系…”
年少的福红杉以为自己以后还会再碰到宋乐,却未曾想到刚回搁桑城不久就听到了宋乐暴尸连菏泽的消息。
映玉一展尸横野,无人敢近狼啃骨。
自此,映玉剑出现在旧皇都附近连菏泽的消息瞬间传开,而人们为在盛传宋乐被映玉剑杀死,而他的尸骨更是被狼啃得所剩无几。
然而,福红杉远远小看了映玉剑的吸引力,而这连菏泽边缘几乎就是尸体横山,狼啃千里骨,可见这一带已经无人敢靠近了。
福红杉在听到这句话不到一刻钟就见到了连衣,一个如同从连菏泽里走出来的女子。
连衣几乎没有让福红杉反应过来,随手一挥就将那下人毒死,她冷冷地盯着福红杉。
“宋乐死了?”
显然,她是来找福红杉确认这个传言的。
福红杉袖中手刚想动就被连衣伸手阻止了,他顿感到全身麻,犹如千万条毒蛇在一瞬间咬住了一样。
连衣不屑的冷笑道:“你现在还没有反抗的本事…”
随手一挥,福红杉这孱弱的身躯直接靠在椅子上,差点就摔倒。
福红杉觉得这人很奇怪,但是在见过她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将一个下人毒死,又将自己逼得只能坐下来,不禁暗惊。
他指了指地上的下人,有气无力地说:“也就是他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福红杉自觉这时候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就将下人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要说宋乐就这样死了他也不是很相信,可是当连衣眼神越来越古怪以后他就开始疑惑了。
宋乐的身上确有映玉剑,可是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宋乐身上的剑是什么,要说是因为映玉剑而被人夺宝掠命,那不大可能,除非有人故意将映玉剑的消息放出去。
当然,福红杉不过是一个医师,对于江湖之事只能说是一知半解,所能去想去知道的根本就不足连衣的千分之一。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将连衣已经知道的再告诉了她一遍。
年少的福红杉见到连衣离开的背影以后,更加肯定下人所说不虚,同时想到了他的爷爷,那个在药稼居的爷爷。
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的福红杉在毒力一过之后冲出了家门,再一次奔向旧皇都。
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没有见到宋乐之前,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宋乐已经死了,即使一路上他不断听到,“映玉一展尸横野,无人敢近狼啃骨!”
当他单薄的身体来到旧皇都的时候,已经是年后了,他作了一次长途奔袭,一生唯一一次的持续奔跑。
当罗生堂的人见到这个只有十几岁的福家少爷的时候,都不禁暗暗惊奇。
福红杉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是意外的,当福红杉那一件已经被刮的碎烂不堪的单衣以后就更加奇怪了。
福红杉不顾连绵的尸堆,一边用无力的双脚踢开被野狼啃得只剩空空荡荡的衣骨的尸体,走向那个堆起来的小土坡。
映玉剑并不在这里,但是人们在挖开这个土坡以后才相信映玉剑确实不在这里。
被福红杉更早到这里的,是莲花指,不过没有人知道莲花指来过,因为那是在很久之前,就在这坟墓里的二人死去的第二天到的。
福红杉把刚刚边上被挖掉的泥土又拨开到了一边。
他很认真地去看这两具尸骨,腐烂臭的尸骨。
福红杉瞧着那件污秽不堪的白衣,然后把这两幅骨头都看了个遍,想要找到其中属于宋乐的那一具,一如刚刚的药溪少主。
福红杉看了很久很久,从他略带希望的神情再到眼中略有泪水的失望,到伤心,到痛哭。
罗生堂的人一见如此,几个人点了点头后冲了过去,一把抱住晕厥过去的福红杉,瞬间消失在这千骨坟。
福红杉瞧着这个年轻人递给他的帛书,眼中微微的伤感一闪而过。
他极力用着平和的语气道:“映玉一展尸横野,无人敢近狼啃骨!”
“这已经有二十多年未曾听过了,想不到今日又会再听到,不过这次倒是自己念出来的。”
“福爷爷,晚辈虽然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可是并不知道这千骨坟的所在之地。”
不是不知道,而是别有目的。
福红杉自然听的出来,他又看着这个自称是来自药溪的人,开始沉思了起来。
也许是还在怀疑吧,不过这么多年了,他已经默认宋乐的确是死了,就在这千骨坟里。
站在他前面的药溪少主仿佛对宋乐特别的感兴趣,所以他才会陪他从搁桑城赶来这里,回到自己一直想来却不敢来的地方。
药溪少主微微一笑,道:“多谢福爷爷一路相伴,家父让晚辈一定要看到之后再回去。”
“当然,福爷爷不用太过伤心,毕竟已经多年了,想必宋乐也不想看到福爷爷为他伤心。”
药溪少主,始终都没有对这个已死之人一点尊敬,那怕称呼稍微改变一点也好。
福红杉其实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样年轻,他已经有七十了,孙子也已经有眼前的药溪少主那么大了,他的心其实开始老了,那怕他知道还可以再活一段时间。
不过,药溪少主很意外的看着那个被人称之为恶魔之地的连菏泽,淡淡地叹道:“这就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
显然,药溪少主的兴趣不只是一点点那么简单。
“福爷爷,那帛书可以还给晚辈吗?”
虽然是在询问,可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敬意,仿佛是在命令,又仿佛是在告诉福红杉一件事实。
福红杉很奇怪自己会听这个药溪少主的话,并且很自然的把怀中帛书还给了药溪少主。
它,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对福红杉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药溪少主怎么看这帛书他就不清楚了。
药溪少主轻轻转过身,览着这一片被称为千骨坟的地方,随便一踢地上露出来的骨头,然后走向那个小土坡,也是刚才被他挖开的地方。
“映玉一展尸横野,无人敢近狼啃骨。”
“想不到映玉剑还可以让人如此疯狂,哈哈…”
“你应该很不甘吧,死在了这里!”
药溪少主非常缓慢的将挖开的土又埋了回去。
“父亲说过,如果映玉剑是害死你的关键,那就一定要找到映玉剑,如果不是,那就找出幕后的人。”
“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十九了,明年就二十了,五十几年了,福爷爷也七十了,杀你的人恐怕连骨头也像你这样了吧。”
药溪少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土覆在了最后的骨上,然后又讲其他的地方埋上,度非常的缓慢。
福红杉很奇怪这突然冒出来的药溪少主,并对他这奇怪的言语和举动疑惑不已。
虽说药溪是斤十几年前才出现在江湖上的,但是药溪有什么人,有多少个,都没有人知道。
如今这个药溪少主既然多次提到家父和奶奶,而他又是少主,药溪想必就是在药溪主人和他奶奶管理下,但是那是一种什么形式,一直都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杀得了药溪的人,每一个想对药溪的人不利的,最后都死了,而且死的很莫名。
福红杉曾经有机会去查看一具这样莫名死去的尸体,但是他所能推出来的,就是这个人是死在药下,或者说是死在毒下,总之这个也不大能解释。
想想,福红杉什么人,即使是十年前,也有与现在相差无几的名气,要是他都看不出来,那就更没有人看得出来了。
福红杉的一窥之心在药溪少主的一双神目之下消失无踪。
药溪少主并没有理会这个杵在原地的七十老人,即使福红杉看起来只有三十多,但是他知道这个是老人,比他奶奶少不了几岁的老人。
在药溪少主的眼中,只有年龄才是判断一个人是否老了的标准,因为他那看起来只比他父亲大不了几岁的奶奶,还有那个几乎与他一般年纪的姑姑,而她们两个一直在他耳边强调他们比看起来要大三十岁。
有这样的奶奶和姑姑在身边,他自然而然的就不会将样貌放在第一位,而是将年纪放在了前面。
所以,当药溪少主开口就称呼福红杉为福爷爷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的不妥,而且觉得还非常的合理,虽然福红杉看起来不大喜欢别人这么叫他,特别是一个已经十九岁的年轻人。
试想,一个二十出头的人称人一声爷爷,那这个人是不是很老。
药溪少主又将往旁边挖来一点土,堆了上去。
面对故人之坟,福红杉并没有做任何一点有关的行为,甚至他连慰问一声都没有。
药溪少主也觉得没有什么,毕竟这墓里还有一个与他同归于尽的人呢。
药溪少主在福红杉充满疑惑的眼神中走进了恶魔之地,连菏泽。
连菏泽在五十年前并不叫恶魔之地,但是在宋乐死后,人们关于这千骨坟的传说让这个原本只做着简单的杀人生意的连菏泽传说成了恶魔之地。
“映玉一展尸横野,无人敢近狼啃骨。”
药溪少主现这连菏泽的范围缩小了不少,像是被什么填了一样。
留下淡淡药香的千骨坟就此失去了药溪少主的身影,一如没有到来之时。
只是,这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的男子。
他缓步走到那刚刚被药溪少主埋好的坟前,他原本以为药溪少主会跟他道别,或者说些什么,但是药溪少主没有,他甚至连告辞的意思都没有,而要走帛书的举动仿佛就是,福红杉,我要走了,你自己回去吧的意思。
福红杉忽然从背后摸出一个蓝色的壶子,他晃了晃,“想不到吧,现在还有弄雀儿!”
“小宋啊,那人可真像你,特别是摸耳环的时候。”
“不过,那家伙一点都不知道尊敬我这个老头,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真不知道他家是怎么叫的,称自己晚辈,去称别人爷爷,哈哈…”
“小宋,我不是抱怨他把我叫老了,毕竟我也七十了,再过几日,就十五了。”
“你可记得,我们是在中秋后认识的…”
“来,这一口敬你授酒之功!”
“哈哈…不敬了,费事儿…”
整个千骨坟只有他的声音,似在笑又似在哭。
连菏泽还是原来的连菏泽,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药溪少主停在了一座很特别的院子前,他可以看见院子里放了很多的大缸,足可以放下一个成人的缸。
药溪少主瞥见这些堆放在院子里的缸的时候眉头轻轻一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这座院子离酒庄有好远的一段距离,好像是特意为了远离酒庄一样。
药溪少主,摸了下耳环之后就走了进去,没有喊人没有提前招呼,仿佛走进自家一样。
不久前,他去见福红杉也是如此,就像这天底下没有他不敢进没有他要打招呼或者别人请了再进的地方。
药溪少主从这些封住的缸堆穿过去,不时将目光投到爬满了藤草的院墙。
这里建成不到二十年,但却仿佛经历上百年一样,幽深冰冷,不是有潮湿的气息弥漫到他的身上。
不过,于这个年轻人而言,这些不足为奇,他奇的是,那座大厅堂里坐着的人,仿佛在等他的人。
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让药溪少主出奇?
带着面具?不是!
身穿黑衣?不是。
里面的人正用着一种看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就像他到楼家的时候她看他的时候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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