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真正的你

田望疑惑地看着梁健。

“他们手里的东西，根本威胁不到黄金军，更别说是郭书记了。让郭书记忌惮的是蔡市长。他们以为他们拿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而实际上，他们根本不在郭书记的眼里。”梁健说道。

田望神色动容，震惊地看了梁健一会儿，忽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之前蔡市长也一直不肯有什么动作？”

梁健朝田望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是当局者迷啊！郭书记忌惮蔡市长，蔡市长就不忌惮郭书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再说了，即使在平时，这一二把手轻易也不会撕破脸。弄倒一个黄金军，却给自己找了一个郭书记这样的敌人，这对蔡市长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那为什么你去说，这件事就成了？”田望还是有些想不通。

梁健笑了一下，道：“因为这件事之所以一直没解决，就是缺一个能帮他们沟通的人。而我正好而已。”

田望有些不相信，但梁健不可能再告诉他太多，这一点田望也明白。

梁健喝了口水，然后对田望说道：“你要是相信我，就劝一劝秦可，不要再闹事，这对她没好处。”

田望没回答，盯着梁健看了许久后，忽然说道：“梁主任，我发现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梁健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着问他：“是吗？哪里不一样了？”

田望打量了一下他，道：“以前的时候，董斌这么点事，你都敢豁出去做，为的就是一个正义。虽然事情没成功，但是我很敬佩你的勇气。这是我所没有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黄金军的事情，可以说是伤天害理，这里面涉及到了两条人命，而你，竟然就让这件事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这实在不像以前的你。”

田望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是梁健没料到的。他心中泛起许多说不出的滋味，可脸上还是笑了笑，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刚不也说了，董斌那事情没成功。既然我豁出去都没办法成功，那我为何还要豁出去。与其做无用功，不如退而求其次，做些能做到的。”

“但是，你现在做的，和包庇黄金军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区别？这些事，只要再拖一拖，大不了，豁出去，闹他一回，我相信终会有个公道的。”田望说着就有些激动了，涨红着脸，声音都大了起来，似乎要将梁健吼醒一样。

也许是酒壮人胆，这番话，没喝酒的田望估计是不会说的，但，这些话应该都是真心话，这一点，梁健听得出来。

梁健心里的滋味更加难受。可他并没有后悔，或者改变想法。董斌的事情里，他所遭受的，田望不知道，所以他没办法替自己感受当时自己的挫败和无力，还有屈辱。所以，他也没办法理解，这一次梁健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梁健也不否认他的私心，同时，他也必须说，他真的尽力了。

“田望，你真的觉得，你闹了，这件事就能成？你们手里有多少关于那个黄金军的证据？那个记者为什么死？你难道就没想过，或许还没等你们闹大，你们当中就会又有人出现意外？”梁健冷静地对着田望说道。田望一怔，旋即涨红的脸上一下子就浮现了激动的神色。

“他们敢？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田望大声斥道。

梁健皱了下眉头，道：“你不用这么激动。”说着，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王法自然有。不过，王法这个东西，是要被人用才有用的。老天是不会用王法来惩治坏蛋的，否则的话，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坏人了，那个未成年小姑娘和那个记者也就不会死了。”

田望的神色忽然灰颓下去。盯着梁健看了一会后，他忽然低头，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梁健刚才还有句话没说。那句话就是：既然你这么正义，为何你自己不接手这件事，凭着你和秦可的关系，接手这件事不是比梁健更加顺理成章吗？

这话，梁健原本到了嘴边，又收了回来。他看到了田望眼睛里的痛苦。梁健明白，田望心里其实清楚这些事实，他也知道，他自己根本没办法对黄金军怎么样，甚至，如果他去做这件事，还未必能做到梁健这样。

他找梁健，是寄希望于梁健身后的力量，但，他显然对梁健估计不足。这种估计不足的挫败感，和他对自身实力不够的无力感混合到了一起，就有了今天这样的爆发。说到底，他就是迈不过去心底那道正义的坎，就好像之前的梁健。

梁健看着田望，忽然觉得，自己今天才是真正得认识他。以前，他所看到的他，只不过是被秘书这个身份所赋予的另一个他。而今天，喝了酒后，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个愤怒的他，才是真的他。

别说，这样的他，还有些可爱。甚至，还有些熟悉，有些以前的自己的味道。

梁健看着他，不由得眼神有些恍惚，思绪也往回飘到了以前自己的一些事情上。

接下去，田望都没再说话，一个人闷着喝了两壶清酒，而后满脸通红，醉意醺然地站起来。

“秦可那边，我会打电话的。今天，抱歉，没控制好情绪，还望梁主任不要往心里去。”田望说完，扭头就往外面走。看来，他心里对梁健还是有气的。

梁健没跟他计较。他走后，梁健叫来了服务员，也给自己叫了一壶清酒。一杯酒下肚，脑子里不由得响起刚才田望朝他吼的那些话。

其实，田望的那些疑问，他也想问。问一问苍天，问一问大地。可是这世界，是人的世界。人的世界，就是讲权力，比拳头的世界。

所以，答案就在那里。

可是，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自欺欺人，明知道答案，就是不愿意承认。因为，你是弱者！

梁健不想做弱者，做一个面对事情无能为力，空有一腔不能作为的正义的弱者！他要做强者，哪怕这强者之路，不被别人理解！

只要站在高处，才有资格对这世界做定义！才有资格来给这世界的好坏做评判！

走出酒馆的时候，梁健已经有点微醺。他有段时间没喝酒了。喝了酒就不能开车，梁健索性叫了一个出租车就回家了。

回到家，项瑾看到他酒意醺然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一边过来扶住他，一边问：“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梁健转过头看着他，醉眼朦胧中，她似乎还如当年刚相识时一般，可人美丽。

“看我干什么？脸上又没花！”项瑾嗔了一句。

梁健忽然想问她一个问题。于是，他问：“如果有一天，我变了，你还会爱我吗？”项瑾愣了一下，然后问他：“你是想变成什么样？小怪兽还是奥特曼！”

梁健被她逗笑了，顺着她的话就说：“我会变成一只猫。”

项瑾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鱼呀！”梁健回答。项瑾一愣。梁健看着她愣愣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凑过脑袋，在她娇嫩的脸颊亲了一口，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猫吃鱼，我要吃了你！”说罢，就要去搂她。

项瑾一把推开他，红着脸，嫌弃道：“满身酒气的，先去洗澡。”

“你陪我去洗吗？”梁健厚着脸皮问。

项瑾瞪他一眼：“自己去。”

“可是我喝多了，你不怕我晕倒在里面？”梁健继续耍着赖。今夜的他，格外地想逗逗她，想看她红透的脸颊，娇艳得如同三月里的山茶花，美得不可方物。

项瑾被他赤裸裸地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了，松了手转身就想走，梁健岂能让她这么容易就逃走了。伸手一拽就将她拽到了怀里。可是他喝了酒，脚下不稳，美人刚入怀，自己就一个不稳，往后摔去。

砰地一声闷响，项瑾压在梁健身上，倒在了地板上。项部长还没睡，听到动静，从二楼走出来一看，一看梁健搂着项瑾躺在地上，顿时皱了下眉，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项部长这一出声，项瑾脸上更红了，瞪了正在龇牙咧嘴的梁健一眼后，窘迫着回答项部长：“没事，梁健他有点喝多了，没站稳。”

项部长朝他们看了两眼，然后又回自己房间去了。

过了一会，项瑾一边扶梁健起来，一边低声嗔道：“让你闹吧，这下还被爸爸看到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

“什么怎么想，我们是夫妻！”梁健笑着说道。

项瑾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可脸上却是掠过些幸福的神色。

梁健虽然想吃了项瑾，可终究还是没能怎么样。酒喝多了，澡一洗，酒意就上头了，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一转头，看到一个小脑袋搁在床沿上，正扑闪着眼睫毛朝着他这边看。

梁健微微一笑，开口就要说话。话还没出口，霓裳就已经捂着鼻子躲开了。

“爸爸臭！臭爸爸！”霓裳一脸嫌弃。

梁健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没想到难得喝一次酒，还被霓裳给嫌弃了。这会儿，门口传来项瑾的声音：“赶紧起来吧，时间不早了。”

梁健朝她看去，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又走开了。

梁健心里忽然一片暖洋洋的！

“爸爸，大懒虫，赶紧起来，我上课要迟到了！”霓裳见梁健还没动，喊了起来。梁健赶紧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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