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番外人设备用
沈节:“陛下既然知道二皇子天资不足,也该晓得,有些人、有些事,是他此生必要经历一遭的,若不痛在身上,不会懂得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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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犹记得,第一次见沈节时那场景……”
那时候庆帝还不是太子,甚至在偌大的皇宫里都还排不上号,而沈节当时不过二十出头便辅佐先皇夺得大宝,一时风头无人能及。年纪轻轻封侯将相,谁人都要对他夸上三两句“好一个少年郎”。
那时的丹凤门还漆得朱红,新帝登基后第一次召外臣入內殿参加家宴,偌大的皇宫里所有所有新帝的家眷从太后亲王到下首处的小小宫婢都盛装在列,新帝下首处最重要的位置上,不是各个新册封的王侯也不是老一辈的叔伯长辈,那紫檀木矮桌独独放在帝座右前方下首处,连皇后的席设都要排在后头。
那时的庆帝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在所有皇子里排行第七,他生母确是皇后,但在他前头皇后已然育有两子两女,他在众兄弟中排行第七,父亲才刚继位,他跟着母亲一路从徐州封地赶来京城,他出生前一年父亲就卷入了非议,母亲便带着家中女眷迁往徐州。徐州并非苦寒之地,但总比不得京城,他又是老幺、年纪最小的孩子总容易被大人们不当回事,北辰殿里的女官私下里偶尔都会嚼舌根不太把他当回事,群臣也只围着大哥二哥,有些事找不到母亲也只会去寻长姊传话,
那日他因席位紧张只能侍立于母亲身侧,往来的叔伯兄长对母亲行礼之后便忙着在兄长面前混个脸熟,这类事情他早已麻木,新帝不知为何刻意没让礼宾司报上宾客名号,幸而是家宴,来往宾客皆是沾亲带故,所以还能认个脸熟。但这些人对于当时的庆帝还很陌生,他只记得一个个朱红的衣摆和不绝于耳的丝竹管弦声。
那天外面下着微微的小雪,北宸殿内满室馨香,许多王公贵族一一在皇后面前行过礼后入了座。半晌,门又开了,一阵冷风涌起,众人纷纷起身迎接新帝入席,庆帝自出生就在徐州,与父亲甚少见面,在父亲面前也甚是局促,见父亲带着群臣入席那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样子,甚是羡慕,他是幺子从未体会过这般为人首的感觉,半低着头对父亲保持行礼的姿势,用余光偷看过去,满眼都是朱红的礼服衣摆,独独只一人着一身银灰衣袍在一众礼服之中格外扎眼。
新帝坐定,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大臣阖该一一向皇后行礼。
“臣给太后皇后请安,恭祝两位祥康金安。”没想到最先行礼的反倒是那银灰衣袍的青年,这人声音很是好听,有几分姑苏江边少年郎的味道,但吐字极为清晰,说话的腔调也掷地有声不大像是寻常南方人。他低着头,脊背看似文弱却挺得极直,合在额前的那双手白得比之上好的白玉也不会逊上三分。
“奉君,今日可欢喜?朕晓得你的心意,你放心,只要朕一日还在,便许你着这便服参加所有宴席朝会,什么时候你穿那身朝服合身了,什么时候你再换那朝服。”新帝掷地有声道。
“臣,谢过陛下。”他恭敬的行礼,眼睑低垂,辨不出喜怒。直起身后,却发觉这人的肩平直开阔,并不是想像中那般文弱。
庆帝那时年纪还小,但也已知道新封的宰相姓沈名节字奉君,因相服按制要在腰间配上赤金盘螭的金腰带,是以必要合身,否则上朝上到一半腰带掉了可如何是好?然则为人相者无一不是年过五六十的人,掌衣司死活不信新封的宰相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那身朝服改了又改永远都不合身。结果自然是新帝震怒,掌衣司被屠杀殆尽,而沈节的朝服直到今日群臣受封的大典都没来得及做好。昨日本该是他受封为相的日子,他穿着一身常服入朝后,掌衣司的女官当场吓晕了过去,沈节为相的第一日几乎屠遍了京城所有偷他朝服偷偷改大了的制衣坊,新帝得知后却并没有多说什么,默默下了一道诏书,许沈节一世都可以穿常服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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