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晚了一步
奚小素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淡淡把他推开。
霍靖宇动作一顿，眸子暗下来。
“你不舒服？”
“累了。”
霍靖宇翻了个身，躺在她身边。
瞪着天花板，霍靖宇突然意识到，他和奚小素之间，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
奚小素暂时抛开岸上的人，四处寻找阻止她靠近的人。
那声音熟的不能再熟，让奚小素感到恐慌。
是自己的声音。
她自己的声音。
她在本能的抗拒岸上的人。
“奚小素？”
一阵风吹来，散开眼前的迷雾。
那张脸，那张魂牵梦绕的脸，措不及防映入眼帘。
奚小素猛地睁开眼，一头汗水。
她踢掉身上盖着的被子，伸手去捞水杯。
指尖措不及防触碰一块儿软肉，带着湿润的体温。
她转过头，对上一双复杂的眼睛。
霍靖宇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他掌心出汗，略微有点潮。
奚小素揉了揉头发，忽然有点糟心。
“吃点什么？”
“暂时还不饿。”
“嗯。”
气氛突然尴尬下来，奚小素抿了抿唇。
霍靖宇叹了口气，把人抱起来。
他似乎很喜欢把奚小素抱到怀里，像抱个孩子似的抱来抱去。
绕是奚小素二十多年的道行，过了这么久，也还是未能适应这样的姿势。
她脸蛋开始泛着红，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
霍靖宇相当满意自己的杰作，观察了大概两分钟，在奚小素开始踢腿抗议前，抱着她从房间走出去。
把她放到椅子上，奚小素抬头。
“胖了。”
奚小素：“？”
“手感更好了。”
“”
你祖宗！
奚小素面无表情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饭。
“什么时候做的？”
“刚才。”
“知道我什么时候醒？”
“猜的。”
“挺准。”
霍靖宇抿唇，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睡眠时间向来很规律。
“我手机呢？”
“客厅。”
奚小素敏感的捕捉到他有一丝丝不同寻常，试探着问：“有人打过电话？”
“嗯。”
奚小素于是不说话了，不管他接没接，没经过她允许就把手机拿出去，实在是很不礼貌。
“我没接。”
“嗯。”
“没看。”
“嗯。”
“拿出来是因为不想打扰到你休息。”
奚小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是吗？”
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霍靖宇顿时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对待奚小素，时而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个女人，她油盐不进。
电话是陈赞打来的，他从赵启灵那儿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谢妤回国了。
谢妤对霍靖宇的心思，小时候就没遮掩过。
只不过是霍靖宇一直没有给出回应，谢妤当时心高气傲，一气之下出了国，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她一回来就去找霍靖宇的事儿，陈赞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陈赞想把这件事告诉奚小素，谢妤和茶蘼姜荨这样的小女孩不一样，她道行远比苏溢还要高明。
就冲她当年没有对霍靖宇死缠烂打，而是决定出国深造冷静一段时间看来，就比当初姜荨做的要好。
至少，现在霍靖宇对谢妤没有反感。
但他能容忍谢妤在他家里行风作浪，多半也都是看在儿时和陈赞的面子上。
他能容忍，奚小素未必能忍。
陈赞打这通电话也不是为了劝告奚小素处处忍让，只不过提醒她自己小心点儿。
但显然，晚了一步。
这事儿不但让奚小素对霍靖宇有了新的认知，更让她有了新的决定
隔天，谢妤正式走马上任。
Y公司都知道老板的青梅竹马回来了，没有走后门，人家是靠着真本事儿坐上现在的位置。
有小职员靠上来套近乎，一口一个“谢大美女”，“谢大小姐”的叫着，甚至有新来的实习生不怕死的叫了一句“谢老板娘”。
谢妤笑得花枝乱颤，余光瞥到从电梯走出来的男人时，正了正神色。
“小王，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娘，人家严总已经结婚了。”
“哦”拉长的音色，说不出的意味。
叫小王的实习生感叹：“那还真是可惜了。”
对奚小素和霍靖宇那点事儿，公司知情的人也不在少数。
见小王这么不怕死的当着霍靖宇的面排挤奚小素，顿时都露出“上帝保佑你”的神情。
小王一脸迷茫，回过头。
“老板！”
她吓得说话都带着哭腔，生怕老板一个不高兴
怕也晚了，因为霍靖宇已经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沉声说：“明天不用来了，下午去财会那领工资。”
小王欲哭无泪，她这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谢妤复杂的看着霍靖宇的背影，笑容深了深。
一转头，满脸的愧疚。
“小王，对不起啊，害你丢了工作。”
这话说的相当漂亮，这事儿本来就跟谢妤没多少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小王这是舔狗没当成，反而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但谢妤这么一说，小王也不好怪罪。
公司里的人对谢妤赞不绝口，很快就都熟络起来。
等到了中午，谢妤提议：“不如晚上大家聚一聚吧，我初来乍到，还指望着你们关照。”
“谢大美女，你这话说的可是生分了。要说初来乍到，我们才是初来乍到的那一个吧？谁不知道你跟我们老板之间的关系，说这话是存心让我们难做啊。”
谢妤笑得直不起腰，连忙说：“那就当为我接风。”
“没问题。”
板上钉钉，谢妤又说：“我试着把霍靖宇带过来，也跟大家聚聚。”
至于霍靖宇到底能不能来，会不会答应，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谢妤压根没把奚小素的想法算在内，她只在意她的接风宴，霍靖宇到底会不会光顾。
“嗯。”
陈赞更疑惑了，他端详着奚小素的神情，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需要我教你？”
陈赞沉了脸，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奚小素！”陈赞一脚刹车，促使奚小素不受控制的往前仰。
她肚子被安全带拦截，稍稍勒了一下。
陈赞紧张兮兮的伸手去摸她肚子，被奚小素脸色不善的一把打掉那只不老实的爪子。
他这才恍然觉醒，又匆忙说：“你如果不愿意跟楚哥在一起，也没必要强迫自己。”
话音一顿，陈赞沉默了。
他猜不透奚小素的心思，就像当初看不透霍靖宇一样。
但陈赞知道，自己有一句话说错了。
奚小素是什么性格的人？她如果不愿意跟哪个男人在一起，谁能强迫的了她？当初陈倦留不住，霍靖宇也一样。
既然她现在安然无恙的待在四合院，就说明她是自愿的。
既然是自愿的，那为什么抗拒这个孩子？
“你想做什么？”
“打胎。”
轻描淡写两个字，让陈赞瞳孔一缩。
“不行！”
奚小素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路人，一脸的淡定。
她虽然是临时起意，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孩子，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显然现在还不合适到来。
她不说，陈赞不说，霍靖宇就不会知道。
“陈赞，你别逼我。”
陈赞眼中的坚持瞬间破裂，他有些无力的看着奚小素：“是因为谢妤？”
奚小素摇头，说：“在她之前。”知道自己有孕的。
陈赞听懂了，更为头疼。
他不可能问出奚小素的心里想法，但他能肯定的是，她不愿意要这个孩子，跟霍靖宇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她觉得这孩子是她自己的事儿，霍靖宇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陈赞一方面觉得心疼，一方面又觉得好笑。
这究竟是多奇葩的想法？她这个人，活的太过随心所欲。
那些苦和难，非但没有教给她什么，反而让她心中的野性逐渐成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陈赞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
拦不住也得拦！
这要是让霍靖宇知道他瞒着这么大的事儿，奚小素如果真把孩子做掉，可能下一秒他就会掉脑袋。
奚小素漫不经心的神情终于有了点变化，她似乎刚刚意识到，陈赞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打算插手这件事。
“你想怎么样？”
“这孩子不能打。”
“你以什么立场管我的事儿？”
这话说的太扎心了，但陈赞不管不顾，他知道奚小素是什么想法，他还没有愚蠢到这么点激将法，就让她真的放任自己这么做。
就算霍靖宇不在意，两人之间也一定会有隔阂。
“奚小素，你不信他？”
“我为什么要信他？”
“他做得那些，你都看不见？”
奚小素表情一瞬间变得很茫然，她扔掉手里的烟，拍了拍掉在裤子上的烟灰。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陈赞面前随意成这个样子。
她长得很干净，与他以往认识的那些女人都不同。她不会小心翼翼的生怕烟灰掉到自己的裤子上，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也不会在面对他的时候，摆出一副娇作的样子。
这是个不屑去刻意讨好谁的女人。
时间争分夺秒的走，不知不觉就过了时间。
谢妤看了眼手表，在兵荒马乱的酒吧中，寻找着霍靖宇的位置。
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
谢妤笑着走过去，问：“我哥和顾小姐还没来呢？”
她称呼陈赞为“哥”，却称呼霍靖宇的妻子为“顾小姐”。
霍靖宇皱了皱眉，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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