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在殷伞昏睡的这段时间,周一鹤一直跟着待在医院,这令她产生一丝疑惑,若是自己没有回来,周一鹤会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吗?还是会一直待在这里——
直到她妈妈的□□死亡?
殷伞连忙翻看了一下日历,鉴于她当时年纪不大,很多东西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妈妈死去的大致日期。
还剩半个月。
殷伞顿时紧张起来,她肯定不想周一鹤死,即便只是体验,她也不想。
至于她的亲妈,殷伞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加上当初对她的死亡也没有太多感觉。只是如果能够制止这件事的发生,她会去做吗?
殷伞不知道,她甚至不想面对这种选择。
思量再三,她做出一个决定。
她要带周一鹤回去。
假设她能够带着周一鹤的前提是有肢体接触,那么只要抱着周一鹤跳楼,便能一起回去了吧。
殷伞越想越激动,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极其明智的决定。
殷伞又在医院待了两天,各项检查都正常之后,这才被允许出院。
在殷伞的再三要求下,他们没有回酒吧的休息室,而是直接回了家。
原先被砸烂的大门和墙壁这会儿早已恢复如初,甚至看不出一丝痕迹,周围的邻居也没有丝毫相关记性,只问殷伞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随口搪塞完后,殷伞总算回到了家。他们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来了一个臃肿的中年女人。
殷伞记得这个女人
亲妈托人将自己卖了,而眼前这个中年女人则是中间商。
“哎呀你们去哪儿啦,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我还当你们跑了呢。”女人说话夹棒带棍,意有所指,不过脸上仍旧笑嘻嘻的,一派热情。
周一鹤显然认出来对方,眉头顿时一蹙。
“上个月人家就打算来接人啦,可你们不在家,怎么样?我现在去通知人家,今天给接走?”中年女人继续说道。
周一鹤冷着脸正欲发作,殷伞立刻及时拽住她的一摆,不动声色地朝他摇了摇头。
中年女人自顾自地和周一鹤约定好时间后,笑容满面地走了,周一鹤关上门,黑着脸俯视着殷伞。
殷伞不自在地挠了挠下巴:“我们好歹收了人钱……”
“所以呢?”
“……不去看看说不过去吧……”殷伞仰头看着周一鹤:“而且你不觉得,作为穿越者,我们有不可推卸的使命吗?”
这番话自然是殷伞的胡言乱语,她虽然穿越了,但是能力着实有限,如果不是周一鹤跟着一起过来,她甚至连反抗自家亲妈的家暴都相当困难,更别说其他事情了。
只是对于人口贩卖,她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管。
因为据她所知,林阿姨的小女儿当年就是被拐走的,她苦寻多年,却终究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周一鹤见殷伞坚持,便没再多说什么
“不怕么?”周一鹤问道。
“怕。”殷伞承认得特别干脆,她坚定道:“可是有你在啊。”说完,她突然想起周一鹤现如今已经不太靠谱的异能,又紧急补充了一句,“还有舒左他们,既然拿了国家的工资,就得给国家办事。”
周一鹤轻叹一声,黑着脸掏出手机拨给了舒左。
殷伞本想带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水,干粮,刀具……等她装满整整一背包的东西后,看到周一鹤那宛如在看一个智障的眼神。
……确实太蠢了。
孩子的身体太小了,根本不适合藏匿东西,她无奈之下,只带了一袋巴掌大的糖水以及一个小小的刀片,分别藏在口袋和鞋子里。
中年女人的效率果然很高,没过多久,一辆面包车便停在了筒子楼下。
从车里下来三个人,两男一女,三个人年纪都不小,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
中年人带着他们来到殷伞家门口,三人之中的女人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千五百块钱,递给周一鹤。
在殷伞的注视下,周一鹤冷着脸收下了钱。
女人见周一鹤收了钱,立刻端起一副慈祥的表情,走到殷伞面前,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殷伞没怎么反抗,只是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跟在三个人后面走了。
三个人操着很重的乡音在车里说着什么,殷伞一个人静静地缩在角落里,她旁边的女人的嗓门很大,说话的时候口水飞溅,殷伞不得不躲远一些。
车开了五六个小时,期间女人给了她一块饼,殷伞怕里面有东西,没敢吃,后半程她有些困,便缩在旁边打盹儿。
接近天亮时,车才停了下来。
女人早就不是原先那副和善的面容,她一边大声呵斥着什么一边将殷伞拽下车,期间因为嫌弃她走得慢,甚至还踹了好几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不晚。
殷伞深吸一口气,稍稍加快了步伐。
本以为自己只是被卖去另一户人家,但当殷伞看见偌大的工厂里满是狗笼时,顿时震惊不已。
殷伞被人拽着头发拖到一个空的狗笼里,随后门被铁链锁住,有人从外面丢了一个馒头进来。
笼子里到处都是污渍,角落里堆着两个生蛆的盘子,馒头正好落在其中一个盘子里。
那几个大人用乡音正闲聊着什么,偶尔还捧腹笑上一阵。
殷伞趁机观察起四周来。
这里的空间很大,屋顶较高,很像废弃的厂房。四面墙体有些损毁,即便关着门,也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里面堆了四排狗笼,除了很少的几个外,几乎都没有空着,殷伞大致数了数,这里至少关了二百四十多孩子。
殷伞越看越气,不知道周一鹤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等她出去后,一定要在这群人脸上每个人踩上一脚。
殷伞不敢在笼子里乱动,只得缩在角落里。她隔壁笼子里关着的孩子此时正蜷缩在角落里,两个人背靠着背,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小孩子的体温真高啊。
殷伞正感慨着,随机发现不对,她连忙艰难地转过身,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身体。
不是正常体温,这孩子全身都在发烫。
他在发烧。
殷伞顿时急了,她连忙大声喊了起来,见那些凑在一起聊天的人朝她看过来,便大声说道:“她发烧了!需要看医生!”
他们听后,只有一个人慢悠悠地插着口袋晃悠过来,剩下的人依旧在聊天。
这人在笼子外边儿看了一眼,接着伸手摸了摸,之后对着众人说了一句什么后,便转身离开了。
殷伞见他并不打算关,立刻着急道:“叔叔,她发烧了,能带她去看医生吗?”
对方明显有些不耐烦,他狠狠踢了殷伞的狗笼一脚,骂了一句什么,可惜殷伞听不懂。
殷伞见几个人依旧有说有笑的模样,顿时气炸了,她费力地将手从笼子中间穿过去,将发烧的小孩儿翻过身,并脱下他身上的外套。
小孩儿估摸着只有两三岁,在被带过来之前应该生活的很好,瓷白的小脸蛋胖乎乎的,穿着也十分得体,殷伞还注意到她的后颈有一小块叶子形状的胎记,边缘呈锯齿状,看起来十分逼真。
殷伞试图将人拍醒,但小孩儿始终不睁眼。
殷伞一边祈祷周一鹤他们赶紧来,一边伸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从口袋里掏出糖水,咬开后一点一点挤到对方嘴里。
她挤得很慢,小孩儿的喉咙有吞咽的动作,这让她欣喜不已。
喂完糖水后,殷伞已经热出了一身汗,小孩儿的呼吸依旧急促,她便拿起一旁的外套扇起风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没吃没喝的殷伞隐隐感到一阵头晕,她扶着笼子缓了缓,换了个手继续扇风。
突然,大门处传来一阵嘈杂声,殷伞将脑袋抵在笼子上看过去,只见从大门处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整洁,进来后先是厌恶地皱了皱眉,接着才拿出一个手帕捂住口鼻。
他在笼子之间走了一圈,低着头俯视着笼子里的孩子们,接着站在其中一个笼子前,用脚踢了踢,“就她吧。”
“这个,一万块。”女人献媚地操着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道。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丢了过来,“洗干净之后送过来,晚上有人预定了。”
“诶,诶,好咧。”女人接过钱后,立刻喜笑颜开地着手准备起来。
笼子里时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儿,扎着可爱的羊角辫,兴许是刚被带来没多久,身上还算干净,这会儿冷不丁被人从笼子里拽出来,她立刻被吓得放声大哭。
与她的哭声同时响起的,是铁皮屋顶被掀开时的巨大声响。
那男人还没走出厂房,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撂倒,其余人见此,立刻抄家伙上来帮忙,却在一瞬间被凭空弹飞出去。
周一鹤收拾完这群人后,立刻有人上来将人打包带走,他便跑到狗笼旁,凝结出一把冰刀,挨个儿砍断铁链。
轮到殷伞时,锁链一断,她立刻开门冲了出去,走到隔壁,将人抱了出来。
“她发烧了!”殷伞急道。
周一鹤听后,连忙唤来壮汉,后者见此,立刻吐了口口水,在掌心摩擦一阵后贴上对方的脸蛋。
片刻后,小孩儿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殷伞这才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事儿由舒左负责,周一鹤则带着殷伞先去车里休息。
不知道是精神紧绷还是受了风寒,殷伞只是浅浅地睡了一觉便开始发起烧来,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却又听不真切。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吕意,拉着殷少杰似乎要出门,妈妈在后面哭着追,但是被吕意推开了,妈妈很生气,搬起椅子就要砸,却在松手的瞬间,整个人身形一僵,随后慢慢放下椅子,眯着眼睛咧嘴笑了。
她低下头,左手的大拇指轻轻地蹭了蹭食指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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