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转眼又到了晚上,也不知道因为打了一架,还是那些人说的奇怪的话在脑中盘桓不去,谢遥总觉得心神不宁,他推门出去,想在秦府随意转转,这秦府的地方不大不小,道路房屋倒有些错综复杂。
谢遥走了一会儿,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随即又是一阵压抑而又痛苦的叫声,他循声而去,声音来自旁边一间小屋里,有两个人故意压低声音,似乎是在商量什么隐秘之事。
“你可长点心吧,机关是新装上的,这次只是扎到了手,稍微偏一点,你小命就没了。”
另一人捂着自己的手,“刚装的机关为啥要改啊?真他娘的,吓死我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大人那个多疑的性子,拿着图纸,看仔细了。”
随后便是翻动纸张的声音,越翻越快,也越发不耐烦了,最后干脆扔到一边。
“不改了不改了,黑灯瞎火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脑袋疼,说不定过几天又要改回去了,还是离这东西远点吧,命重要啊。”
这宅院其貌不扬,没想到还暗藏机关,这样一个小屋子里,也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秦府近日只有他一个外人,加上严管家今日的可疑行径,也不知道这机关是给谁准备的,幸亏那两个人也不太懂,此刻正照着图纸正逐字逐句的比对研究,谢遥宁信其有,在一旁仔细听着默默记下来。
好在机关也不算复杂,这种事情费力不讨好,这两人也不是喜欢钻研的人,有些费劲是真的,不过没用多少时间,屋里屋外的人都弄清楚了。谢遥本想去看看严管家,不料在走到门口时,又碰上了别的热闹。
这秦府到了晚上也热闹的很,有人在忙活机关,有人则跑去寻花问柳了。
秦默一身酒气,脚步虚浮,显然是喝醉了,姿态也和平时大不相同,他嘴里一直念叨着美人夫人什么的,经过家门时不进来,而是跑到了一处农家门前,大力敲门,这户人家的大门已经从后边被栓死了,可秦默依然贼心不死地对着门缝偷窥,一边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门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尽管极力克制,仍是能听得出语声颤抖:“你夜夜前来骚扰,到底是何居心?”
秦默痴笑着,“美人何必拒人千里,不过是久慕芳名,今夜月色甚美,你我有缘,不如见上一面,让在下一睹芳容啊。”
门后的女人似乎又搬来了什么东西堵上门,强装镇定道:“妾身只是一介乡野村妇,终日蓬头垢面,洗衣务农,没有什么好看的。今日已经很晚了,还望秦公子自矜身份,不要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快些走吧。”
秦默哼了一声,根本没把女人的话放在心上,也没了耐心,他开始踢门,可没踢几下,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等他回头去看,旁边人家的灯也熄灭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一闪,很快就再没了踪迹。
他好事被人打断,又酒气上头,自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狠狠捶了柴门一拳,就朝着人影追去了。
许久之后,那家门后才发出细小的动静,门后的农妇才推开门看了一眼,确认秦默已经走了,她才算松了口气,正要将门关上,突然被门缝中伸过来的手挡住了她的动作,之后大门就被彻底拉开了。
农妇惊魂未定,又遭遇这番变故,吓得一抖,待她看清时,才发现门外站的是两位陌生女子,这才略微放心,可眼中仍有警惕。
“天色这么晚了,二位有什么事吗”
梁采薇将手收了回来,笑笑:“不好意思,方才本要敲门,还没来得及动手,没想到门就自己开了,吓到夫人了。我与妹妹赶路至此,可否借宿一宿我们会付钱的,价钱好说。”
农妇下意识摇头,就要拒绝,可她话未说出口,又慌慌张张地向外张望,随后终是将门打开,侧身让路,示意她们赶快进来,“你们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先进来说话吧。”
梁采薇和鸢萝跟在她后面,穿过小院进了屋,那农妇终是忍不住,也顾不得招待客人了,直接大哭起来,随后屋里又有一个青年怒气冲冲地拿着柴刀走了出来,“桑叶,那家伙在哪”
她家里还有一个老妇人,正用尽全力拉着那个青年,不知道刚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似乎已经拦不住了。
桑叶强忍着眼泪摇头:“还是算了吧。”她喘匀了一口气,又对梁采薇和桑叶道:“这是我夫君和婆婆,我是上个月从邻村嫁过来的,不料遇到那秦家的少爷纠缠,他刚刚还来敲门,秦家势大,我们招惹不起,不是我们不愿招待二位,而是这地方实在不可留客。”
鸢萝略微皱眉:“我虽来得不久,却也听说了,那秦家老贼下流无耻,已经有十几个小老婆了,还四处招惹,果然儿子也这副德行。”
桑叶仍在忍不住的颤抖,声音也是抖的:“那人不知去哪了,现在这个时辰,二位姑娘孤身在外也不安全,你们今晚可在这里休息,只是不要睡得太沉了,在天亮之前一定尽快离开。”
她言辞恳切,可梁采薇仍是面带微笑,鸢萝也似乎并不在意,桑叶看着奇怪,不知不觉也冷静了下来。
梁采薇的语调一直不慌不忙:“多谢夫人为我们着想,我混迹江湖多年,各种各样的无赖和好色之徒也见过不少,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不如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桑叶回头看了她丈夫一眼,两人并不相信梁采薇的话。尤其是桑叶的丈夫,他正握柴刀,咬牙切齿道:“二位姑娘不必多说了,还是我去,我家虽然贫寒,但也不可让人如此轻贱,在下必定手刃此贼,大不了一死,哪怕化为厉鬼也绝不罢休。”
一旁老妇人听了这话就开始抹眼泪,鸢萝无奈劝道:“人死了有什么用,没了你们还有别人,那家伙该做什么还是照样做什么。”
梁采薇也道:“是啊,好好的为什么要死,你们都要好好活着,不如出去避避风头,我来安排,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我保证,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这里的夜似乎格外黑,农户家不远处,村里的一条小道上,秦默正拼命朝着人影追去,这村子不大,各种茅屋窄路倒是很乱,拐弯很多,加上无人管理,有人乱搭乱建,路变得更难走了。说到底他也刚来没多久,对这里并不熟悉,喝了酒本就不清醒,前面那人还跑得极快,越是着急越是慌乱,眼看就要追上了,他破釜沉舟般上前一扑,不料一脚踩偏,直接掉到了泥坑里,脚踝处传来剧痛,显然是崴脚了。但此刻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不少,秦默费劲爬出来,啐了一口,刚想骂人,觉得头顶有些不对劲,下意识闪躲,可终究没来得及,天上一团散发着馊味的泔水就如雨般落下,淋了他一身。
秦默气得连骂人都忘了骂,哪怕他知道肯定是来不及了,还是不管不顾地爬上了房顶,上去之后,更是连个脚印也没找到,无可奈何,只好气呼呼回家了,可倒霉事不止一桩,他此时才发现大门钥匙不知道是刚才丢了还是忘了带,无法,只好用脚踹门,
“来了来了。”
秦默正心烦,开个门也要等上半天才来,更是在他本就烦躁的心上火上浇油,他将来开门的下人一脚踢开,一句话也不说,快步进了屋,那开门的家丁也被吓傻了,尤其这个人一身臭气,他差点都没认出来那就是少爷。
严管家也听到了动静,等到秦默清洗干净,神色稍微缓和,他才吩咐人倒茶焚香,过去探一探情况。
虽然早有准备,但他一看秦默换下的衣服和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也有些傻眼,“我的好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别提了。”秦默还是满怀怒气,不过此刻多多少少缓和了些许:“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那个姓王的樵夫从邻村娶来一位美人,一直深居简出不见人。”
严管家恍然大悟,以为他是惹恼了女人,才弄得一身狼狈,又碍于种种原因不便发作:“是有这么件事,你这是去夜访佳人了?这……公子啊,你大晚上过去人家难免害怕,这种事情急不得,不顺利也是常有的,等到天亮了,我去替你问问。那家男人不过樵夫而已,怎么能和我们秦家相提并论。”
秦默反而伸手制止:“这事先不急。”
严管家早就琢磨好了,父子俩贪财好色,他跟在秦彦君身边多年,威逼利诱的事情干多了,对他来说不难办,不过秦默如今反而不急,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比这更着急的事,只听他道:“我今天见到一个男的,功夫不错,村子里卧虎藏龙,以前没发现还有这号人物。”
他沉吟片刻,才不情不愿道:“我今日一时不慎,才会被这人暗算。”
严管家这才发现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但也没什么大碍,“我知道了,明天我去打听打听,村里人不多,应是好找的。宜早不宜迟,顺便把那位美人的事也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显然他这些话并不能让少爷放心,秦默一直想着那个神秘人的模样,突然站起身来,“不对,是……谢遥!”
严管家眉毛一挑,一脸不信:“公子怀疑是他?应该不是吧,这小子满心都是案子,今天我跟着他去了槐桑庄,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而且你不是说,他花拳绣腿表面功夫,根本不足为惧吗?”
秦默揉了揉头,他也是匆匆一看,随口说了一句,现在若是再让他会想,自己也不确定了。喝了酒头痛欲裂,又受了这种气,懒得再多想,干脆全都交给下人,自己闷头大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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