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诡案丛生
在江南，朝廷会把赘婿与佣奴等同起来，征编为军队，可见地位之低下。
而高兼本名赵兼，自打入赘后，便改从妻姓。
妻子高氏，世代为渔，因为祖上积累了些财富，索性招婿充当男丁，方便出船捕鱼。
赘婿素来卑微，平心而论，妻子对高兼也算厚道，怎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更怪的是，继高兼杀妻后，逃亡途中，他又接连杀害几名女子，据查证，高兼与这些女子素不相识，为何如此歹毒？
“街使，属下有事禀告。”迎面走来一位小兵，站在门外求见。
冯铮立即正襟危坐，一扫纨绔子弟形象，故作沉稳地问：“何事？”
小兵吞吞吐吐的：“方才在城东巡逻时，属下发现高兼就藏在庙内，奈何那厮力气大得很……咱们几个费了老大的劲……”
冯铮没好气地接过话：“最后让人给逃了？”
兵卒慌忙解释：“属下真没料到他力气过人，一时间大意了。”
冯铮摆摆手：“行了，你们几个下不为例。”
高兼逃亡后，全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通缉令。
这下可好，秦淮歌女尸骨未寒，一下子又死了三名妇女。
此事闹得人心惶惶，每逢入夜，城中百姓便往家里赶。
是夜，寒风冷冽，昏黄孤灯下，立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凝着墙上的画像，念道：“凶犯高兼，逃逸在外，重金悬赏缉拿归案……”
“世间的男人，又有几个好的。”她垂眸讥笑，再次抬眼时，好似魔怔了一般，素手拔下发簪，狠狠扎向画像，一遍又一遍，划破画中男子的脸面。
“都该死。”
“该死。”
“死——死——死！”
卯时，金陵寺庙，晨鼓响彻。
僧人们拨动念珠，焚香礼佛，大堂内烟雾缭绕。
本该肃穆的佛堂霎时传来一声闷响，僧人纷纷睁眼，却瞧见道宣法师伏卧在地，面前的经卷溅满了血渍。
众人连忙将他扶起，发现高僧已气绝身亡。
……
接连几日，不时有兵卒外出巡逻时撞见百姓遇害。
冯铮加派人手，于城内城外加强守卫。
武侯铺忙得焦头烂额，衙门也应接不暇，一案未平，一案又起。
一时间，金陵城人人自危。
客栈内，柳如颜同样也愁眉不展。
根据提示，下一个玄坤印会出现在宫内。
她一直在寻找进宫的良机，无奈大街小巷都是捕快和兵卒，守卫堪称严密。
望向菜市口贴满的缉拿令，柳如颜愈发感到不安。
“金陵城素来繁华，如今却是家门紧闭，俨然一座死城。”她道，“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沈晏初立在栏边冷目微凝：“依我之见，城中的百姓七情有异。”
她面露不解。
沈晏初伸出指尖，抵住她眉心：“天有四时五行，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忧思恐。”
话落，柳如颜的额际光芒大涨。
眼前好似蹿出一团怒火，蔓延到天边尽头。
转瞬之间，焦痕遍野。
这时，柳如颜蓦然看到自己脚边，横七竖八倒着几具尸体，匍匐在地，姿态说不出来的诡异。
顺着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眶，她看见不远处，停燕台的牌匾摇摇欲坠。
大火沸腾燃烧，而火海当中，一名男子静默看她。
男子身着一袭藏青色对襟大氅，烟灰扬起时，大氅露出内里的绣图。
——佛手拈花。
耳畔嗡鸣作响。
是他！
她紧盯着男子，飞烟沉浮，她好似看到斥候少年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淋上石漆，在大火之中挣扎翻滚，如同蝼蚁一般，爬向敞开的大门，直至被大火全数吞灭。
那一张张生动的脸面，那一副副焦黑的枯骨。
她，恨之入骨！
柳如颜愤然而视，她扬手抽刀，咬牙冲向男子。
杀了他。
杀了他。
杀！
寒月刀狠厉劈落……
柳如颜此刻涨红了眼，不管不顾，攻向面前之人。
“如颜——”
忽地，耳边传来一声轻唤，那音色悠远，仿若天空降下骤雨，浇灭沸腾火海，浇灭满目苍夷。
浇灭她心中的怒火。
断梁、焦尸、停燕台悉数褪去，窗外，秋风依然凛冽。
寒月刀顿在半空。
柳如颜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停，她看清面前伫立的男子，呐呐道：“沈晏初？”
她脱力般放下弯刀，坐在他面前。
方才她心里叫嚣着，杀掉面前之人。
柳如颜抬头：“这便是怒？”
沈晏初淡然看她：“焚心诀可控制人的七情，自可激起心底深处的怒。”
他转开眸，望着楼下的行人：“看来是有人控制了城中百姓，纵怒行凶。”
柳如颜初次听闻以怒气杀人，心里颇为骇然：“会是谁做的？”
沈晏初思索片刻，摇头：“依照此人的能耐，苍冥派高阶功法也做不到。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可有什么破解之法？”找不到源头，解决源尾也成啊。
熟料，魔头在她的注视下，移开眼，轻咳两声，徐徐道来：“尚未。”
“…………”
武痴沈晏初，竟也有没辙的时候。
“柳老弟、沈仁兄。”屋外响起叩门声。
下一刻，金不换推门而入。
沈晏初颔首：“金公子。”
金不换随手寻来几张胡凳：“都站着作甚，来，坐下说话。”
沈晏初凝向他眉心：“有何喜讯？”
金不换摇头失笑：“还是沈兄善于察言观色，这不，本公子替你们捎来了一则好消息。”
说罢，他叩响案几，意有所指。
柳如颜取来杯盏，替他斟满茶水，恭恭敬敬地送到金不换面前：“少卖关子了，快说。”
“啧，柳老弟好生无情，本公子为给你带消息，废了不少功夫。你瞧瞧我这身袍子，衣角都起了皱，还有这双鞋，都沾了泥。”
“既如此，便谢过金兄。”柳如颜故作客气，朝他行了一记大礼。
“不敢当，不敢当。”金不换嘴角微扬，止不住地得意。
“说，是什么消息。”沈晏初落话，声音看似平淡无波。
金不换恰恰坐在他对面，此刻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敛住衣襟。
唔真冷，这天，眼看就要入冬了。
“听说国主的寿宴，正是三日之后。有位官员为讨好国主，从大理国请来擅长傀儡戏的偃师。柳弟若想进宫，不妨扮作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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