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个叛徒”
这是你呆在禅院家禁闭室的第十个小时。
原因是你跟禅院甚尔一起烧了一个补习机构校区,引起了普通人的恐慌,这里可是东京,居然会有放火烧楼的恐怖分子。
这同样给禅院家带来了麻烦,咒术高层那边的保守派不知道要有多少怨怼,要不是你的小花咒力使用痕迹与你的不同,火势蔓延得范围广,把你的术式痕迹抹干净了。
等高层他们查到你这来,估计禅院家不消掂量三分钟就愿意把你送出去直接判决死刑。
你的逆反他们眼中已然成为了威胁,或许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把你送上路。
于是你面不改色心不跳把责任都推给了禅院甚尔,以及你随口编出来的他的神秘同伙。
小花是颗定时炸弹,你绝不能让禅院家的人知道。
一只附身于人的咒灵,那群迂腐的老东西绝不可能愿意相信其受到了合理控制且不会有任何威胁。
绝不能让他们找到机会用什么理由把你送去处决。
你靠在石壁上,身后的伤口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清晰地感受到了冰冷,凉意顺着尾椎一同爬上脊背。
你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呼吸的平稳,以来遏制住心底不断攀升的戾气。
第十七年,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十七年,遇上了一堆垃圾人,除此以外,一切都无聊得让人生厌。
迂腐的高层,天赋卓绝的同期,他们都高高在上的,你说,为什么掌控一切的不能是你呢?
你可不喜欢受人摆布。
禁闭室四面空荡,除了墙以外什么也没有。
真够难受的,你想。
日后,你要让他们也都通通尝一遍。
你闭着眼,把自己蜷缩起来,冰冷的空气在吞吐间不断被吸入鼻腔,明明已经是盛夏,这里却像冰窖一样寒冷。
这样的日子可真够无趣的,你慢慢想着。
回忆着脑海里的那些片段,你降临于这个世界的第十七年,这是个源自于漫画的世界。
你原本来自何处,自从母体挣脱出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过往记忆都像是蒙了一层厚重的雾,变得不真实起来,你只是零星记得一点片段,至于别的,想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索性,你不是个爱多愁善感的人,既来之则安之,你要考虑的只是如何让自己在这里生活得快乐舒服。
可这狗日的世界似乎就是不愿意让你顺心如意,你出生便戴上了枷锁,禅院家咒术师的后代,这个身份注定就是不得自由,像是古代的家养仆,世世代代都要给别人当奴隶。
你还记得负责惩处你的另一个禅院家咒术师,对方好像被彻底驯化成了一条狗,主人叫它往东便绝不往西。
在主人质问你为何没有带回被咒灵掠走的咒具后,你轻慢的态度倒先惹得别的恶犬先发狂。
“难登大雅之堂,对大人不敬!”诸如此类的话被一项一项扣在你头上。
高啊,真是太会给别人扣帽子了。
你只是一脸无辜,“任务有风险,损坏也是正常的。”
“这就是你跟那个叛徒混在一起的原因?”
是了,禅院甚尔在他的本家不配拥有姓名,统一代称为“那个叛徒”。
“嘛……”你说,“毕竟我没什么本事,很怕任务失败呀,不找个帮手我完不成任务怎么办呢,总不能招呼我的同学们一起来吧?”
怎么讨好他们呢你不知道,但是怎么让他们不爽你摸得清清楚楚。
气到就是赚到,好耶。
“胡言乱语。”你被家主这么评判道。
他眼色冷冷的,看你的样子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估量其实用性和是否有价值。
……这样的眼神,真够恶心的。
你这么想。
“那怎么办,要不您报警吧。把我给告上消费者权益维护联盟?”你漫不经心。
“……”
“你这是在泄气吗?”
主座上的眉目凌厉的老者名叫禅院直毘人,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第二十六代家主。
“是。”
你望着他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已经是准一级咒术师了。”
“但你并不许可我加入‘炳’。他们那些人也从未认可过我的实力,是你觉得我的实力还不够强?还是你觉得一个外姓女人,根本不配和禅院家的男人相提并论?”
高高在上的封建余孽。
“正好,我也不屑于继续在这种鬼地方继续呆着了。”
“所以呢,你想要离开么,折。”
平铺直叙的语调,日式软座上方才一直静默的禅院直毘人终于又抬眼看向你。
“你太年轻了,骄人,气盛,桀骜,又不管不顾。
你不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所付出的代价要远比你所能承担的要重得多了。”
“锋芒毕露,出言不逊这并不是好事,折,你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么?”
“我并不感兴趣。”
“他已经死了十七年了,我不想听死人的故事。”
“还有————别那么亲密的叫我,我们并不熟。”
有周围一圈护卫拦着,他并不担心你会突然暴动,自顾自的继续讲:“他叫禅院吟,‘禅院’还是我亲自赋予他的姓氏,是对于他忠心付出的嘉奖。”
“我想你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应该会继承他的衣钵还有他的忠诚。”
“那听起来像是把狗牌子传下去。”
听到你不恭敬的话语,倏地居室内的十几个护卫目光威逼地看向你,灼灼的像是要把你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抱歉。”你说的毫无诚意,“只是童言无忌,你应该不会介意。”
禅院直毘人没有生气,“不过,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大约二三十年前,那时候我刚坐上家主的位置。同你一样年轻骄傲,直来直去,从不许别人忤逆我。
你父亲,他对我说了些冒犯的话,于是我派人截断了他的舌头。”
他露出了个沾满血腥气的笑容,伸手比划了一下:“就像这样,撑开他的嘴……
毕竟没有专门的工具,只能从舌根那里,用匕首一点一点割,期间他一直在挣扎和惨叫,所以淌了不少血。啊,好像,就在这件屋子里。
当时整块地毯差不多都被浸透了,就是你站着的那个位置的那块。不过放心,地摊早就被换过好几次了,室内的装潢也整改了不少,真是让人怀念呢……
可能地板缝隙里还残存了一些当年没被彻底清理干净的血迹,你想看看么?
某种意义上来讲,那也称得上是你父亲的遗物呢。”
“总之,他从此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乱说话的代价还是很大的。
不过那样也好,他和你那个瞎子母亲还是挺配的,不是么?
那个女人说话也很少吧,和哑巴也没什么区别了。折小时候说话是谁教的,你这样的孩子成长起来一定很辛苦吧,长大了爱乱说话也可以理解……”
“那又怎么样,”众目睽睽之下,你无惧的回答道,“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精子提供者而已,你想恐吓我,也该换个新奇点的故事。”
“……”
这样无惧无畏,不知收敛的聒噪绿眼幼犬。
无非也就是条狗罢了,真是愈发不听话了,他攥紧了手里的茶杯。
要不是在高专那里跟六眼套近乎还派的上点用场,他又怎么会留一个半大的外姓丫头在这里出言不逊。
本想通过她继承小鸟游家的祖传术式,结果却只是个传承了点皮毛的残次品。
如今,也就一张脸还剩点用处。
他维持住家主的仪态,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的反抗,不屈服并不值钱。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小孩子耍脾气般的小打小闹,你要是真以为光是搅糊几个任务那样做就能报复禅院家,那就大错特错了。
做人最需要的便是自知之明,不要奢求注定无望的东西。”
离开?自由?多可笑。生在禅院家,只要还是有价值的,就该做好付出和卖命的觉悟。
“折是个听话的乖孩子,说想脱离禅院家应该也只是脾气上来了的一时气话吧。
我并不想要粗暴对待你,前两天直哉还和我提到了你,那孩子很喜欢你,我也不想因为你和他闹僵。”
“少爷的喜欢真叫让人消受不起。”
……放什么狗屁。
喜欢?指的是十一岁的时候派侍卫把你关进满是咒灵的屋子里想看你哭着求饶吗?
“但做错了事总归还是要受一点教训的。”
“不能左右的东西,最好还是早日认清了好。”
他不耐烦的抬手,显然早就没了和你继续虚与委蛇说教的耐心,他吩咐侍卫道,“把她拖下去。”
然后你就被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暴怒的家主下令拘禁了。
那个咒术师奉命用咒具在你身上留下的伤口。
一鞭一鞭狠狠落下,这是对不听话的家犬的惩罚。
你咽下口腔里泛上来的腥甜,“你瞧,人性本贱,你就是爱当条供人驱使的狗,变成了奴隶却还沾沾自喜。”
“小鸟游折,你总是搞不清自己的地位。”行刑者这么说。
“哈,你到是搞得很清楚嘛~自己给自己戴上链子,你真可怜。”
“自以为是。”
又是一道响鞭,他听命于家主,对待忤逆者下手毫不留情。
“那当然啦,我又不爱当畜生。”你愉悦地挑眉。
“……”他不再说话。
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
……四十七下,你摩挲着舌尖咬出来的血,然后把它们掺杂着唾沫一道咽进胃里。
你决定以后要把他分尸成四十七快。
禁闭室里冷得出奇,你刻意把伤痕累累的后背按在墙壁上,享受着这自虐一般的快乐。
或许是这样的恶劣条件触动了人体自我保护机制,慢慢的,你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你想,思考着以后的规划,如何让禅院家的这群蠢货死得更惨些。
你是个穿越者,这点毋庸置疑。
尽管你把上辈子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你甚至忘掉了自己过去的名字。
你在这个世界,自出生起,脑子里便会突然得多出来许多像弹幕一样的东西,它们狠狠地烙在了你的意识里,有的是字,有的是会自动朗读的语段。
类似“呜呜呜为什么娜娜明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夏油杰呜呜,我的苦夏……”
“爹咪爹咪!苦茶飞飞!”
“我们可是最强的。”
“呜呜呜,作者你没有心,硝子太苦了,三人组最后就剩她一个了。”
……吵啊,真是太吵了。
幼年里随时会出现的话语和响声,无论如何也片刻安宁不了,只能够被迫的不甘的接受脑子的信息,似乎像是把你的脑壳撬开,然后将许多不是你的意愿强加灌输进去。
其中出现频率最多的无非就那几个,你笼统计算了一下,夏油杰,七海建人,伏黑甚尔,五条悟……
于是你心生逆反,年幼且格外叛逆的你暗暗记下来了这些名字。
等你长大了就去把他们都杀了,送他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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