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破产
伍灿熹放下手机，和晞晴问道：“怎么了？”
“我妈问我今天怎么不回家。”
“以前很少听到你们打电话。”
“就是啊，以前她几乎不怎么打给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怪怪的。”
“当然是关心你了，你受伤了，所以要更加关心你一下。”和晞晴说。
“才不是，我上次膝盖做完手术她都没怎么打电话，这次只不过是拉伤而已，怎么就这么关心了？”
“你说你，别人关心你你怎么反而不习惯了？别想太多，妈妈关心自己的孩子那多正常啊。”
伍灿熹故意抖了抖，喝了口水。
电话又响了起来，伍灿熹还在心里疑惑着，妈妈怎么又来了电话，看到屏幕才发现是韩浩。
“小伍，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去找你。”韩浩躺在床上说道。
“我今天下午刚回来，你比完赛了吗？”
“对啊，今天刚比完的，晚上和他们出去庆祝了一下，现在已经回宿舍了。”
“你就别过来了，我准备回学校去考试了。”
“可是你还没恢复好啊，这就准备回去了？”
“考试的时候回去，考完再回来，宿舍楼梯不方便。”
“那行，我到时候联系你。”
韩浩挂了电话，顺手拿起了写有宋楠字迹的护腕，又看了一遍里层那行熟悉的字，当时他觉得她这个做法实在有些蠢，竟然有人会在这些东西上面写字，不过现在看来，在这些物品上面留下一些东西的确有用，起码自己是经常想起她来。
韩浩拿起手机，不知不觉地点开了宋楠的对话框，写了一句：“你在干嘛？”
然后很快一字一字地删掉，想了想，又换了一句：“你还打算去伍灿熹家吗？”
过了一小会儿，宋楠回复到：“当然要去啊，你什么时候去就叫上我一起，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得帮他划重点。”
“那行吧。”
本来有很多的话想说，虽然韩浩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想说些什么，但是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发一些消息给她，看到宋楠这样的回复，韩浩关掉了手机。
·
考试的几天中，大家还是马不停蹄的复习，就连吃饭都要快速地嚼几口，和晞晴也一直没有联系伍灿熹，只想考个好成绩。
“每次一到考试周，我就觉得我少了一半头发。”廖玉一边怜惜地看着自己细细的头发，一边抱怨着。
“一到考试周，我就觉得我少了一半脑细胞。”苏冉也用两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苦闷着说。
“明天就是最后一场啦，再加加油啊，想到明天考完就能解放，真是倍感开心。”和晞晴说道。
“先苦后甜，今晚又是不能睡觉的一晚。”叶锦揉着困倦的眼睛，抱着书本准备去自习室。
·
次日，考试结束，班主任例行说了一些嘱咐大家利用好假期的话，然后宣布放假。
“晞晴，咱们宿舍还是要出去聚会吧？这是咱们的传统啊。”廖玉轻松地说，准备给妈妈打个电话。
“那当然啦。”和晞晴这才觉得时间充裕，慢慢地走着，抬头看看天空，有飞机划过。
苏冉问：“晞晴，你不问问伍灿熹他们什么时候考完试吗？”
“我问过了，他比咱们早一点，昨天下午已经考完了”和晞晴回答道。
“哦对，我想起来了，去年就是这样，他门学院比我们快一些。”
“是啊，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饭了。”
·
伍灿熹看了一下时间，估计着和晞晴已经考完了试，便准备打电话给她，刚拿起电话来，姥姥便打了进来。
“姥姥，怎么啦？”
“你考完试了吧？”姥姥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考完了啊，昨天下午就考完了，怎么啦？是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没有考试了是吧？这就可以放假了？”
“对啊，怎么了姥姥，我过几天就回去，还得再回学校那点东西呢。”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你妈一直瞒着你，怕影响到你，但是不说不行，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
伍灿熹知道十有八九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有些担心了，问道：“姥姥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你爸，破产了。”
伍灿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出一句：“他......怎么，破产？”
“你尽快回来一趟吧，回来姥姥再跟你解释。”
伍灿熹还不明所以，换了衣服准备打车回家。
到了家后，姥姥把妹妹放到婴儿车里，叹了口气，“经济这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懂，你妈她也不跟我们说，我就只知道你爸被朋友骗了，那个骗子带着钱逃走了，现在也找不见他在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妈怕影响你考试，一直没告诉你，这几天都不回家，公司那边也请了假，一直帮你爸那边呢。”
伍灿熹花了几分钟反应这件事，然后问道：“所以是什么程度的......”
“钱都没有了，还欠了些债。”
“欠了债？”伍灿熹第一次听说家里还有债务的事情。
“你妈肯定不会告诉你，她都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她准备辞职了，全力去帮你爸那边。”
“什么？她要辞职？”伍灿熹难以置信地说，“工作是她最重要的事，她现在准备辞职？”
姥姥抹了抹湿润的眼眶，说道：“她也是命运坎坷，早早生了你，你爸又跟她离了婚，她一个人带着你，后来要出去学习、赚钱，又把你留在姥姥家，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妹妹，生活渐渐好了起来，结果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
伍灿熹想起小时候爸爸抛弃他们，让妈妈一个人带着他，心里的恨就又让他愤怒。
伍灿熹妈妈回来拿资料，看到伍灿熹后，赶紧露出一点微微的笑来，问道：“小伍回来了？”
“妈......”伍灿熹说着站了起来。
伍灿熹妈妈直接走进书房，一边说道：“我今天要加班，就不给你做饭了，想吃什么让姥姥给你做，你也过去帮忙。”
伍灿熹追到书房，问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伍灿熹妈妈正在找资料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翻找着：“你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多事啊。”
“我都知道了，他现在欠了债，是吗？”
“小孩别掺和大人的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妈，我二十了，不是小孩了，家里出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干什么，你就开开心心地过你的大学生活，管这么多干嘛。”
“你是不是要辞职？”伍灿熹压着心里的火。
“姥姥告诉你的？”伍灿熹妈妈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他以前那么狠心，说走就走，丢下我们不管，现在还有脸回来也就算了，出了事还好意思靠你？他还是个男人吗？”
“伍灿熹！”妈妈想呵斥住他。
伍灿熹继续说：“他出了事，总不能让你放弃你的工作，妈，你不能再一次因为他一味地付出了吧？”
“你住嘴，再怎么说，那是你爸，你不能这么说他，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该管的都别问！”妈妈严厉地说着，然后拿着资料走出家门。
伍灿熹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去，妈妈就走了，他本想说，他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有义务承担责任，出了事情大家就应该一起努力面对，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把局面弄僵了。
他慢慢地走到客厅里，姥姥说：“你妈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就这样，倔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心里也不好受。”
“我知道......”
“姥姥给你做饭去。”姥姥把眼睛抹干，准备带上围裙。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伍灿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拿起双拐准备走。
“听话，别置气了。”
伍灿熹还是回到了自己住的家中，坐到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快要进入傍晚的天边。
伍灿熹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烟来，吸了一口，太久没有碰烟，第一口竟然呛了几下。
夏天变得闷热起来，即使现在是傍晚，外面应有晚风吹过，伍灿熹现在还是觉得郁热到呼吸困难，他慢慢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坐到窗边，在烟雾缭绕中看着外面的人们。
他心里说平静也平静，说翻涌也在翻涌，他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只知道家里算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大概不会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忧虑和负担。
可能自己那一整面墙的鞋子，以后也不能说买就买，可能看到喜欢的衣服饰品，要告一段落，可能也没有能力，给和晞晴一些小惊喜，再严重一点，会不会在吃这一方面，也要省着来？
这一切与钱的数量有关系的事情，他其实有些难以理解。
即使以前也不至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缺少的东西，难道原来拥有的东西，以后都不能再有了吗。
伍灿熹在心里又想到了妈妈，十几年前，因为那个人受了很多苦，没过几天安稳日子，还要因为那个人放弃自己的事业，为什么还要再次为他受苦，在伍灿熹眼里，他不值，更不配。
从下午坐到太阳落山，房间没有开灯，伍灿熹觉得在如此黑暗的环境里，竟还比较安心一些，只有烟头的橘色小点，一会儿在黑暗中亮一下，很快就又会灭下去。
手机响了，是和晞晴，伍灿熹顿时感到心里有些疼，他无力地接起电话，“喂。”
“怎么一直不回消息啊，我跟你说一声，我现在准备跟舍友一起吃饭了，今天就全部都考完啦，终于可以放松了。”
听着和晞晴明朗的声音，伍灿熹嘴角微微颤动着，感到眼睛火辣辣地刺痛，一下子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你怎么不说话啊？不会还在睡觉吧？”和晞晴知道，伍灿熹一般只有在没睡醒的时候才会很久不讲话。
“小和......”伍灿熹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我家里......”
和晞晴嘴角的弧度慢慢平下来，她轻声问道：“家里怎么了？”
“出事了。”
和晞晴皱了皱眉，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什么话，说道：“我，我，我现在过去，在家里等我。”
然后挂掉电话跟大家解释：“伍灿熹家里有些事情，挺着急的，我得赶紧过去。”
廖玉看着手机没有抬头，还开完笑说着：“晞晴，你该不会是要抛弃我们这些姐妹，去和小伍度过二人......”
廖玉抬头看到和晞晴着急的表情，一下子把刚才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苏冉也有些担心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和晞晴强装微笑着说：“不用不用，你们好好玩吧，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没关系，你们玩。”
到了伍灿熹家，家里黑漆漆的一片，和晞晴想开灯，又考虑到伍灿熹会刺眼，便轻声叫道：“小伍，是我。”
天色已晚，但还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夏天的白天是很长的，伍灿熹坐在窗边，借着夜幕的深蓝色，和晞晴看到了他的身影。
听到和晞晴来了，伍灿熹把烟掐掉，对她说：“过来。”
和晞晴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别坐在这，到沙发上去。”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伍灿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呼吸沉重，让和晞晴透不过气来。
“怎么了？”和晞晴轻轻拍着伍灿熹的肩膀，问道。
“他破产了，还欠了债。”
和晞晴反应了一下，知道伍灿熹说的是他爸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伍灿熹继续说：“我妈要辞职，去帮他。”
“你说女人为什么都这么傻?以前已经被伤害过一次，这次怎么还像飞蛾扑火似的，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呢？”
和晞晴说：“都是一家人，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当然会愿意这样了。”
“小和。”伍灿熹双手抓着和晞晴的胳膊，看着她，说：“我可能......什么都给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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