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支离破碎
“那不是正好，嫁不出去就可以嫁给我了。”
斯齐一踏进餐厅就听到这句话。
在一向以安静著称的餐厅里，这句明显带着兴奋和开心的话以一种不同寻常的分贝准确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而更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是紧接着女人的回答。
“哈哈哈哈，好啊。”
很明显的玩笑语气，却让斯齐有点火冒三丈。原本想走向内间包厢的他，不自觉的走向了窗边谈笑风生的两个人面前。
袁思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有点呆呆的仰头看着他。
不过才几个小时没见，她怎么会有一种已经隔了好久的错觉。
卓一航刚想开口打招呼，斯齐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拉起袁思危就往外拖。
“喂，你干嘛啊？我在吃饭。”被直接拖到餐厅外的袁思危被斯齐的行为搞得莫名其妙，拼命地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钳制下挣脱出来。
“你早上偷偷摸摸的走，就是为了他？”斯齐的语气里明显有压也压不住的怒气。
“什么跟什么啊~你先放开我，我胳膊要断了。”
“你先回答我。”斯齐牢牢的抓住，明显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没有偷偷摸摸的走，我留了字条给你啊。”
“这个吗？”斯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条，在袁思危眼前晃了两下。
“对呀对呀，白纸黑字说的很清楚，算我违约，我不会要你一分钱。”
“哦~？给我个走的原因。”
“……哪……哪有什么具体原因，就是不想干了啊，员工离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离职也是要提前申请的，你跟我申请过了么？”斯齐加深了手上的力道，袁思危觉得胳膊是真的要断了！
“我想提前申请啊，谁让你不在家……”
袁思危说完这话瞄了斯齐一眼，斯齐的表情冷到了极点，一副想打人的样子。就在袁思危以为今天一定要挨揍了的时候，一个温柔地女声从身后传过来。
“齐，你在做什么？”
是那个女生。早上在斯齐的别墅门口跟她擦肩而过的那个女生。女生换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化了淡淡的妆，长长的头发蓬松的散下来，连纯净的大眼睛里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紧紧抓住袁思危的手几乎是第一时间松开了。
被释放的手臂恢复了原本的血液流通，血管里的血液欢快的恢复奔涌，而袁思危的心却一下子荡到了谷底。
斯齐立刻松开她走到了女生面前，语气无比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念念。来了。走，我们进去吧。”
女生乖巧的点点头，对着斯齐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斯齐回她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终于唤醒了袁思危模糊的记忆。
当初莱伯拿给她看的那张照片上，他们就是这么旁若无人的笑着。
原来如此。
斯齐搂着女生的腰准备进餐厅，临走把纸条扔给袁思危。
“女孩子家，不要什么人都信。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搞定的，都不值钱。”
意在暗示她和卓一航。
袁思危很清楚，这话听着是善意，实则是嘲讽。
袁思危被深深的无力感击中。
我本来就不值钱，又何必非要伪装成值钱的样子。在你眼里，值钱的，是不是就是这种语气柔弱，笑容满分，气质出众，身价不俗的女人？
在你怒气冲冲的拉着我、质问我的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是你回心转意了，是我误会了你，你其实也是舍不得我的。
呵，袁思危，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会这么异想天开呢？
打开那个皱巴巴的纸条，这纸条是她昨晚趴在窗台上写的，简短的几句话，如今看来，句句都是惨无人睹的自我讽刺。
“我知道你看到了那条短信，我承认，一开始我就违约了。我喜欢上了你。但我却越来越讨厌这个喜欢着你的自己。在你面前我像个瞎子一样不停的摸索，觉得卑微又恐惧。还是，算了吧。”
纸条被揉的皱巴巴，明显，之前看这个纸条的人带着嫌弃和鄙夷。
他不喜欢。带着不屑和嘲讽。
那个带着海风味道的夜归人，在用布袋绑好袁思危流血的脚以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布袋很快跟脚上的血痂长在了一起，拉扯起来，是更钻心的痛。
她破碎的护甲一片片回到自己的身上，带着被羞辱一般的愤怒，全部集结到袁思危的背上。
她想要把那个支离破碎的自己捡回来。
想把她遗忘在斯齐世界里的那些自尊找回来。
至少，让自己不要表现的像个傻子。
她快步追上斯齐，在餐厅里其他人的注视下，强硬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斯齐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她。
袁思危的眼睛被强忍得泪水涨的生疼，但还是仰着头直视着斯齐，挤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其实压根就不需要你，也不稀罕你的钱、你的人、你的别墅和花园。所谓的喜欢，大概只是我对一个病人的怜悯。”
袁思危颇有深意的看了斯齐身旁的女生一眼，视线又转回斯齐脸上，嘴角微微上扬：“当真你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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