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审问（上）

中和大殿，座上的老者脸色极为难看，双眼死死盯住殿中跪着的女子。而那女子却毫无惧意，不，不是毫无惧意，是她目光呆滞，像是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或许她在疑惑，或许她已是不知所措。女子两旁站着老者的四位徒弟，其中两个安然自若，嘴角浮起的笑意像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而另一旁的男子却显得焦急，不停地看看跪在殿中的女子。大殿外，围着许多弟子，却也不敢太靠近，但看着老者严肃的表情，他们知道，寒峰派出大事了。

        老者站起身，怒斥道：“轻蝶，你教出的好弟子啊。”

        轻蝶听闻上前，躬身说着：“徒儿知错，甘受师父责罚。”语毕，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露出一丝冷笑，道：“巫依轩是我教出的孽徒，如今我已管不了她了，还望师傅帮徒儿管住这个不孝徒弟。”轻蝶佯装悔意，低头等着老者发落。

        看着殿中的轻蝶，老者目光变得凌厉，他看不透这个徒儿，很早就看不透了，但他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随后直视轻蝶，大喝：“那么，为师该如何处置你们师徒二人？”说罢，大殿又一片沉寂。

        稍许，向声上前，沉着道：“师傅，依徒儿之见，当是先问出这解蛊的法子，让灵美恢复之后再做定夺。”说到这里，也是为了弄清事情真相而拖延时间。毕竟是自己最喜爱的徒儿出了事，做师傅的不能不为徒儿出口气。想着又看了眼依旧低着头的轻蝶，不知自己说了这番话，她会有何反驳之词。

        老者神色稍稍黯淡，想起还在病榻上的孙女，心痛不已。怎么偏偏是灵美遭受如此苦难，向声说的不错，是应该先问出解蛊的法子。

        看着老者，轻蝶会意，转身冷言道：“孽徒，说出解蛊的法子。”

        殿中跪着的女子依旧毫无动静，好似没有听见轻蝶的斥责，仍无神地看着前方。这一举，有些惹怒了老者，只见他大步走下来，一把将女子拽起，厉声道：“说。”

        女子这才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愣愣地看着老者，时而蹙眉，嘴里想要说什么，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而是不自觉地说出了本不是自己想要说的话：“哼，这蛊无药可解，若是不想她出事，最好不要为难与我。”语毕，女子惶恐地捂住嘴，双眼不觉看向了拽住自己的老者。他怒了，那种神色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真的不是想要这么说的，想到此，又愤愤地看向了轻蝶，刚想骂出口，却听自己道出：“师傅，救我，师傅。”

        轻蝶不让她有丝毫诧异，顺势接过：“依轩，说出来吧，这样为师也好为你求情。”随后看着被老者抓住的巫依轩，带着笑意等待她的回答。

        巫依轩微微摇头，紧抿双唇，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开口的，言不由己，说什么都是错。不如就让他们下个定论，也省得一番力气去解释。

        而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两个人，突然正色道：“是啊，师妹说得对，若是你道出了解蛊的法子，我们也定会为你求求情的。”语毕，刘叔翼笑笑地看了看身旁的李竟一，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你当真不给灵美解蛊？”老者再次问道。

        巫依轩低下头，不语。

        兀地，老者一把推开巫依轩，气的背过身去：“废去她的内力，将她扔下谷底。”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寒峰的谷底谁也没去过，听说藏着寒峰派的镇派之宝，但是这么多年来，觊觎这些宝物的都是进得了谷底出不来。更何况要将一个人的内力废去再放下谷底，这到底，还是要将她赐死。

        “太师父，事情并没有弄清楚，不可太轻率啊！”李子悉从人群中躬身走出，对着殿中的老者说道。他本是在屋中照顾眩阳和韩昊宇二人，不过见他们暂时无碍，便随了师傅来到中和殿，没想到却听见了这般结果。自己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若巫依轩出事，想那二人会比此刻更难受。

        “她自己也承认蛊毒是她下的，有何不清楚的。”老者一声闷哼，怒言着。而李子悉还要说什么，却被向声一把拉住，示意他不要再去惹怒太师父。无奈之下，李子悉只好作罢，有些担忧地看着巫依轩。

        此时，轻蝶上前，启：“既然是徒儿座下的弟子犯错，那么便由徒儿亲自废去了她的功力吧。”说完，不待老者应允，转而走向巫依轩，假意道：“依轩，不要怪师父了。”

        而巫依轩一听轻蝶的声音，抬头看着她，憎恨的眼眸对上那双清澈还带有一些怜悯的眸子。巫依轩觉得好笑，这场轻蝶自导自演的戏，真是精彩。稍许，闭上双眼，等着轻蝶落下的那一掌。

        “慢着，师、姐。”殿外传来微弱的声音，干涸，沙哑。

        “眩阳。”

        “昊宇！”

        老者和向声同时唤着，相视一瞬，目光又落在了殿外的二人身上。

        “师傅，依轩不会害我的，请师父查清楚再定夺。”眩阳扶着门沿，慢步走进来，缓缓跪在老者身前，苦苦求着。

        老者转身，刚开口：“不。。。”

        “太师父，依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我带她进了林子，她什么都不知道的。”韩昊宇一急，不顾身子的虚弱，跑到老者身前跪下。

        李子悉见二人齐齐到来，面露喜色，也跟着跪下求着老者。

        向声扫过大殿，李竟一与刘叔翼尚且正常，只是轻蝶的脸色变了变，她的弟子有人求情或许可以免去责罚，不应高兴么？果然，她还是与此事有关。于是，开口道：“师傅，既然是这样，事情也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弟子认为应当查清再审。”

        老者锁眉，抬起手，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道：“下去，都给我下去。巫依轩暂时软禁在中和殿，这事。。。”话未完，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掐指算了算，有些无奈地说着：“待封剑大会结束后，再做定夺。”

        “师傅，发生此等事，大会是否应该。。。”刘翼叔不解问道，不料却被老者打断：“不必了，今日大家回去休息，下去吧。”

        “灵美，爷爷对不起你。。。”老者喃语，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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