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朝议

“天落荒原决战，主帅杨烈决策失当，致使我军大败，国势王庭亦岌岌可危，实乃罪魁祸，传寡人旨意，缉拿杨烈九族，抄没家产，十日后，于北门一同处决。”&1t;/p>

        永安皇城内，一道冰冷的冰冷的声音在金銮殿回荡，百名大臣噤声蹑足，大殿内安静到落针可闻，在金銮殿下，正跪着一名披金带甲的中年男子，他便是此次大凉的三军统帅，杨烈！&1t;/p>

        杨烈眼神灰败，他早料到自己会是如此下场，败军之责大过天，他无可辩驳。但是他不甘心，三军大败，自然是他推脱不掉的责任，但是这一战展都如今的地步，最大的罪人并不是自己，偏偏就是坐在龙椅上正在审判自己的那个男人........&1t;/p>

        朝堂百官对此中曲折其实心知肚明，这次打败不是败在杨烈手上，而是败在大凉皇帝李格手上，杨烈只不过李格为了掩盖耻辱而推出的替罪羊而已。&1t;/p>

        杨烈一家三代从军，他的爷爷还有父亲都是大凉有名的武将，均是战死沙场，可谓是满门忠烈，如今落得这样的悲凉下场，百官也不由得心有戚戚焉。&1t;/p>

        “陛下，罪臣之过不敢辩驳，纵是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我亦认了，但是我一家老小却是无辜，望陛下垂怜，放过我家妻儿......”&1t;/p>

        杨烈心如死灰，这个黑锅他可以背，但是他不能让自家妻儿老少一起赴死，他只希望李格能够网开一面。&1t;/p>

        李格坐在龙椅，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跪伏这的杨烈，对于他的请求，李格久久没有回答，百官垂，静静地等待着，谁也猜不透这位陛下心里是如何想的。  &1t;/p>

        “杨烈罪大，株连九族，即刻羁押不可拖延！”&1t;/p>

        李格的声音冰冷而又残酷，随着他的旨意下达，金銮殿便响起阵阵吸气声，这位陛下太绝情了。&1t;/p>

        杨烈豁然抬头，双眼怒火喷涌，他终于忍不住，什么君君臣臣再也顾不上，直接站起来指着李格的鼻子臭骂起来。&1t;/p>

        “李格，你简直不识好歹，此战之败到底归咎何处你我心知肚明，罪责我可以抗下，但是你不能连累我一家老小，大凉虽然是你李家的大凉，但是你也不能没有底线，否则，我悠悠大凉必亡于你手，你就是千古罪人！”&1t;/p>

        “放肆！”&1t;/p>

        李格站立而起爆喝一声，只见他的脸色已经无比阴沉，他没料到李烈居然如此大胆，不仅直呼其名，还敢公然职责自己。&1t;/p>

        如今撕破脸皮，李烈也不惧怕什么了，如果结果无法改变，还不如索性骂个痛快。&1t;/p>

        “我杨家世代忠烈，马革裹尸，为大凉立下汗马功劳，你便是如此对待我们吗？想我大凉千年，无数先贤明君携手垂拱而治方有今天之成就，今国道衰微，非战之罪，非我之罪，实乃陛下之罪，是陛下你亲手葬送了大凉的未来，你还不明白吗，李格！”&1t;/p>

        杨烈字字掷地有声，忠肝义胆，但是在李格耳中听来却是刺耳无比，他的脸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一般，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没人去阻止杨烈出言不逊，因为他们同样心头沉重，杨烈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话。&1t;/p>

        李格身旁的内侍也被吓得不轻，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出声喝止：“大胆杨逆，竟敢以下犯上，来人.........”&1t;/p>

        他话未说完，大殿甲士便已冲上前去要拿下杨烈，但是这时，一旁突然冲出一名文官，言疾色厉斥退甲士：“滚开！”&1t;/p>

        两名甲士不敢上前，只能悻悻的退了回去，文官看向李格，躬身行礼：“陛下，臣有话说！”&1t;/p>

        这文官不是别人，居然是大凉宰执文凡，文凡已然年过六十，着实算得上是肱骨老臣了，辅佐朝廷，下治天下，就算称为大凉柱石也毫不为过。而且更重要的，他不仅仅是帝国宰执，更是当今陛下的帝师，私下场合里，李格也得恭恭敬敬称他一声老师。&1t;/p>

        文凡出声，李格就大致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干脆提前堵住他的嘴：“文相有话，直说便可，不过若是为杨烈求情的话，那就不必再言了，败军之罪，以下犯上，妄议国运，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能承担的罪责！”&1t;/p>

        已然年入膏肓须皆白的文凡微笑着摇了摇头：“陛下，臣不是来求情的，臣是来请罪的。”&1t;/p>

        李格疑惑：“文相何罪之有？”&1t;/p>

        文凡默默摘下头冠，脱下官服整齐的叠在身前，只剩下一袭白衣，瑟瑟寒风吹动着他的衣摆，苍老的身体也有些佝偻了。&1t;/p>

        李格大惊：“老师，你这是？”&1t;/p>

        百官骚动：“文相，你年老体衰，何故如此！”&1t;/p>

        在李格的吩咐下，两名宦官内侍捧着一件裘衣就要给他披上，却被他固执的拒绝，文凡费力的跪在地上，他的头前便是那一叠整齐的相服。&1t;/p>

        “臣有罪，罪不该教出这样的学生，教出这样的君王。圣贤有言“君子不立，其罪在师”，大凉延续千年莫不是贤君良臣，但当今天子却庸碌无为，倒行逆施，大凉千年气运既断，实乃我之罪责，文凡枉为人师......臣，该死！”&1t;/p>

        一声该死，让大殿沉寂，百官惶恐，一旁的杨烈震撼莫名，俯躬身：“文相大人气节高远，烈远不及也........”&1t;/p>

        文凡伏跪在地纹丝不动，所有人都垂头低，大气也不敢出，但是他们都能想象到站在上面的人是如何愤怒。&1t;/p>

        此时的李格面色铁青，犹如吞了苍蝇般难受，文凡这是在打他的脸，他能听得出来，文凡那一声该死，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李格，此乃诛心之言。&1t;/p>

        一直以来，李格是很尊敬文凡的，但是现在，文凡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这是他无法容忍的！&1t;/p>

        “既然如此，那寡人便成全你！传旨，文凡自承罪责，即刻押解天牢，十日后，与杨烈九族一同处斩！”&1t;/p>

        一旁的内侍愣了愣，似乎是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1t;/p>

        朝堂下面，气氛冷寂森然，无人敢多言，无人敢说话。&1t;/p>

        文凡衣衫单薄，冻得有些微微瑟然，突然，又是一名文官站了出来，从宦官手上拿过裘衣，披在了文凡身上。&1t;/p>

        “文相辛苦了......”&1t;/p>

        此人是户部尚书6成，只见他亦面向李格，脱去衣冠，陪同文凡一同跪下，决然说道：“臣亦有罪，愿陛下赐死！”&1t;/p>

        此言一出，犹如石破惊天，彻底点燃了百官气节。&1t;/p>

        “臣亦有罪，愿陛下赐死！”&1t;/p>

        “臣亦有罪，愿陛下赐死！”&1t;/p>

        “臣亦有罪，愿陛下赐死！”&1t;/p>

        ...........&1t;/p>

        一瞬间，朝堂百官哗啦啦跪倒一片，之后，再无一人多言，他们在等待着李格的决定。他们不怕死吗，当然怕死，但是身为大凉臣子，正值如此风雨飘摇之际，没人再去爱惜羽毛，文人气节，可轻生死。&1t;/p>

        自大凉立国千年以来，从又有过如此事情，这是摆明了要跟天子对着干了，这是在逼宫！&1t;/p>

        似乎有一场风暴在暗暗酝酿，在这种气氛下，殿前甲士们的脸上都有些白，宦官们的双腿都开始打颤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1t;/p>

        杨烈也目瞪口呆，他如何能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此刻，他的事情似乎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即将到来的，也许会是一场席卷帝国的暴风雪。&1t;/p>

        李格同样被吓倒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这时候他不仅仅是惊吓，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这个帝国根本不属于自己，他感受到了威胁。&1t;/p>

        朝堂百官在逼自己妥协，他们把自己这个皇帝置于何处，自己还有选择吗。但是正是因为他没有选择，他感到自己无法掌控这个帝国，这样的恐惧，不禁让他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1t;/p>

        “真的不能全部都杀吗？”&1t;/p>

        他在内心这么反问了自己一下，不得不说，恐惧会让人变得疯狂，不管这个想法多么愚蠢，但是不断地在李格心中滋长，终于，他心中有了决定，那是一个疯狂的决定，不去考虑后果的决定。&1t;/p>

        他缓缓站了起来，似乎镇定了一些，只是望向殿下百官的眼神有些阴冷。&1t;/p>

        “尔等皆为我大凉之臣，却在帝国存亡之际，扰乱纲，逼迫天子，既然尔等一心求死，那就休怪寡人无情了。”&1t;/p>

        此刻在这金銮殿的朝官，莫不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精，如何听不出李格话中何意，这分明是要拿所有人一起开刀啊。&1t;/p>

        这下就有人绷不住了，并不是所有朝官都有拿命正名的气节，不少人是打着法不责众的算盘跪下来的，他们可不信李格真的敢杀掉百官，能接着机会给自己挣点名声谁不乐意呢。&1t;/p>

        但是谁也没想到李格不按常理出牌，居然真的要大开杀戒，现在刀都快架上脖子了，不少人都悄悄摸摸站了起来，挪到了旁边一声不吭，好像刚才的事和自己没一点关系一般。&1t;/p>

        李格：“下旨.......”&1t;/p>

        “慢着！”&1t;/p>

        李格还没来得及下旨，殿外便传来一声娇喝，声音清脆明亮，赫然是一位女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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