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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闻宴对陈玉楼接连倒霉而死的事,  感觉不可思议:“你是从小这么倒霉吗?”

  正常人,哪有倒霉成这个样子的,简直是天要灭他,  不给活路。

  人有人相,  鬼有鬼相,方才观这怨鬼面相,怎么折腾,  都不是英年早逝、慧极必伤的命。

  谢稚视线在陈玉楼身上流转过,  黑眸里闪过一抹沉思。

  鬼帝无意散发出的气势,让陈玉楼一个新鬼打心底发颤,嘴唇哆嗦着,  往闻宴这边靠。

  听到闻宴问话,  想到自己倒霉而死的遭遇,  陈玉楼苦笑:“是,小宴姑娘不知,小生在村里还有个被从小叫到大的外号,叫灾星。”

  灾星,这么称呼一个人……

  陈玉楼却早已习惯,表示没什么,“小生觉得这挺贴切,被叫得多了,  也习惯了。而且别的孩子一听到我这名号,就避之不及远远躲开,  正好也免得我这运气,真带坏了他们。”

  闻宴肃然起敬,  难得见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觉悟。

  然后,  就听见这怨鬼说出了下一句:“那样,  他们磕了碰了也赖不到小生身上,正好省去很多麻烦。”

  闻宴:“……”

  两句话,闻宴算是彻底熟悉了这个鬼,看陈玉楼这聪明劲,便是身上有怨气,也根本不用枉死城出手,自己就能给自己超渡了。

  鬼帝在身侧,陈玉楼不敢隐瞒自己的过去。他这倒霉是从小伴随而来的,从出生起没两个月,母亲就病死了,没过多久,父亲也在一次打猎时丧生。于是年纪还小的他就成了克父克母的灾星,没有亲戚愿意接纳,最后是同样为孩子的大哥不嫌弃他,磕磕绊绊拉拔他长大。

  陈玉楼最庆幸的是,他一身霉运没影响到大哥。                        

                            

  随着他长大,他愈发倒霉,走路跌倒,砍柴伤手,烧个火能烧到自己身上,做什么都不顺,为了让他能顺利长大,大哥杜绝他做一切活计,自己承担去所有压力。陈玉楼看在眼里,心里着急,也发誓以后定要解决身上的霉运,让大哥过上好日子。然而,没等他找出办法,他敏锐地发现,自他成年后,大哥也开始受他影响,走了霉运。

  他不知该怎么办,于是选择离开了水婆村,离开大哥。

  闻宴问他:“所以,你离开梁州,并非是为了寻求施展抱负的就会,而是有别的原因。”

  陈玉楼笑:“找寻出路是一方面,也是不想再连累兄长,他一人抚养我这不成器的弟弟长大,属实不易。小生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知恩图报,万不能害了他。”

  却没想,他离开家后没多久,就……

  陈玉楼那样执着地要回家去,一面是想告知兄长他的死讯,另一面也是迫切想知道兄长是否安然无恙,只有确定法他好,他才放心。

  让闻宴和谢稚惊讶的,是陈玉楼对命数命理一事钻研颇深,靠着自行摸索,他也发觉出自己运势的问题。

  “小生看过很多书,也知道,像小生这般的凡人,没道理这样倒霉,便怀疑自己是否招惹了哪路霉神,直到河西出事。”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陈玉楼就根据一些旁枝末节,注意到河西一些怪事,于是沉浸其中,暗地分析,为此还特意去河西寻访一遭,竟还真叫他有了发现,在河西出现过他这样的情况,那些人虽没像他这样倒霉,却都是运气极差。他也曾到途径麻衣山,结识过一个走出麻衣山的人,听他说了山里的遭遇,深深觉得奇怪。                        

                            

  后来,河西出事,陆家覆灭,更印证了他的某些想法。

  “我曾请教过一名玄门大师,询问运势,大师说,便是玄门而今道法最高之人,也不敢干扰别人运势,那反噬没人能承受得住。”

  于是,陈玉楼便生出一个胆大又不可思议的推论,陆家满门被灭,便是因为窃取了他人运势被反噬。

  由此他不得不琢磨得更多,三世家彼此眉来眼去,关系亲如一家,没道理陆家窃取气运,另两家却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知……

  陈玉楼更深一步怀疑,三世家也在弄什么阴谋,他不知道那事会不会成功,但无论成败,倒霉的一定是百姓。

  知道自己的倒霉,或许是因为三世家,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陈玉楼也深知,单凭他一人之力,去对抗三世家是蚍蜉撼树。

  但让他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

  举凡聪慧过人者,心里总有股子傲气,叫他就这么清醒又窝囊的过一辈子,他不愿意。

  无知者无忧无虑,太清醒的人,总要承受所有的痛苦和压力。

  陈玉楼没敢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他人,连最尊敬的大哥也没告诉,心里却萌生了想去大邺朝寻求支援的想法。

  然而,他千算万算算漏里一点,以他这运气,出个家门都磕磕绊绊,又怎能出得了梁州,而像他这样的人,三世家又怎可能放他活着离开梁州。

  听完陈玉楼的剖析,闻宴看着面前的书生,沉默了良久。

  陈玉楼腼腆一笑,满身书卷气,不算俊美的模样,却散发一股莫名吸引人的气质,这种气质远不是当初陆临溪强凹出来的姿态能比的,闻宴想到了在麻衣山结识的麻衣婆,陈玉楼给她的感觉,像是清醒认识到自身处境的麻衣婆,却比麻衣婆要睿智,但再睿智,面临自己被安排好的命运,都满心无奈,以微薄之力,如何能抗拒三世家的雷霆。                        

                            

  “鬼帝和闻姑娘可是要去槐荫山,小生不才,对槐荫山消息略知一二。”陈玉楼积极推荐自己。

  闻宴斜眼看他:“你怎知,我们要去槐荫山?”

  陈玉楼嘿嘿一笑。

  好吧,闻宴知道答案了。

  聪明人只要抓到一丝丝线索,便能窥视全局,猜测出闻宴要去哪里不奇怪。

  将陈玉楼收入袖中,闻宴看向谢稚,“谢大人,陈玉楼气运是否也被人窃取过。”

  谢稚沉嗯了声,“是气运损失过度,导致的死亡,那人愈发没有遮掩。”

  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目的。

  他这是时机成熟,对自己很有信心了吗。

  “先去水婆村吧。”解除陈玉楼的执念。

  谢稚没有异议,将一枚阴谋者在槐荫山的消息,传送去玄门发各方势力。

  “大劫当头,他们再隐遁,就要做好被吞噬的命运。”谢稚对于玄门如今闲散不作为的姿态,很看不上。

  若要隐世,就认真找个谁也发现不了的世外之地,好好藏着别再出来,半隐半现,当自己在弹琵琶吗。

  谢稚一身气息冰寒如霜。

  闻宴没说什么,抬步往水婆村的方向而去。

  水婆村所在位置很微妙,正位于熙水一条支脉边,村庄上方淡淡白气,如薄纱般汇入中央的漩涡,落入宽阔熙水,然后被席卷着涌向槐荫山。

  熙水周遭山脉地形被人动过,所有村庄里的风水,全留不住,尽皆汇入熙水。

  而熙水,不知何时起,河水倒流,全往发源地汇集而去。

  闻宴放出陈玉楼,询问他知不知道,熙水倒流的现象。

  陈玉楼也不清楚,自他有印象起,水流就是这般流向,他曾勘测过地形,觉得这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怪象,后来深受霉运所苦,隐约察觉到或许与这诡异的熙水流向有关,试图堵住上游,谁知当晚堵住水流的大石便被冲走。                        

                            

  他一个人的力量,在这种巨力之下,微不足道。

  抵达水婆村,在陈玉楼带领下,很快抵达了陈家,只是不凑巧,此时陈家主人陈大楼,已去了山里。

  陈玉楼解释道:“大哥每隔两三日,便要去山中打猎,寻常要在山里过上半天,晨时去,落日前回家。”

  陈大楼一去,陈家也没有其他人,因为要拉扯幼弟,弟弟又是远近有名的灾星,导致陈大楼到了年纪,没有谁敢将女儿嫁过来。陈大楼倒也不急,一副老父亲心态,只想着照顾弟弟,期盼弟弟能早日成家立业。

  ……得知弟弟死讯,还不知会怎么颓丧。

  陈玉楼近乡情怯,一路上滔滔不绝,极为健谈,到了家门口却成了哑巴,嘴巴紧闭,两手搓揉,紧张得不行。

  先前嘴上说的轻巧,长痛不如短痛,得赶紧把噩耗告诉大哥,巴拉巴拉……结果还没见到人,先开始怂了。

  闻宴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不想在门口干站着,闻宴询问陈玉楼,陈大楼寻常打猎,都是去哪里打,她要直接去找人。

  陈玉楼说出地方,踌躇着不敢过去。

  到了家门口,他脑袋也像随着熙水,被冲走了。

  “山里危险,万一出什么事,后悔也来不及了。”相处几日,三人彼此之间也互相熟悉了,闻宴也认清楚了陈玉楼的性子。这是个异常聪明的人没错,与聪慧脑袋形成惨烈对比的是四肢不勤的身体,以及磨磨唧唧的做事风格。

  闻宴嫌弃地瞥了眼他,拽上谢稚就要去山上找人,不管陈玉楼了。

  陈玉楼却自己追了上来,还驳斥闻宴方才那句话,“山上只生长些兔子,山猪,蛇,大哥再熟悉不过,闭着眼都出不了事。”                        

                            

  闻宴摇头:“那是以前。”

  以前陈大楼没受霉运影响,上山打猎不在话下。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陈玉楼走后,陈大楼的霉运有没有缓解,万一没消失,山上便是再安全,对他而言都危险万分。

  三人就此上了山。

  他们也庆幸,自己上了山。

  闻宴使用追踪术,一路追踪陈大楼气息,深入山中,远远就发现一个中年汉子昏倒在地,三魂七魄快要离体。

  走近了一看,简直要魂飞魄散,正是陈大楼!

  谢稚一手将陈大楼魂魄拍回躯体内,闻宴则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发现陈大楼没别的伤,就是被毒蛇咬了。

  这个时节,这个时间,鲜少有蛇出没,陈大楼又是优秀的猎人……这样还能被蛇咬,只能说倒霉,太倒霉了。

  闻宴医术不行,解蛇毒的药材还知道几个,在附近揪了些药草,而陈玉楼也着急地漫山遍野地飘荡,寻找草药。闻宴将药材交给陈玉楼来搭配,陈玉楼心急如焚,怨气竟也同时达到了顶点,怨气为力,动作飞快将草药碾成汁液,糊在陈大楼被蛇咬出来的伤口上。

  待确认陈大楼体征缓慢恢复,众人松口气。

  陈玉楼蹲下身,将大哥背下山去。

  陈玉楼一路上罕见的沉默不语,眼底酝酿着一场暗沉的风暴。

  闻宴望着他神色,也不好说什么。

  谢稚脚步停下,站在山巅,居高临下望见了从水婆村经过的河流,一路席卷着水,裹挟着淡淡白气,涌向一个地方。

  ——槐荫山。

  远方的槐荫山,如置身于仙境,云雾飘渺,金光璀璨,隐有蛟蛇化龙之势。

  龙行一地,施云布雨,润泽万物。                        

                            

  蛟蛇化龙,却是要吸纳一整片地方的气运与生机,来完成蜕变。

  闻宴见谢稚停步,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他所看见的东西,看见了远方被气运化成的白雾萦绕的山峰。

  那么多人被偷走的运,都在那里了。

  “鬼帝,小宴姑娘,你们去槐荫山,找那些邪道,可否算小生一份。”

  陈玉楼含着恨意的声音传来。

  黑色的怨气,一点一点溢出,将陈玉楼文秀的面颊遮掩在阴影里,书卷气荡然消散,只剩下满腔恨意。

  大哥险些死去,他藏在心底深处的怨气,彻底被激发。

  凭什么他们要做别人计划的灰烬,凭什么那些人可以随意剥夺他的运,他的命。

  他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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