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聚象之战

蹇云舟把姜踽安置好看着他无恙后，回了楼顶，睡意侵袭抵抗不过，又跌入往事溺水一般沉沉浮浮。

        这次又是战场，老烈山君战死后蹇云川带大军反攻蛟族，蹇云舟带北境残军来汇合的聚象之战。也是一样的硝烟喊杀，只是场面更惨烈，蛟族毒计，天不佑猊族风向利蛟，蛟借风在风口向猊军放了毒烟。猊军始料不及乱了阵脚，毒烟滚滚中一时人仰马翻，毒烟散尽，蛟族带面罩封住口鼻开始冲杀。兵败如山倒，混沌失散，饕餮挣扎着站起，拼命把蹇云舟从尸山血海中背出来，跟上节节败退的猊军。

        蹇云川率军一路被逼退到聚象山谷中，饕餮跟上来，兄妹终于相见。

        蹇云舟强撑身体站起来“哥哥……”

        那个招猫逗狗，云锦城中为所欲为的青年，现在少时白头，短短几日乌发生白丝。从前顾惜仪容矜傲无双的公子云川，此刻满脸血污，像是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坚毅勇猛的将军，一位纵横捭阖的城君。

        他一把揽过蹇云舟，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蹇云舟鼻间酸楚，几欲下泪，却咬死了牙关，不肯让泪落出来。

        生死关头没有时间给兄妹相叙，蹇云川很快放开蹇云舟。

        猊军已被逼至死地，蛟族大军合围。

        蹇云川奋力杀出缺口，为蹇云舟开出一条生路“舟崽，回云锦！保护好族人！保护好澜娘！”

        饕餮和蹇云舟从战场一路杀出来，蹇云舟悲痛之下回身看去，敌军重围之下已经看不清蹇云川的身影。

        饕餮驼着蹇云舟日夜兼程一日后才回到云锦城，城外是云锦臣民四散逃窜，城门紧闭城内却是火光冲天，蹇云舟瞠目欲裂拉过逃窜的臣子“云锦城怎么失陷的！澜夫人呢！”

        那臣子挣脱不得，只得告饶悲泣“城中有内奸开城投敌，天水丁若两城趁机并举攻占云锦！澜夫人生死不知！”

        蹇云舟扔开人，什么都顾不得也听不见了，疯了一般朝城门奔去。饕餮赶紧将她扑倒在地，此时云锦已是城门紧闭，天水丁若必定派重兵押守城门，蹇云舟单枪匹马而来硬闯城门只有死路一条。

        蹇云舟疯狂挣扎，理智全无，心里只有刻骨恨意，抽出刀来将饕餮掀飞出去。眼看她就要冲到城下，饕餮不顾裂骨之痛，飞身到她刀下阻拦，硬接了她一刀。

        收势不及，饕餮血流如注，蹇云舟这才清醒过来，抱住饕餮。一时间茫然无措，六神无主，如孩童一般，伏在饕餮身上颠三倒四喃喃道“饕餮，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父亲、哥哥、云锦……”

        饕餮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时候。

        首领北境大小数战，她从未有过一丝犹疑骄矜踌躇不前，受了如何的重伤，都是眉也不肯皱不让人窥见一丝软弱。从饕餮追随她起，她就不像一个繁盛都城的公主，后来她父亲战死，脊骨被蛟族抽出炼剑尸骨无存的那时候。她越来越坚毅决绝，杀伐果断，越来越像她父兄。她那时不肯在人前流下一滴泪，饕餮现在也不忍看她落下眼泪。

        饕餮抬爪蘸血在地上写了一个澜字，又费力撑起身子舔舐她眼眶和悬而未落的泪。

        “还有澜娘……对！还有澜娘！”

        她抱起饕餮，重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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