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大夫

三日后，蹇岚的衣裳做好了，饕餮送了过去。

        傍晚的阳光不那么晃眼了，临水廊上纱帘半卷，水波纹映在芙蓉簟上颤颤悠悠。

        蹇云舟百无聊赖的倚在临水栏杆上，手里拿了封信件看着，不知信上写了什么，她有些愉悦的轻捻着信纸。那纸也怪异上面好像只有她能看见字迹，被她看完后折了两折就自己烧了起来，随手扔进湖里，波纹晃动一下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兴致好，顺手在湖里幻化出一群群游鱼，逗弄赏玩。游廊站着几名侍女，都在看她逗鱼。适时递上盛了鱼食的漆盒。

        侍女慢声细语的说着给蹇岚做了些什么衣服配饰，又说料子里有几身成衣与他身量相当的也一并送了过去，只有些精巧繁复的还在雕琢。

        她也不甚在意，时不时与侍女说笑几句。有守门仆从走近通传“主子，上大夫求见。”

        “啧，煞风景的人还是来了。传吧。”

        上大夫跟着引路侍女，从迂回游廊穿过来。走到蹇云舟跟前，毕恭毕敬的行礼“下臣参金，拜见猊君。”

        “小声点”蹇云舟侧脸觑了一眼参金，没什么特色的青年男子，又回过目光“你来有什么事？”

        参金原来求见过几次，海市蜃楼都是不见，今日倒是运气好。

        烈山君到荒州境内了。他怕多生事端，本来是想来打探蹇云舟与常将军会谈后，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她初醒时族中贵族重臣，来拜见过一次。族中众人不了解她的，也听过些旧事，都有些惧怕，小心在意，战战兢兢的。

        又加离得太远看不清姿貌，只听公旗将军回来说，猊君风采依旧，姿容更盛。现下突然见到她，竟是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蹇云舟撒了把鱼食，鱼儿都被引了过来，一堆堆玉雪可爱。突然雪白缀红的一个，跳出水面，吮了喂食人的手指，她笑了起来。

        参金心旌摇曳一时更说不出试探的话来了，登时死了也甘愿。

        蹇云舟知道他是为了常将军的事来的等了半天他表演。他却像个棒槌似的杵着，已经败兴了。

        起身将饵食递给了一旁的侍女道“你无事就退下。”

        “下臣求见是为了……烈山君！烈山君一行已经到了东隅，约莫亥时就能到云镜城中。”参金着急之下，赶紧想到了个借口。

        “来就来了，怎么？要让他住进本君蜃楼不成。”

        参金赶忙连声道“不不不，下臣岂敢……云镜城中已安排好馆驿，只是族中为烈山君准备了洗尘宴。下臣特来通禀上意。”

        “行了，本君知晓了。你退下吧。”

        混沌凑过来“怎么就来了个参金，那个公旗彰呢，不敢来了吗。”看蹇云舟不搭理他，又说“饕餮门口送个衣服怎么还不回来？”

        饕餮本想送了东西去各处巡视一番，结果被蹇岚缠上，脱身不得。

        “饕餮叔，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吗？”蹇岚在姑母面前无话，在旁人面前倒是活泼话多，饕餮心想，他和混沌倒是合得来。

        “饕餮叔，蜃楼又大又高，海市那么空旷安静。针落闻声，气氛严肃，我每次过去大气都不敢喘。在那里住着姑母会不会觉得孤单啊。”

        蹇岚又鼓捣了会衣服道“姑母待我真好，这些衣服都好看！我有好多话想和姑母说，可是我嘴笨又没用……”

        他说着说着，看了眼饕餮，不知为何，情绪低落下来。蹲下身来靠着饕餮，轻声说道“饕餮叔，你见过我父亲母亲吗？你肯定见过是吧，他们说我父亲是神威将军，他的刀叫长风，他骁勇善战，威风凛凛。饕餮叔你见过父亲穿战甲的样子吗？”

        “可是再多旁人也不肯说了……常将军也只是跟我说父亲死在聚象之战，说父亲神勇杀敌，败军之地，扭转乾坤……母亲也死于战乱……可具体又是什么情形呢。”

        “可惜我不会使刀，不能像父亲姑母一样，保卫猊族保卫荒州……”

        “饕餮叔”他靠着饕餮喃喃说道，饕餮轻轻舔舐掉他面上清泪，又用羊角蹭蹭他。

        挨挨蹭蹭一会，蹇岚直起身来擦干眼泪“我知道的，族中都对以前的事讳莫如深。姑母好不容易才醒来，我不能让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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