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收编大事
秋仪之见荷儿气色尚好,便说道:“荷儿,温小姐走了也有些日子了,我也甚是想念她……嗯……你在这边住得还好么?”&1t;/p>
荷儿答道:“这里我以前住过,一切都熟悉。吴姐姐对我也好,都不让分我干活做事。我是个小丫头,眼里不能没有活做,因此帮些忙、干些事,心里多少也能踏实一些。”&1t;/p>
秋仪之听她说话还有些,低声叹了口气,说道:“温小姐临走之前,叫我好好照顾你。我想着你总不能一辈子当个丫头,总是要寻个出身的,你说对吗?”&1t;/p>
荷儿咬着牙,点点头道:“公子能这样替我想,我很开心的了。”&1t;/p>
秋仪之舔了下嘴唇,接着说道:“你之前同天尊教勾结得太深了,若还留在中原这里,就怕还斩不断这团乱麻……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能送你出去,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1t;/p>
荷儿听了一愣,忙问道:“是什么机会?”话刚出口,荷儿便觉自己说得太心急了些,忙收口道,“全凭公子安排了……”&1t;/p>
“不,不,不是这么说的。”秋仪之道,“说不说在我,答应不答应在你,我从不强人所难,你自己的事情,最后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1t;/p>
荷儿自小是个孤儿,被天尊教收养长大的,虽是老教主一手领大,在寻常教徒眼里极有面子地位的,然而她这一辈子要么听老教主的话、要么听温鸿辉的话、要么听温灵娇的话,还真的从没自己做主一会过。&1t;/p>
因此荷儿听了秋仪之“自己拿主意”这几个字,心里一阵激动,一种可以将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是这样的舒服、又这样的陌生,仿佛海浪一般拍击着她被坚硬外壳紧紧包裹住的脆嫩的心脏。&1t;/p>
终于,荷儿两只杏眼之中,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呜咽道:“公子,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也不会自己做主……全……全凭公子安排……”说着,已哽咽这没法继续说下去。&1t;/p>
秋仪之看到荷儿这样激动的样子,忽然想到自己不也同眼前的荷儿一样,一举一动都要听皇帝摆布,哪怕想要归隐山林、不问世事,都成了一件既不可求、也不可望的事情。&1t;/p>
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人活在这世上,功名是假的、利禄也是假的,唯有自由自在、高高兴兴才是真的。你荷儿这一生,说幸运也幸运、说不幸也不幸。不过今日你有了个机会,可以摆脱之前的一切桎梏,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1t;/p>
秋仪之正说话间,却见林叔寒庄园里的看门老头快步跑来,在他耳边禀告道:“公子,外头有个叫李胜捷的人,说是你请他来的,不知是真是假?”&1t;/p>
秋仪之听了,嘴角一扬,笑着对荷儿说道:“荷儿,你快起来,擦擦眼泪——瞧,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先下去补补,你的自由现在就到了。”说罢,他又对看门人说道,“有的,有的。李胜捷是我请来的,你把他迎进来吧,他是我的贵客,你可不能怠慢。”&1t;/p>
秋仪之在这边住得久了,庄园里的庄丁都知道他同林叔寒的情分,因此把他当做半个主人,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1t;/p>
李胜捷少年心气,人未到、声音先到:“哈哈哈,兄长这处庄园虽不好找,却是真真正正一个好所在。扶桑国那些国主、将军,一心想要学大汉规制,无不按照汉风布置。今日在这处园林里一看,才知道那些倭人只学到了些皮毛枝节,哪有这里这样大气肃穆。兄长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背地里却是真正会享福的。”&1t;/p>
秋仪之刚要解释,却见远处林叔寒摇着折扇缓缓走来,便笑道:“贤弟这可就搞错了。愚兄是个穷鬼,又不知成天在忙活什么,哪里有空闲置办出这样一出庄园来?你瞧,庄园的主人在那边呢!”&1t;/p>
李胜捷扭头望去,见是林叔寒来了,便朝他行了个礼——林叔寒他是见过几次的,也知道他是足智多谋之士,对他颇有几分心悦诚服。&1t;/p>
林叔寒两人还都在站着说话,便将他们领到亭中安坐,说道:“大人真是鸠占鹊巢,这里分明是我的庄子,怎么就在这里见起人、办起事来了?林某到底只是一介寒生,大人果然没把我放在眼里。”&1t;/p>
秋仪之知道他在开玩笑,便也玩笑道:“今日是我这兄弟李胜捷叩门请见,莫非我不答应的话,先生就要拒他于门外了吗?李胜捷好歹也在明州、金陵救过我们几次,先生未免太绝情了些吧?”&1t;/p>
林叔寒听了一笑,顺势说道:“少船主当然例外,别人可就未必了。今后要是还有闲杂人等敢擅自进来,我亲自拿扫帚赶他出去。”他话锋一转,又道,“只是不知少船主今日缘何来我寒舍?”&1t;/p>
李胜捷挠了挠头皮,答道:“是兄长叫我前来,说有事情同我讲,我也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1t;/p>
秋仪之想要找李胜捷谈的,就是想让他将荷儿带到倭国扶桑去的事情,只不过现在荷儿补妆去了,并不在跟前,让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将话头引到这件事情上来。&1t;/p>
正在这时,吴若非亲自端了个茶盘,上面摆了三碗新沏的茶,袅袅娜娜走进亭中,将茶碗放在三人面前。&1t;/p>
这吴若非也上过李胜捷的船,只是上船时候为了避嫌,立即就到船舱里休息去了,也因此李胜捷是头回这样近距离看到吴若非的容貌,一双眼睛立即就被紧紧地吸引过去了。&1t;/p>
秋仪之看见李胜捷这样一幅陶醉的样子,忙轻咳两声,问道:“贤弟,你在瞧什么呢?”&1t;/p>
“哦!”李胜捷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说道,“这位小姐风华绝代,小弟生平从未见过这样绝色不凡的女子,因此才有些失态了。却不知这位小姐可有字号?”&1t;/p>
吴若非听李胜捷这样夸赞,掩着嘴“咯咯”只顾地笑。&1t;/p>
秋仪之替她答道:“这位姑娘姓吴,小子若非,乃是林先生的内子。贤弟在东瀛也算是一方豪杰了,怎会没见过绝顶美色呢?”&1t;/p>
李胜捷答道:“也见过一些,在倭国那边见过、在大汉这里也见过。只是那些美人,都分毫比不上这位若非小姐。哦,既是林先生的内人,那我方才真是失仪了,还请恕罪……”说着,李胜捷便起身朝林叔寒作了个揖。&1t;/p>
林叔寒也不去扶,说道:“子曰:‘尽美矣,又尽善也’。美者自然要美之。少船主是个直白人,看到美好的女子、美好的事物,当然要尽情赞美。总比那些正襟危坐,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假道学、真小人要好得多。”&1t;/p>
李胜捷从小在倭国长大,不过粗通文法,林叔寒这话说得引经据典,让这位天性聪颖的少船主也都未能全部听懂,一边回味,一边端起茶碗,饮了一口。&1t;/p>
谁料这一口清茶下肚,李胜捷顿时眼睛一亮,又饮了一口,说道:“这……这茶怎么这么好喝?”&1t;/p>
秋仪之也抿了口茶,含笑道:“怎么?倭国没有茶叶么?”&1t;/p>
李胜捷道:“有是有的,只是没这么好。这茶又清淡、又隽永,怕在大汉,也是极品好茶吧?”&1t;/p>
吴若非接口道:“这茶么……也算是今年新上来的雨前龙井,算是好茶,却也当不得‘极品’二字……难得少船主这样不吝夸赞。”&1t;/p>
林叔寒却道:“这也并不奇怪。茶树、桑树等物的树种,都是大汉严格限制出境的,即便有人能够偷掘几棵私带出国,那也不会是什么好的品种,自然也就不会在当地出产什么好茶。至于大汉国内的茶叶,茶农卖给茶商、茶商卖给海商、海商再辗转送到倭国去,新茶也变成陈茶了,哪还能有这样的好味道?”&1t;/p>
李胜捷听得入神,不觉一碗茶已饮了一半,这才赞道:“不瞒诸位,我一向不喜欢那些咬文嚼字的读书人,却不想处处都有学问,就连这茶叶里都有这样的缘由讲究,今日能听林先生这样一番教诲,也算是不枉此行了。”&1t;/p>
秋仪之接话道:“林先生可不是随便当别人的教师的,贤弟能听他这些话,也算是受益匪浅了。”&1t;/p>
李胜捷点头道:“可惜我家根本是在海上,终究是要漂泊出海的,若是要能在此处多饮一碗茶、多听一段话就好了。”&1t;/p>
话赶话说到这里,秋仪之忽然想起皇帝曾经的暗示,便说道:“说起来,皇上似乎有意将你李家的船队,收编为正式的官军水师,而且是受皇上亲自指挥的御林军编制。你好歹也弄份皇粮迟迟,算是得了正果了……”&1t;/p>
听了这话,李胜捷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说道:“是不是皇帝的话不能违抗,否则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只有被砍头这一条道可走了?”&1t;/p>
秋仪之听了一愣,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当今皇上并非那种暴戾乖张之主,只要你有道理,皇上的话,也未必就一定不会改弦更张的。”&1t;/p>
李胜捷说道:“这么讲吧,我是不愿意被朝廷收编的,道理我也有。我们李家这支船队,一颗钉、一条木,都是老爸一点一滴凑起来的,哪有皇帝一句话就全收编了的道理?况且我老爸现在还在日本,这么大的事情,没他拍板,我可不敢做主。而且这船队收编之后,我李家凭什么在海上称雄,这样的事情,怕老爸也不会同意的吧。”&1t;/p>
秋仪之听李胜捷这几条理由条条成立,心里却也知道皇帝被李胜捷船上那些火炮的威力深深打动,收编其船队的心思十分坚定,李胜捷这些理由未必就能说服这位至尊人主。&1t;/p>
却听李胜捷又补充了一句:“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官位和爵位都不要了,接着当我的海盗和走私犯,有什么了不起的?”&1t;/p>
李胜捷这话说得豪气冲天,连秋仪之都禁不住暗暗为他叫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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