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毒计
过了好几天,姜伯庸来找姜元羲,“五娘,你让我办的事,办妥了。”
那个禁卫被他手下的人按照姜元羲的吩咐挫骨扬灰了,同时那枚印章也交到了祖父手上,与此同时,他还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
“圣上死了,被越郎君杀死的,如今继位的是临川王晋。”
“临川王陈晋?皇后第四子,想不到竟然是他胜出。”
皇后还有两子活着,一个是行三的宁江王陈满,一个是行四的临川王陈晋,按照嫡长,应该是宁江王继位才对。
姜伯庸冷笑一声,“宁江王骑马进宫看圣上最后一面之时,从马上摔了下来,断了腿,瘸了。”
一个形容有碍的人,自然是做不了皇帝的,于是顺理成章的,继位的人就是陈晋了。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是亲父子,心狠手辣这一方面,倒是一脉相承。”姜元羲淡淡的道。
“还有一事,祖父他们启程来丹阳县了。”他的人去庄子给祖父送了印章之后,得知祖父收拾好行李了,飞鸽传信到他这儿,想来已经出。
“姜郑两家的部曲加起来有几千数,有外祖父在,就算路上遇上流民起义也不怕。”姜元羲盘算了一番,放下心来。
各地的流民越多了,因着陈雄暴死,各地官员在关心着下一任帝皇的归属,一不留神,在陈晋继位之前,星火就开始燎原。
一处流民起义之后,就好像约好了一般,一天之内,几乎很多地方都有起义暴动,都是从乡下里头起的。
姜伯庸神色严肃,跟五娘说起了最新的起义情况,“那些零星的起义还没到县城就被镇压了,全部格杀,而好几个村子一同起义的,仗着人多势众又不怕死,冲进了县城,专门抢富户的家里的粮食,其他金银都不要,抢了就跑,势头倒是越大了,我看要镇压下去很难。”
当然难,起义一旦有了展的趋势,就要花费极大的力气,且还不是一处地方,而是各处都能见到有流民响应起义。
要不是快饿死了,谁会干杀头的大罪,又不是嫌命长。
“市井之中有一则流言,说是上天不满圣上暴行,于是降下灾难惩戒,百姓是代圣上受过,如今圣上一意孤行要征收赋税不顾百姓死活,上天再次震怒,收回了圣上的真命,北梁已经失去了上天的庇佑,不再得上天认可了。”姜伯庸眯了眯眼,把这则流言说给姜元羲听。
姜元羲啧了一声,“北梁不再得上天的庇佑,失去了真命?那新的真命是谁?这幕后放出流言的人倒是瞅准了时机。”
再没有陈雄身死这种大事上能印证这则流言了,天子是受上天垂爱的真命之子,若是上天不再垂爱庇佑了呢,若上天收回了给天子的真命呢?
那他就不再是真命天子,就不该坐在那张龙椅上。
想到陈雄是越华容杀死的,姜元羲默了默。
“各地起义就奉着这则流言为真理,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也是因为这则流言,各地的起义也越多了。”姜伯庸顿了顿,又问道:“要去追查一下这则流言是谁放出来的么?”
姜元羲摆摆手,“不用,这则流言能如此迅的蔓延至北梁全境,不是一家的手笔,多的是人在里头推波助澜,不管它,反正于我们只有益处。”
姜元羲一字一句的开口,“既然流言说北梁的真命被上天收回去了,那么新的真命,自然是各凭本事,去让人把胡曲冯、小虎他们叫回来,我们劫渔阳粮仓的时机到了。”
各地起义,要想还能保全江山,朝廷就必须要镇压,趁着朝廷如今还没派兵出征,抢先了把粮仓劫了再说。
等他们劫了之后,就说是流民冲击的粮仓。
胡曲冯等人很快就来到,屋子里济济一堂,姜伯庸、姜伯锦、崔玉书、邵兕虎、郑浩良、这些年轻人也都在场,这是他们向外迈出的第一步,他们踌躇满志,也紧张不安。
怎么抢劫渔阳粮仓一事,其实早就商讨好了,这回姜元羲让人过来,不过是吩咐各行其是而已。
“此次去渔阳的部曲有一千二百数,剩下的一百数留守丹阳县,小哥、四哥,县里就靠你们了。”
姜元羲看向姜伯锦和崔玉书,其他人俱是诧异,“我们留守县里?那你呢?”
姜元羲理所当然,“此次我当然也要跟着去。”
“不行!”
“这怎么可以!”
姜伯锦、崔玉书齐齐叫道。
而后现所有人里头,只有他们两个反对的,姜伯锦一懵,看向五哥,胡曲冯三人不反对他能理解,小虎就是五娘说什么是什么,郑浩良且不说,但为何五哥也不阻止?
姜伯庸怎么会阻止?五娘可是能领军作战的人,上辈子就打下了姜家半壁江山,这辈子也不会差,且他也很认同胡不归的话,趁着这会儿与之对上的军士只有五百,也能让五娘练练手,日后上了战场会更残酷。
他只有一个要求,哪怕部曲死光了,也要护着五娘回来就行。
“五哥,你怎么不阻止五娘?”姜伯锦急了。
姜伯庸好整以暇,“为什么要阻止?你忘了五娘的功夫多厉害了?十个你我也不是她的对手,有什么好担心的,日后这事多着呢。”
姜伯锦现,五哥说的话很有道理,他被噎住了,这个时候才想起,五娘虽是个小姑娘,但这个小姑娘很凶残啊!
然后姜伯锦就被说服了,不再劝姜元羲。
崔玉书同样也懵了,他以为的同盟就这样叛变了,这两兄弟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合起来就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四哥不用在劝,我意已决,无人能更改,就算我娘来也不行。”
姜元羲一句话,把崔玉书的后路也切断了,明确的表示就是把如今身在后宅的郑幼娘请来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姜元羲继续道:“这次小虎也带着他手底下那些人去,连夜去矿山里头把甲胄和兵器运出来,分到所有人手上,至于五百匹马儿,分给最善骑射的人。四哥,让你安排人打造的板车弄好了吗?”
她望向崔玉书,为了运送粮食,她让崔玉书安排人手打造了上百辆的板车。
崔玉书点头,“已经打造好了。”
姜元羲又看向了姜伯庸,“五哥,渔阳的分布图拿到了吗?”
姜伯庸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羊皮,摊开放在案几上,众人齐齐围上来观看。
“渔阳有两个城门,从我们丹阳县去渔阳,路程最短,靠的最近的是东北的这个城门,但渔阳的粮仓在西北。”
姜伯庸在羊皮上点了点,“渔阳的卫军驻守在西北城门附近,而粮仓就在军营旁边。”
姜伯庸两年之前在渔阳开了一家绸缎铺子,花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汇至了这张渔阳分布图。
他说完,就闭上了嘴,行军打仗的事他不懂,这会儿要靠的是胡曲冯三位名将。
“粮仓在城门处附近,倒是方便我们抢了就走,劫持粮仓,靠的是出其不意,但若是从西北城门走的话,就要兜一大个圈子,再则我们带着上百辆板车运送粮食,很容易就暴露了踪迹。”冯浦泽沉吟着说道。
在胡曲冯三位名将心里,那五百守卫军士从来不是个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怎么瞒天过海的把粮食运走,他们带着这么多粮食,一定走得快不了,很容易被后面的追兵追查上踪迹。
至于说劫持了粮仓之后,朝廷一点反应都没有,放任他们把粮食运走是不可能的事,哪怕把五百军士都弄死呢,不是还有个郡守在吗?
粮仓被劫,郡守一定会向附近郡城求助,追击他们的人肯定不会少。他们是为劫粮仓而来,不是为了杀人,没必要还冲进城里头把郡守府的人都给杀掉,劫完就跑,不留下太多的线索,才是他们想要的。
“有船。”邵兕虎突兀的开口。
姜元羲第一个反应过来,“对,我们有船啊!普通的船当然运送不了这么多的粮食,但我们那十艘大船完全没问题。”
她拿出北梁全境舆图,姜伯锦拿了另一张案几过来,等舆图摆放在上面之后,众人齐齐寻找渔阳。
果然就见一条江河围绕着渔阳等地环绕着,而这条江河,叫海河。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条大江最终会流入大海。
而这片大海,正正恰好是丹阳县背靠的大海!
“啧,总是想着地面上的事,都忘了我们还有船这回事了。”胡不归啧啧称叹,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一开始还真是走了死胡同,总想着6地上运送粮食,忘了他们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都怪他们这些人不怎么接触大船,除了邵兕虎经常带人去海上捕鱼之外,一时还真把大船这事给忘了。
换了个法子想,这回就是连不怎么懂军事谋略的崔玉书都知道要怎么办了。
“渔阳有护城河,而这条护城河是从海河边上挖的,但我们不能直接从护城河上走。”
姜元羲点了点渔阳分布图,“我们还是得先把粮食装车,当着整个渔阳百姓的面,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走6路,把五百卫军杀掉之后,到郡守派人追击我们,这中间最起码有一个时辰留给我们,大船在这里等我们,柴桑。”
姜元羲又点了点舆图一处写着“柴桑”的地方,这是渔阳附近的一个郡城,而海河同样也围着柴桑流淌,“从这里上船,我们走到海河的尽头,就是大海,只要一入大海,就是海阔天空,没有任何船只能追的上我们的船。”
“至于说为了掩藏我们走水路的真相,我们还可以兵分两路迷惑追兵。大船上装着矿山挖出来的石头,等粮食运上船之后,船上的石头就装上板车。
大船出回丹阳县,板车载着石头从另一个方向走,再留下人抹去我们去柴桑的痕迹。板车上装着石头,这样一来,从板车的车轱辘留下的痕迹上就能迷惑追兵,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板车上运送的是粮食。
派一队斥候,随时报告追兵的踪迹,等到快要追上的时候,弃板车,轻车从简的分散逃走,而这时候想来大船已经走远了,等追兵知道追错了,他们再返回追踪线索,粮食恐怕已经回到丹阳县了。”胡不归紧接着道。
冯浦泽接着补充,“我们造的大船实乃是前所未有,如若被人看到就会暴露我们的真面目,所以出的最好时机是傍晚,大船从海里出,于半夜抵达柴桑,我们动袭击也选在二更天或者三更天,这时候人是最困倦的时候,卫军也想不到会有人胆敢袭击他们,出其不意之下能杀死不少人。
等我们把卫军杀了,运送粮食到柴桑,天应该还没亮,趁着夜色大船再次启程,在所有人现之前进入大海,这样就不会暴露我们。不过想要袭杀卫军,就要有人里应外合给我们开城门。”
说罢,冯浦泽看向了姜伯庸,连渔阳分布图都能拿到,要说姜伯庸没有在渔阳有布置,打死他也不信。
姜伯庸沉吟片刻,“里应外合开城门这事,没问题。”
冯浦泽挑了挑眉,看了看姜伯庸,又看了看姜元羲,他必须得承认,胡不归不是最疯的那个,眼前这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才是,谁都知道姜伯庸是听命于她的,结果现在姜伯庸说里应外合开城门没问题,天知道这两人多久之前就在渔阳布置了。
这种走一步想五步的性子,天下似乎又近了一步。
都知道姜元羲此次会跟着抢劫粮仓,哪怕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姜伯庸都不放在心上,但他肯定不会不顾姜元羲的性命,所以他说没问题,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冯浦泽放心了,转而又道:“我们抢劫粮仓之时蒙着面,但可以在不经意间漏出‘身份’,你们觉得哪一家有这个实力抢劫粮仓?”
胡不归啧了一声,“果然最毒的人是你,还玩起了嫁祸的手段。”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最后一句,“不过我很喜欢就是了。”
“陇西李家。”姜伯庸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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