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起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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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灵芷正准备告辞，忽见一个年迈的身影端着一份饭食进了寝殿。
“滦儿，用饭了。”来人正是平嬷嬷，拓拔滦的生活起居全是她在照顾。
紫烟殿没有专门的厨师，御膳房也不往他们这里送饭食，所以平嬷嬷也练就了一手好厨艺，送来的菜式虽然是简单的白粥小菜，却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咦？你这是有客人？”
平嬷嬷见了元灵芷很诧异，毕竟这紫烟殿少有人踏足，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貌美的少女。
“嬷嬷，这位是我们大晟国的圣巫女元灵芷，她是找我一起商议事情的。”
拓拔滦很自然的接过平嬷嬷手中的饭菜放在元灵芷面前，“圣巫女姐姐，一起用饭吧，早上吃些东西对胃好些。”
“原来是圣巫女，老奴这厢有礼了。”平嬷嬷听到元灵芷的身份，眼神里充满着疼惜与尊敬，“既然来了，就尝尝老奴的手艺吧。”
元灵芷正想拒绝，其实她修行了这么些年，灵力充沛，已经快要辟谷了，三天不用饭都没什么关系，但闻到这熟悉的饭香味儿，看着这位老人家和善的面庞，她没有拒绝。
“多谢五皇子和嬷嬷好意，只是就这一份饭食，我吃了五皇子该怎么办啊。”
元灵芷看这独一份的饭菜，忍不住担心。
“无妨，饭菜锅里还有呢，我再去盛一份便是了，你们等着啊。”
平嬷嬷转眼就又端来一份饭菜，然后笑眯眯的走了，走时还朝拓拔滦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照顾好元灵芷。
“姐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拓拔滦端起饭碗吃了起来，他吃的很快，但并不粗鲁，没有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作为一名皇子该有的教养他都有。
元灵芷终于不再客气，温热的清粥小菜入口，她空落落的胃感觉舒服了很多。
她一勺一勺的喝着熬的软糯的米粥，有些发怔。
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她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她可恨又可笑的父母，除了重男轻女，还很贫穷。他们明明可以不那么穷的，只因她的父亲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赌鬼。每当家里有了一点积蓄，不是被他拿去喝的酩酊大醉回来，就是拿去赌坊赌的昏天黑地，家里的东西也总是被追债的人拿去抵债。
所以小时候的元灵芷，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整张脸瘦的，似乎只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了，任谁看到现在的清冷美人，都没办法和当年那个瘦小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直到她被寒明师傅带回莲烨庙，每天能吃饱穿暖，还经常能吃到肉，营养充足，她的身体，才像抽了条的柳树一般，变的修长挺拔。
过去的事，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但还是会时不时涌上她的心头。
原来，我的情绪，只是从表面上看起来控制的比较好啊。
元灵芷有些失神的一口一口的喝着粥，并没有去夹菜，而且一句话也没说。
“巫女姐姐，你有心事？”
好听的少年声音突然响起。
元灵芷抬了头，眼睛难得有些失去焦距，说道：“没有，没有的事。”
“别骗我了，我会读心术，而且你碗里的粥，已经喝完了…”
拓拔滦有些戏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和她平时清冷的模样不太一样，反而有点呆愣，不知为何，却让他觉得这样的她透着些可爱。
元灵芷一低头，看到粥还真的喝没了，面前的小菜却没动几筷子，于是施了个洁净术，面前的碗筷转眼变的干干净净。
“多谢你和平嬷嬷的饭食，那件事，望你能够说到做到，我也会按你的计划去办的。我先告辞了。”
元灵芷的脸上还挂着一丝被戳破的红晕，急匆匆地施了瞬移术走了，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拓拔滦愣了愣，唇角勾了勾。
姐姐，你为什么如此单纯啊，就这么信任我吗？但放心，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
过了一会儿，平嬷嬷面带笑意进来准备收拾碗筷，见屋里只有拓拔滦一人，而且桌上的餐具全都干干净净，不禁奇道：“滦儿，那位姑娘怎么不见了？还有这些碗筷，为什么如此干净？”
“碗筷是她清洁的，她走了。”
拓拔滦漫不经心的回答，眼睛没有看平嬷嬷，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真是个好姑娘啊，可惜不能像常人一般嫁人。”
平嬷嬷收拾了碗筷，边出门边感叹，再没有多问两人的关系，以及两人究竟谈了什么事情。
拓拔滦听了这句话，心情却突然变得很不好，面色沉了下去，显得有些阴鸷。
平嬷嬷没有看到自家皇子的脸色，心中却有了些念头。
滦儿，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的心思就和普通的小孩不一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表面上看着平淡满不在乎，实际上心思最重，很是记仇。
而他的母妃去后，他的性格更是难以捉摸，他的心事，他要做的事，他的打算，就连自己都不会透露半分。
那以后，他还像是有洁癖一般，被别人触碰后都要反复清洗自己，更别提和一个外人同桌用饭了。
她可以感觉出，滦儿对这位元姑娘，很不同寻常，滦儿看她的眼神…
平嬷嬷轻轻叹了口气，不敢再深想，但愿她猜的是错的，不然两人的身份，恐怕是一段孽缘…
＊＊＊
乾坤宫，气氛沉重。
拓拔丰看着桌上的一封封奏折，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怒气已然压不住了。
就在今早，言官们的奏章一封封全都是检举四皇子拓拔庆所干的丑事。
联合地主强抢民田，导致田农衣食不饱，直致一家老小饿死。
霸占良商店铺，据为己有，导致商户背井离乡，从富有之家沦为乞丐。
强抢民女，直致良家女子服毒身亡，一家人痛失爱女，家破人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最激起民愤之事，这老四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竟然做下这么多荒唐事！
拓拔丰怒不可遏，准备派人将老四拓拔庆宣来，管他究竟是疯是傻，他需要一个解释。
“圣上，刚刚奴才接到一份百人请愿书，特来呈给您。”
查英小心翼翼的将那份请愿书放在拓拔丰面前，然后立在门外听候差遣。
拓拔丰打开请愿书，没想到竟然是一封血书，和言官所递上来的折子的内容如出一辙，不同是这是当事人本人以及家人按了血手印为证，所有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一应俱全，铁证如山。
他们，只求严惩四皇子拓拔庆，血书最后的几个大字，刺痛了拓拔丰的眼睛！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拓拔丰的孩子不多，这老四，虽然平日里顽劣了一些，却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明明在他面前，庆儿还是那个只知道玩闹的孩子，却干出这么多的荒唐事，而自己身为他的父皇，却一无所知。
那么这一切，有人一定知道全部的内情，而且把所有的事情都兜了起来，不漏一丝风声。
但是庆儿，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要真的按照请愿书上对其严惩，他，一时难以决断。
这时查英又躬身走了进来，“圣上，圣巫女求见，是否宣她进来？”
“让她进来。”
“是”
元灵芷走进乾坤宫，看到拓拔丰的脸色阴沉不太好，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圣上，您命微臣探查的四皇子遇鬼一事，已经有了结果。”
“鬼可捉到了？”
“那鬼，臣没有捉拿，其中内情，圣上一看便知。”
元灵芷双手结印施术，将那段赵盼的记忆展示在了拓拔丰面前。
拓拔丰看后神色变了变，接着叹了口气，“圣巫女的意思是？”
“回圣上，这受害女子叫赵盼，相信您看到这些一定也明白了，侮辱她的是四皇子。她是个刚烈的女子，不堪受辱，喝了毒药自杀身亡，却因怨念太重，所有无法到冥界继而转世投胎。她无法释怀，因此去吓唬了四皇子。”
元灵芷说完，面色平静的向拓拔丰行了大礼，“微臣擅作主张没有收鬼，请圣上恕罪。”
拓拔丰挥了挥手，“你起来吧，为保全皇家名声，刚刚那段记忆，你不可再给他人传看。”
元灵芷起了身，继续拱手道：“微臣明白，微臣的使命便是护拓拔皇室一族安危，但恕臣直言，四皇子行为放荡不端，若是再如此下去，皇室失了民心，恐对龙气有损！”
拓拔丰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圣上您是真龙天子，所以得以继承大统。微臣所学风水之术有著，若百姓安居乐业，祥和之气与龙气相和，则龙气大盛，大晟国也会因此延续。若百姓怨声载道，那么怨气与龙气相冲，则龙气日益衰减，大晟国的气运也会受到影响，缩短统治年限。”
元灵芷郑重解释，事关龙气与大晟国的命数，非同小可，圣上不可能不重视。
果然，拓拔丰听完后，面色凝重起来，他即使不想严惩拓拔庆，但如果真的民众怨声载道，影响了大晟国的未来，他就真的对不起拓拔族的列祖列宗了。
“所以，圣巫女，你看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圣上心中必定已有了决断，微臣不敢妄言，只是依微臣看，四皇子实在不适合再作为皇储候选人。且微臣知道，四皇子□□的女子不止赵盼一个，圣上如能给民众一个交代，就再好不过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元灵芷行了礼退了下去。
拓拔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眼神变了，而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宣了查英进来，吩咐了一番。
饶是查英在宫中这么多年，听完拓拔丰的吩咐，脸色也白了白，这次，圣上是真的龙颜震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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