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门外弟子
楚玠以荣楣山外门弟子的身份进入荣楣山的那一晚，只想寻找解开自己秘术的方法，荣楣山一贯以诡谲之术著称天下，而楚玠身上被施加的，封住他灵力的咒印，就只能在荣楣山上寻求答案。
楚玠灵巧躲开启明又一次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将自己右手手腕处缠绕的苼蔓借以广袖遮挡，确保启明和鸿月的视线不会注意到，才开口询问道：“我们外门弟子，是否能学到荣楣山术法？”
本在一旁悠闲闲坐的鸿月，听到楚玠的询问后挺了挺身，面色凝重地将原本放在楚玠身上的视线收回，看向启明。
根据宜光峰的门规，外门弟子皆有资格修习宜光峰秘籍，内阁场所随意出入，就连内门弟子也与外门弟子同住，只有真正身份高贵的长老之子，或者是峰主候选人，才会被安排建立在峰头的居所。
但这里毕竟是荣楣山，门派与门派之间，拥有不同的规矩也很正常，对于楚玠来说，他来荣楣山不是为了当一个根正苗红的外门弟子，而是想拿到荣楣山的入门术法，来寻找破解将自身灵力封印住的咒印罢了。
启明眨了眨眼看着楚玠，随后幽幽道：“王师弟啊，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这种外门弟子啊，是拿不到入门术法的相关资料的，更别提想学会什么了。”
没有资料书籍，纵使天才也别想学会高深莫测的术法，更何况他们这种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荣楣山竟然对外门弟子吝啬到这种程度，楚玠微微动容。
“外门弟子不是可以在私塾老师讲学的时候作为旁听生吗"楚玠质问。
“是可以啊,但是王师弟你想想，像咱们这种外门弟子，山上哪地方一有活就要招呼我们去干。今天要去清理内阁，明天要去看大门，后天还要给长老们奉茶等等等等，咱们不得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着，本就资质平庸，这样一来，也更学不好什么东西了。”说罢，启明深深叹了一口气。
学习忌讳半途而废，更忌讳走走停停。虽然走走停停的学习并非他们的本意，但最后下来，期末评考时，他们的术法不会见长。
看来，寻找入门法术以破解自身咒印，不能急于一时。
启明见楚玠微微低着头，狭长的墨睫垂下，黑影打在眼底，似在透露无声的怅惘。
"啊呀，没想到我们的王师弟这般好学！“启明乐呵呵地打趣道：”别多想了，你的启明大哥我可是安排外门弟子事务的，你若真想去听课，明日我让你的那些师兄们多做点活，把你的那份给做了，你就可以去听一天课啦！"
启明将大手一挥，又拍在楚玠身上，力气之大，都能听到楚玠胸腔里骨肉撞击的闷响。
“别再想到底能学到多少的事情啦！”启明爽朗一笑，用粗壮的臂弯锁上了楚玠的喉咙。
楚玠甩甩脑袋，一蹬一踢从启明身上逃开，有点无奈道：“启明师兄你误会了，我刚才不是在想这件事。”
"那你在想什么还露出如此惆怅的表情？"启明疑惑看向楚玠。
"我在想启明师兄你何时能回到自己床上休息。”说罢，楚玠指了指自己床褥对面的那张床。
启明：“……”
“……哈哈哈！”在一旁围观的鸿月向启明发出刺耳的嘲笑。
……
虽说启明很爱碎嘴子，但他这个人办起事情来还是极为靠谱的。
启明是荣楣山外门弟子中资质最久的，因此有关众多外门弟子的日常操办都需要靠启明来打理，启明为师弟们安排荣楣山交给外门弟子的杂活，而刚来到荣楣山第一天的楚玠并没有被分配很重很累的杂活，而是呗分配到了内阁雅门，替荣楣山讲学的长老们搬书。
鸿月带着楚玠一早登山来到内阁雅门，抬眼望去，这里的建筑豪华大气，壮观之中透露出建筑者的胸怀，使人耳目一新。
浓郁的桦树林里不时传来婉转的莺啼，将内阁雅门修饰得生机盎然。偶尔被风吹落的桦树叶簌簌轻响，扫荡着白翡翠一般玲珑剔透的大理石。
“一会儿，你跟在我身边，千万别走丢了。”鸿月在楚玠耳畔低语。
楚玠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顺着七扭八拐的内阁长廊，鸿月在一处阁间旁停下。
鸿月推开门走了进去，楚玠也跟了进去。
这间内阁不大，却能容纳上万本书籍，十个长长的古铜色书架并排而居，一直延绵至阁间最里侧。鸿月走到第五个书架旁，用手虚点着被置放的颜色不一的书籍，最终在某一蓝皮书册上做了短暂停留。
“王师弟，帮个忙，把这本书拿出来。再在它旁边寻找一模一样的书籍，拿六本。”鸿月指着那蓝皮书册向楚玠道。
楚玠顺从地将鸿月指着的书册从书架上拿了出来。
鸿月转身，又面向第四个书架旁，虚点了几本书。
楚玠一一拿了出来。
拿书时，楚玠看得真切，这些书籍大体可分为三个方面：术法的介绍，术法的演习和术法精修。
楚玠和鸿月一共拿了十八本书，一人九本捧在手里，并不太沉。
在走向学堂的路上，鸿月向楚玠解释，荣楣山总共有五名内门弟子，算上教书长老，要在他们还未上课之前将今日所需教材给他们发放到课桌之上，日复如此。
正一路解释着，不觉间就到了学堂门口。
学堂东墙张贴荣楣山的门规，以毛笔纂字，洋洋洒洒千字文，大气之情显于纸上。高高耸立的讲台象征威严的代表，讲台之上，也装得下办公写字台，十米开外，一个个修葺的桌堂耸立在侧，每一张桌堂之上，都拥有最基础的文房四宝，除此之外，还有精致的小香炉，散发着袅袅熏香。
楚玠数了一下，一共只有五张这样精致的桌堂，意思就是，根本没有外门弟子的位置。
饶是当年的宜光峰，也没有将外门弟子排挤到如此的作风。荣楣山对外门弟子的做法，让楚玠生寒。
鸿月还在勤勤恳恳发书，每桌整整齐齐摆放了三本不同的蓝皮书籍，手中的书籍发放完，转身却看到仍然抱着书站在一角状若沉思的楚玠。
鸿月笑笑，拿走了楚玠手捧的书，发了下去。
楚玠看着鸿月忙碌的背影，突然道：“外门弟子坐哪？"
鸿月正将最后一本书放在讲台前，闻言一愣，刚一转身，却看向楚玠身后的人影。
那道人影瘦瘦高高，面有花白胡须，身着彰显身份的荣楣山饰服，碧蓝色的外袍配饰蓝紫色翡翠玉环点缀腰封——那是荣楣山的教书长老。
鸿月立刻失色，走到楚玠身旁，对着教书长老连忙作揖：“李长老晨安。”
楚玠缓缓转过身，看向李元澄。
早些年楚玠身为宜光峰弟子时，李元澄就对他关爱有加，李元澄身为荣楣山德高望重的长老，而楚玠是宜光峰最出色的弟子之一，两人走近，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李元澄想要挖宜光峰墙角一样，若能成功将身为宜光峰优秀弟子的楚玠挖到荣楣山来，那荣楣山定将扶摇直上。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当年，在楚玠并未大显锋芒的日子里，他曾受到李元澄的恩惠。在楚玠眼中，抛却那些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贵重身份，李元澄就好像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楚玠也并不认为李元澄不怀好意，因此无论当年遭受了多少非议和冷嘲热讽，楚玠依然我行我素，宜光峰给弟子休假时，楚玠便会以宜光峰弟子的身份登临造访李元澄。
任他人如何造谣诽谤自己，更有甚者在背地里暗骂楚玠是宜光峰叛徒，楚玠都不在意。
因为李元澄的德行，楚玠明知。
李元澄待人温和，在他眼中并无等级之分，也无高贵贫贱之差别。所以楚玠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李元澄会同意荣楣山对外门弟子不公平的等级制度。
楚玠转过身之后，沉既没行礼也没问好，就站在那里，双眼盯着李元澄。
与记忆之中的李元澄相比，他明显苍老了不少，白发更多双颊凹陷，皱纹也加深了不少。楚玠心里恍然滋生出一种时光无常的感慨。
因为夜廉不知用什么秘术将自己真正的容貌遮掩住了，楚玠自然也不怕李元澄能认出自己就是楚玠。
楚玠垂下眼帘，刚欲向李元澄行礼，却听见李元澄不确定的道：“你是……小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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