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偏袒
时间倒流回昨天晚上，回到家中的霍子骞，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他打开手机，就看到好友沈逸飞因为想吃瓜，给他发了好多条信息。
【现在圈里人都在讨论霍承业拿下两兄弟，当众悔婚的事情。这又不是娱乐圈的热搜，根本没有办法压！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因为程嘉宁之前是承业的未婚夫，我们这边给他规划了发展路线，各种好资源都已经列好了。这下子，还要继续推进吗？】
沈逸飞知道好友是那种帮理不帮亲的性格，最后肯定会给程嘉宁补偿。但要补偿什么，做到哪个度，就不好说了。
沈逸飞虽然是乐天传媒的大老板，但他也要给其他股东交代。公司里有那么多当红明星，顶级资源不可能直接送给程嘉宁这个新人，而是要霍家这边进行利益置换的。
他需要跟霍子骞确认，如果霍子骞打算从资源上补偿程嘉宁，那他们这边就按原来的计划去安排。如果不用娱乐圈的资源补偿程嘉宁，那这些顶级资源，他就要重新分配了。
霍子骞坐在书桌前，给好友发出了视频邀请。
没多久，视频就被接通了。不过，画面那边的沈逸飞身上穿着灰色的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显然，他已经准备入睡了。
“你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聊。”
霍子骞还穿着宴会上的礼服，只是眼下有一片小小的青黑，透露出了他的疲惫。
“别，千万别！”
沈逸飞赶紧挽留。
眼看着就能继续吃瓜了，这谁还能睡得着？必须得熬夜吃瓜啊！
霍子骞抬手，揉了揉眉心。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政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会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但背后的议论本就不可能管得住，随它去吧。”
对这个不成器的侄子，霍子骞不免有些失望。
然而，他死去的大哥，也就只生了这一个。他总不可能去墓地里把人给刨出来，让他多上生几个孩子。
沈逸飞脸色微变：“但霍家的名声就……”
“承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又怎么可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呢？我看就是我以前对他保护太过，让他过得太顺了，以至于干什么都为所欲为，不知轻重。”
霍子骞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俊朗的脸上一片郁色。
他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沈逸飞心里咯噔一声。
这下子，霍承业那小子怕不是要倒霉了。
“至于娱乐圈资源，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不用给嘉宁优待，他会自己去闯。”
霍子骞尊重程嘉宁的未来规划，没有强行干涉。
“不过，我看在承业的面子上，不能直接放出风声去封杀徐文羽。所以，这边需要你兜兜圈子，料理料理他，只要不被承业看出与我有关就行。”
沈逸飞挤眉弄眼：“我办事，你放心。我认识其他公司的人，到时候不是我公司做的，你侄子怎么都怀疑不到你头上。”
霍子骞微微颔首：“对了，之前你跟我打赌输了。要给他的好资源，你也不要漏了。”
沈逸飞：“……这是自然。”
都已经解除婚约了，还把人护得那么紧！
当然，沈逸飞也只敢在心底里吐槽一下而已。毕竟是好友的侄子抛弃了程嘉宁，让程嘉宁在大庭广众下尽进脸面，好友出于愧疚肯定会好好补偿对方。
跟好友聊完正事后，霍子骞又做了一些安排。
直到夜深人静，他才终于睡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律师已经准备好文件，早早在别墅中等待。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徐家夫妻和承业少爷还没到。少爷，我这边先安排人去泡茶。”
昨天兵荒马乱，有人忙着送伤者徐文羽去医院，有人忙着照顾被抛弃的程嘉宁，大家都是在忙着安抚情绪。但一些正事，他们总归要坐下来好好谈判处理的。
而霍子骞就是准备出门去邀请程嘉宁，把解除婚约后的事情全部了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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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门铃声响起。
“呃……”程嘉宁打了个饱嗝，将叉子放下。
甜腻的蛋糕终于被消灭完了，没有浪费食物，但毕竟没送给那个人，他始终也高兴不起来。
程嘉宁将盘子放进洗手池，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
“来了，稍等。”
程嘉宁快步走过去。
因为是刚搬过来，很多零碎的东西都需要置办。他虽然有买东西，但快递应该没有这么快吧？
奇怪，会是谁呢？
程嘉宁匆匆走了出去，院子的道路直通雕花大铁门。透过金属花瓣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不远处那个高大的身影。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树上的叶子泛着淡黄色，随着轻风摇曳，不时有黄透的树叶被吹落，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男人身穿白衬衫黑裤子，一袭风衣烈烈。俊朗的脸上噙着淡淡的微笑，工作中所有的凌厉气息都被收起，平添了几分温柔和随和。
“嘉宁。”
程嘉宁脚步一顿，脸色微微发白。
他身上还披着围裙，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状态实在谈不上好。
啊啊啊，为什么他不照照镜子就出来？就他现在这个状态，哪里能见人啊？！
“霍、霍哥。”程嘉宁抬手，理了理头发。
他匆匆走到大门前，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进来坐。”
“不用，我是想请你过来霍家一趟。我约了你父母和承业他们，我们坐下一起把事情解决掉。”霍子骞的目光在程嘉宁身上打量，闷笑一声。
穿着小围裙就跑出来了，还怪可爱的。
“嘉宁，你是在家做饭吗？”
想起这个，程嘉宁就郁闷不已。
早知道，他就不吃蛋糕了。现在可好，渣都不剩，他给什么霍哥？
精心准备的蛋糕，到头来却是阴差阳错……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我本可以。
程嘉宁拳头微微收紧，努力克制内心的难受。他抬起头，扬起笑脸：“嗯，我就随便坐了点吃的，已经吃完了。你稍等一会儿，我换个衣服，马上就来。”
他一阵小跑，回到餐厅，将身上的围裙脱下。
因为不想让霍子骞等太久，他又马不停蹄地跑进卧室，挑了白衬衫牛仔裤换上。
很干净清爽的打扮，衬得程嘉宁仿佛嫩得能掐出水来。
重点是，是长辈会喜欢的那种乖孩子打扮。
不像刚才他一身黑，显得有些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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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的客厅中，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霍子骞端坐在中间，他薄唇紧密，目光凌厉。可怕的压迫力仿佛能凝成实质。
不管是徐家夫妇，还是霍承业，都不由自主地捧起了茶杯。
温度沿着被壁从手中传来，才总算让他们稍微找回半点安全感。
客厅三组沙发，徐家夫妇坐在左侧的沙发组，霍承业坐在右侧的沙发组。倒是关系相对比较疏远的程嘉宁，坐在了霍子骞的身旁。
与其他人的恐惧不同，程嘉宁的双手搭在膝盖上，身体也坐得板板正正的，像听话的乖宝宝。
跟其他紧张的人相比，他简直像个事不关己的外人！
“嘉宁和承业的婚约正式取消，之前的彩礼……”
霍承业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心上人，暗暗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
“之前的彩礼，转到文羽的头上就好，他会是我的新未婚夫。”
明明是心爱的人，却只能像是偷情一样，真的太难受了。
霍承业这一番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众人的心头轰然炸开！
当着程嘉宁的面定下新婚约，无疑是将他的脸扔在地上踩！
程嘉宁瞬间白了脸，他的手掌蓦得收紧，指甲嵌进了掌心。
要不是顾忌霍哥，他已经忍不住要将霍承业按在地上暴打了！
徐家夫妇看到了希望，脸色都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我不同意！”
霍子骞将茶杯轻轻搁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浅浅的脆响。
明明声音并不大，却像是雷霆一击，狠狠地敲在了众人的心头。
徐家夫妇面露绝望，明白这事是彻底没有办法善了了。
“可是……”霍承业脸色惨白，仍在努力争取，“文羽才是我喜欢的人，我真的没有办法跟嘉宁在一起。”
霍子骞一手搭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他仰起头，居高临下地睨了霍承业一眼。
“你要跟谁订婚，是你的自由。但我替你出的那部分彩礼，我要怎么支配，由不得你来置喙。”
“那些现金、珠宝首饰……全部都是我为嘉宁准备的，既然婚约解除了，就请你们一样不落地还回来。”
那笔彩礼，其实比霍承业的身家还要丰厚多了！
霍子骞原本打算等两人正式结婚，就把隔壁别墅作为婚房过户给他们。住不住都无所谓，但婚房还是要给的。此外，还有很多钱财，也会作为结婚礼金一起送上。
而附近，侄媳妇换成一个心思深沉的家伙，霍子骞是一分钱赞助都不想出。
徐父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道：“好。”
幸好因为公司业务上没有重合，他们并没有跟霍家达成什么项目合作。要不然就现在霍子骞的态度，还不直接取消掉合作，让他们损失惨重？！
但订婚的彩礼，他们其实已经花掉不少，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现金。这下子得把一些贵重物品卖掉，才能填补空缺……
“这次退婚，始终是承业你的过错。”
霍承业低下了头：“交往期间，我为嘉宁买过一些贵重的礼物。那些东西，全部送给嘉宁，作为赔偿。”
“留着那些东西，我看着天天掉眼泪怎么办？我……”程嘉宁抽噎了一下，茶里茶气，“对不起，都是我太不坚强了。”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果然，霍子骞脸色沉了几分，眼底一片阴翳。
他的声音，也变得格外冰冷。
“那些破烂，你收回去就好。真要感到愧疚，就替嘉宁把徐家的养育费付了。”
霍承业点点头：“好。多少钱？”
“三百多万。”程嘉宁说出了一个让某破落户瞬间心碎的数字。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有个陪读，程嘉宁被安排跟弟弟一起上贵族学校。家里请个兴趣老师，也是两人一起上课，课程费用自然要算一半在程嘉宁的头上。
十八年下来，各项费用林林总总便到了三百多万。
这个数目，霍承业其实是拿得出来的，但难免伤筋动骨。毕竟，他虽然身价过亿，但那是涵盖了房产、车子的。他手头上的现金，也才几千万！
“这，这实在太多了。我帮忙付那几十万，剩下的三百万还是嘉宁自己解决吧。”霍承业还是认了怂。
都怪父亲当初赌博把家产几乎输了个干净，让他现在这么窘迫。
霍子骞侧过头，看向程嘉宁。
那冰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几分。
“嘉宁，这次的事，是我们霍家对不起你。那三百万，就由我来出，作为对你补偿。”
从此以后，债务全清！
程嘉宁却是摇了摇头。
他拿起茶壶，给霍子骞倒了一杯。
“霍哥，谢谢你，但我不能要。承业给我几十万，那是悔婚补偿，但你并不欠我的。”
霍子骞眼神一暗。
“我听信承业的一面之词就上门帮他提亲，没有察觉到他跟徐文羽其实……这件事，我有责任。”
“我现在无家可归，你给我免一年租金就好。”
程嘉宁一直心心念念要跟霍哥多多相处，培养家人感情。既然如此，留在隔壁的别墅里，就很有必要了。
霍子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是同意了：“好。”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中，潜藏着几分无奈。
徐家夫妇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明明霍承业才是霍子骞的侄子，但霍承业对程嘉宁简直不要太偏心。咋一看，还不知道谁才是他的亲戚呢！
“妈妈，以后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当然，养老钱我会按法律规定，每个月给你打的。”
程嘉宁这次没再用绿茶去恶心她，而是异常平静地陈述了自己的决定。
来自妈妈的亲情，他早已不再期待。
哪怕现在还没把霍哥变成自己的家人，但他早就在霍哥身上得到了很多家人的温暖。血缘根本不是家人的桎梏，同样，只有血缘却频频伤害他的，也不该是他的家人。
面对亲生儿子近乎断绝关系的话语，程母再也保持不住贵妇的体面，狰狞了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连妈妈都不认了吗，你这白眼狼……”
程嘉宁低着头，静静地摩挲着茶杯，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勾引我未婚夫的弟弟，同样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在订婚宴上污蔑我的你。”
“容我提醒一句，以后我跟你一起出现，别人会说些什么，你猜会是母慈子孝，还是八卦订婚宴上你偏心文羽的丑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程母嘴巴嗫嚅了两下，还想辩驳什么。
徐父不满瞪了她一眼：“你本来就不太喜欢嘉宁，现在就别演了。以后少往来，也是好事。”
体面的贵妇形象彻底当众拆穿，程母无地自容。她难堪地低下了头，眼泪直流，妆容都花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霍子骞终于盖棺定论。
“承业，你跟徐文羽的事情，我不会阻止。我只是你的叔叔，我没有资格去管你。但是，我也不给你们提供任何支持，这并不是我的义务。”
霍承业低下了脑袋：“我知道了。”
“因为订婚宴上的丑事，霍家的名声受到了影响。接下来，我会一一让你们支付应有的代价。承业，看在你的面上，我稍微留上两分余地，但也仅此而已。”
徐父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内心依旧非常压抑。
起码可以保证，文羽不会直接被封杀了，徐家也不会被霍家故意刁难弄倒闭。当然，未来等着他们的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多半，也只会给他们留一口气而已。
“你们可以走了。”霍子骞放下茶杯，“管家，送客。”
徐家夫妇如蒙大赦，赶紧离开。
霍承业也没脸留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叔叔没有再说要封杀文羽，应该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轻轻饶过了吧？
此刻的霍承业还不知道，他本尊也在严厉制裁的名单上！
见众人都走了，程嘉宁也站起了身，准备回去。
霍子骞却忽然出言挽留：“嘉宁，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嗯？”程嘉宁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赔偿金，不是已经给了吗？
“承业感情处理得一塌糊涂，工作能力也一般。他原本还在争取升职，但我看他这心性，根本就担当不起责任。”
为了升职，霍承业长时间熬夜，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但因为感情私事，让霍子骞质疑起了他的处事理念。
霍承业就此错失这次的晋升机会，代价可不小。要知道，霍承业再升一级，收入就不再单单是工资，而是涉及到股权分配了。那收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程嘉宁低着头，有些紧张地玩着手指：“可是，他是你的侄子，我只是你的朋友而已。为了我，值得吗？”
竟然为了他，连亲侄子都要上大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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