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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沈献


  花霖月看也不想看她,只看着姜辞道:“我的人已经将河岸两边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初一,不出意外,他应该是……”

  死了,两个字,他又看了看姜辞,见她脸色悲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没有说得出口。

  “为什么,这些恶人为什么要抓两个孩子?”姜辞悲愤异常,紧紧的纂起了拳头,咬牙道,“初一何其无辜,怎能白白丢了一条小命……不……或许他吉人自有天相,并没有死。”

  说到一个死了,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

  虽然初一不是她的孩子,但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久了,她也将他将弟弟一般看待。

  她的眼睛本就生得极美,泪光闪烁时,像是有星子在瞳仁里跳动,沾了泪水的睫毛就是像一只栖息在花瓣上的黑色雨蝶,弱弱颤动,楚楚可怜,却又带着几分倔强。

  花霖月看着这样的她,突然呆了呆,他是在美人堆里打过滚的人,什么甜言蜜语不会说,可此刻,他突然变得嘴笨了,想安慰她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姜辞抹了一把眼泪,压抑住悲伤的情绪,问他道:“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那条河到底通往何处,还有那条船可找着了?”

  “那条河沿途经过许多地方,从碧波河驶入大燕河,可直达帝都长陵,所以不好判断他们到底要将两个孩子带到哪里。”

  “……”

  “至于船倒是找着了,里面还有一具尸体,另一个人不知所踪,不管是那具尸体的身上,还是船上都找不着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姜辞立刻道:“你说另一个人不知所踪,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中毒并不深,后来跳下了河将初一带走了。”

  “对。”向嬷嬷也不愿接受初一已经溺亡的事实,哽咽着嗓子道,“应该是他带走了初一。”

  花霖月不忍打击姜辞,但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小,毕竟当时那个人已经中了毒,他跳下河水能不能自保还是个问题,更不要说救走一个孩子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他沉默了一会儿,摸摸下巴点头道:“在没有找到初一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有。”说着,他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再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来告诉萌萌你的。”

  “谢谢你……”姜辞满眼真诚的看着他,“花霖月。”

  “你跟我客气什么,何况,找到李元宝我还可以去李家拿五百两赏金呢。”

  姜辞红着两眼,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不要赏金吗?”

  “你的我自然分文不要,那李孝祖的钱来路不正,不要白不要,当然如果萌萌你缺钱,我可以将五百两如数奉上。”

  向嬷嬷听了,急忙道:“不用了,我家少奶奶不缺银子,何况有我家少爷在,还不需要花公子你的银子。”

  “你家少爷……”心突然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微微刺痛,他羡慕的笑了笑,“真是个有福之人。”

  阅尽千帆,才知风景这边独好。

  只可惜,他来迟了,这风景已是旁人的了。

  沈献,一个小白脸而已,也没见他有什么能耐,就连香料铺的生意也是靠姜辞在维持,他何德何能竟然娶了姜辞这样的妻子。

  到底有些不甘,他突然定定的望着她,漆黑的眼眸变得郑重,一字一字道:“萌萌,如果有一天沈献辜负了你,你要记得,还有我,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你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姜辞还没有回答,向嬷嬷已经抢答了,说这话时,她的心其实是虚的,越是虚越是要强调,又补充道,“我家少爷和少奶奶一定会恩爱到白头。”

  花霖月觉得这嬷嬷忒不识趣忒讨人厌了,他又不愿意当着姜辞的面和一个嬷嬷计较,只能勉强的点了一下头,又对着姜辞道:“萌萌,作为朋友,送我一下不为过吧。”

  “好。”

  姜辞很爽快的答应了,一路送他出了院门,走路时身上清幽的香气随风似有似无的钻入他的鼻子,他起先以为她身上是沾染的香料味,亦或是脂粉味,再细闻,不是。

  是她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香味,比这世间的一切香都好闻,他好像曾经在哪里闻到过这种香味,再回想,应该是在很多年前,可是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姜辞,不可能是她。

  走到一颗大槐树边,离开的脚步又缓了下来,停住,回头望了一眼,只看见院门口两盏红灯笼兀自随风飘荡。

  他望着灯笼,出神片刻。

  在他出神的时侯,突然天空划过一道暗影,他顿时一惊,正要悄悄追过去,那暗影突然停在院墙之上,一袭黑衣与冬日暗夜几乎融为一体,他稳稳站在那里也不动,只是呆呆盯着屋内。

  他不动,花霖月也不敢冒然行动,只能隐在大槐树后头盯住他的动静。

  过了好半晌,听到他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什么也没做,一转身便跃下院墙,行色匆匆朝着黑暗中走去。

  这时,院内传来一声冷喝:“谁?”

  花霖月听出是辛夷的声音,不过他也没时间解释什么,仗着自己轻功卓绝,紧随着黑衣人的步伐追了过去。

  追了半路,只见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就这样伫立在黑暗之中盯着他,他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正犹豫着要不要迎上去,就听到黑衣人冷冷笑了一声,笑声虽不大,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花霖月脸色一变:“竟然是你!”

  黑衣人冷哼一声:“你个无耻的采花贼……”

  说到采花贼三个字,花霖月突然轻笑着嘲讽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明明自己做了那偷窥美人的采花贼,反倒……”

  “住嘴!”

  黑衣人喝断了他,话不多说,直持钢刀袭来,不过三十来个回合,他手中的刀已直抵花霖月的脖子。

  一双漆黑的眼幽幽盯着花霖月:“阿辞本就是我的妻子,我何需偷窥,倒是你这个银贼对阿辞心怀不轨,今日我就结果了你的性命。”

  说完,手中用了一些力,刀锋瞬间刺破花霖月的颈部肌肤,鲜血沿着刀口渗了出来,花霖月痛的眉心狠狠一皱,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说一点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

  虽然他已经变了脸色,嘴上却不肯饶人。

  “若她真是你的妻子,你完全可以像我一样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何必偷偷摸摸?”

  “你——”

  “怎么,戳中了你的痛处了。”他想了想,试探道,“范隋云?”

  他只知道这人是上次在大街上刺杀他的人,并不能肯定他的身份,不过姜辞被范隋云所掳他是知道的。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否则,能轻轻松松就胜过他的人还真没有多少,关键是这个人还喜欢姜辞。

  范隋云握住刀柄的手微微一动,他虽然一个字都没有回答,花霖月已经能肯定他就是江州军副帅范隋云,他笑得更加讽刺。

  “做你的手下还真是够倒霉的,头被挂在城墙上风吹雨打那么多天你不管,倒有闲情逸致跑出来泡美人,泡就泡吧,还不敢光明正大的泡,偏偏做出这偷偷摸摸的小人行径!”

  范隋云怒极反笑:“连命都快要没有的人,还有闲情逸致嘲笑别人。”

  他眸光突然变得凶狠,不再多话,手中力道加重,转眼间就要割破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个东西“嗖”的一声,破空而出,正好击打在范隋云的手腕上。

  几乎同时,黑暗中飞来一个暗青色影子,好似一只灵敏矫捷的狸猫,瞬间落在地上,只见她白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手持一把闪着寒光的软剑,直袭范隋云而来。

  电光火石间,花霖月趁机身子轻轻一偏,躲过范隋云手里的刀,他甚至连脖子上的血都来不及抹去,飞快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金刀,和这女子一起与范隋云对战起来。

  不过十来个回合,忽然一声短而急促的鸣叫毫无预兆的刺破长空,范隋云像是听到了什么急令一般,不再恋战,身躯往后连退几步,转身,一个足尖点地,身体如灵燕般利落的凌空飞起,随即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女子始终一言未发,见范隋云撤退,她一转身也要离开,忽然身后传来花霖月有些吃痛的声音。

  “辛夷,是你吗?”

  辛夷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花霖月掏出软帕捂住伤口,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条命,他日定会还你。”

  “不必了!”辛夷没有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清冷道,“上次你救我一命,这一次我还你,我们之间两清了。”

  花霖月颇为不满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作什么?”

  “我们之间本就没有关系,又何需撇清。”

  说完,辛夷不再搭理他,抬脚就急匆匆往家赶去,显然,她担心这一次范隋云又是冲着少奶奶来的。

  这一晚,整座院子戒备森严,范隋云却没有再来。

  ……

  蝴蝶溪边,柳岸旁,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高的,身姿挺拔修长,如玉竹一般。

  矮的,身姿娉婷袅娜,如弱柳一般。

  寒风刮过水面,吹起一道道的波纹,女子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水面,颇有些哀怨的低声叹息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说着,她转头看了男子一眼,修长指尖不经意的略过鬓间簪的丝绢蔷薇花,对着他道,“这朵绢花还是那一年你送给我的,我一直都戴着舍不得扔掉。”

  男子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冷漠的站在那里,女子鼻子一酸,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阿献,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不想,真的在这里找到了你。”

  男子终于有了反应,冷漠的脸色染上愤怒,转头盯着她质问道:“南琴是你派来的,她是来杀阿辞的是不是?”

  女子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一副无法置信的沉痛模样:“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我,是吗?”她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若我真的想杀她,她岂能活到现在?阿献,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想要杀了姜辞,是南琴劫了消息瞒着我私自带人来找姜辞的。”

  结果丢了性命的却是南琴自己,她也是后来才得知消息姜辞竟然没死。

  她竟然没有死?!

  她就在洛河镇,还和阿献做起了夫妻。

  怪道阿献一直不回去,原来竟是为此?

  她心中一声冷笑,同时,又觉得痛。

  男子一双漆黑的眼幽幽闪动,怀疑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抿了抿唇道:“南烟,我还能相信你吗?”

  “我发誓言,我敢对天发誓……”

  男子冷笑一声打断了她:“若誓言有用,我还如何能站在这里,想当初,我也曾对阿辞立下誓言,不也一样破了誓言。”他脸上凝起一丝痛色,转瞬间便恢复如常,看着她又问道,“你将我引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

  “阿献……”她突然问道,“你已经娶了她不是吗?”

  “她本就是我的妻子,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是啊!她是你的妻子,她一直都你的妻子,那我呢,我又算什么?”眼泪涌上来,她听到自己声音颤抖,不想在这时候再与他争执,“罢了,不跟你说这个,阿献……”

  她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万分焦急,“你必须马上跟我回去,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江州军内乱不止,再加上朝廷追剿,眼看着就要四分五裂了,难道你忍心看着江州军就这样彻底没落了?”

  “……”

  “难道你忍心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夺来的东西?”

  “……”

  “阿献,你跟我回去吧,回去争夺本该属于你的王位。”

  “……”

  男子一直颔首沉默,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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