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我知道, 我尽量赶回来。”
说完这番话后,苏海晏便驱车离开了。
苏清河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她到底和苏海晏是双生兄妹, 总有那么点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在自家哥哥开车离开的时候, 苏清河觉么出那么一点不对味儿来。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跑去和王萍分享自己的发现。
“王婶儿, 你有没有觉得我哥对待小七有点不太一样?”
总觉得他对魏淑芬好像挺好的,明明才第一次见面, 但是总感觉在家哥哥对待人家好的有点过分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哥是这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还特意交代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让小七觉得舒心?这也太忒夸张了一点吧?”
苏清河记得自家哥哥的性格其实挺冷漠的,除了对待自己和王婶儿比较细心周到之外, 对待其他人都透着股疏离感, 往常要是有人来, 就算是和自家哥哥认识了十年的好友, 也没有被这么周到对待过。
苏清河将自己发现的异状一一告诉了王萍:“王婶儿,你觉不觉得我哥有点不正常?”
王萍闻言, 满脸不赞同地看着苏清河:“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少爷呢?他本来就是个很温柔的人啊,之前那些人得不到少爷的温柔对待, 那是他们的问题,小七是个好姑娘,又乖巧又讨人疼, 谁不想疼她?别说少爷了, 小姐你难道不疼小七吗?”
苏清河的思绪立马被王萍给带偏了:“你说的对,小七确实很好,她值得被这么对待。”
王萍摆出了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你瞧吧, 所以少爷对小七好有啥问题吗?”
苏清河摇了摇头:“没有。”
两人都喜欢魏淑芬,二人很快就把苏海晏的对魏淑芬好的有些过分的事儿给抛之脑后,开始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来。
“王婶儿,我瞧着小七穿着的棉裤有些旧了,我记得家里面还有不少棉花呢,我那还有几尺蓝黑色的灯芯绒的布,咱们给小七做衣服吧。”
王萍觉得这主意不错:“那感情好,我瞧着小七身上穿着的棉袄也旧了,正好少爷给了我一匹红色的缎面布料,我给她做件棉袄。”
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立马风风火火地开始忙活了起来。
此时的魏淑芬并不知道这些事儿,她正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刘满生一起穿梭在京城陌生的街道之中。
刘满生的那个本家大伯叫做刘庆刚,他是六零年的大学生,当初他在京城上学,跟个高官家的女儿处对象,毕业之后,他被分配到了纪检部,因为岳家的扶持,现在已经坐到了副局长的位置。
刘满生这次过来,就是来求刘庆刚帮忙的。
虽然县官不如现管,刘庆刚不是石河县的领导,但他到底是京城这边儿的,又是分管贪腐这块儿的,只要他愿意帮忙说句话,刘家的问题铁定可以迎刃而解。
若是刘家人真干了那种事情,刘满生铁定不敢求上门来的,但是自己的大哥是被冤枉的,有人非得要刘满祈背锅,将所有的一切罪名全都扣在刘满祈的身上,刘家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
当初刘满生的爷爷不是没有打电话求过刘庆刚,但是他那会儿说过年回去再说,但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耽搁,过年没有能回去,刘满生只能带着东西北上,到京城来寻求刘庆刚的帮助。
这并不是刘满生第一次来京城,不过却是他第一次到这个大伯家来,虽然手上面有地址,但是面对着这四通八达的胡同,他还是犯了难,最后还是一连问了好些个人,这才问到了地方。
刘庆刚虽然身居高位,但行事却极为低调,他甚至发扬了艰苦朴素的精神,没有住在给干部安排的大院儿里面,而是住在距离王府井不远处胡同里。
胡同里的道路四通八达,而且许多人家为了多占地方,又在面搭了小屋子,里面放点杂七杂八的东西,这就让原本就狭窄的道路变得更加狭窄了起来,有很多地方人往过走,都得侧着身过去才成。
刘满生忍不住和魏淑芬吐槽:“你说我那个大伯怎么想的?干部大院住着不好吗?二层的小楼,还有专门的守卫护着,非得要住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干嘛?”
他是真想不明白,在石河县,那些干部们恨不能全都住在干部大院里,怎么到了他大伯这里,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真真是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
这里距离王府井那么近,以后这边儿的房子那可是价格一路飙升,这块地方说是寸土寸金都不足为过,等到房子动迁了,那可真就发达了。
而且干部大院也不是那么好住的,要是单独一家能住个四合院,可比干部大院舒服多了。
当然,这些话并不是一个从未来过京城的土包子魏淑芬能说出来的,于是她便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不知道,不过人家既然住在这里,肯定有人家的想法,咱们只管送东西就成了,其他的也轮到我们来管。”
刘满生点了点头,认同了魏淑芬的说法:“你说的对,咱们来就是办事儿的,事情办成了就成,其他的随他去吧。”
反正住在京城的也不是他们,等到事情成了,他们就回到石河县了,那地方才是刘满生的大本营,在京城这里处处都觉得不对劲儿,还是石河县好。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老祖宗诚不欺我。
刘满生一边想着,一边打问着刘庆刚的住处,他虽然长得不是那么出众,但是笑容诚恳,嘴巴又甜,虽然操着外地口吻,但也没被人家瞧不起,别人还是挺热情地给他指明了方向。
一路七拐八拐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地方。
面前的这栋四合院瞧着就跟其他的那些不一样,看着还是挺有派头的,人家说的门口有两座石狮子的,应该就是这户了。
魏淑芬把刘满生手里头的包裹也接了过来,然后示意他上前去敲门。
真到了刘庆刚家门前了,刘满生又莫名感觉到了一些害怕,还是魏淑芬鼓励了他一番,刘满生才定下心来,上前去敲门。
今儿是年初九,礼拜一,刘庆刚他们应该没那么早去上班,刘满生估摸着时间门,觉得他们就算出去拜年,应该也不会这么早就走了,更何况来之前刘满生的爷爷跟刘庆刚通过电话,说自己初九会上门来,不管如何,家里总归是会有人在的。
只是他敲门敲了老长时间门,院门却一直紧闭着,没有打开的意思,刘满生的心中弥漫着浓浓的不安感来,脑子里一瞬间门转过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来。
难道刘庆刚不愿意帮他们的忙?这个闭门羹其实就是无声的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是门一直不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
时间门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他快被自己的想法给弄得心神大乱的时候,黑色的大门总算是打开了。
一个长了双吊梢眼的中年妇人看向了门外站着的刘满生,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谁啊?懂不懂规矩?一直敲门干嘛?真是的,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礼数都不懂。”
对方操着一口京片子,噼里啪啦就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她斜睨着刘满生,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仿佛刘满生是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似的。
对方的这种态度实在是让人火大,可是刘满生是来求人办事儿的,就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生生地忍下来,非但要忍下来,还得陪着笑脸,对着这个不知道身份的女人低三下四赔笑脸。
好听话说了不少,总算是得了进门的机会,但是后来的魏淑芬又被刁难了,仗着吊梢眼的女人说魏淑芬不是这家亲戚,刘家门不是谁都能进的,她得在外面等着。
现在是二月底,虽然年前就立春了,但是冬日未过,春寒陡峭,京城这边儿的风似乎都带着刀子,从脸上刮过去,能冷到骨头缝里面去。
那个吊梢眼的女人不许魏淑芬进去,言辞直白,丝毫不留情面:“你不管怎么好歹是姓刘的,沾了点刘家光,你能进,但是她不行,她是你什么人?凭啥跟着进来?”
依照刘满生的脾气,现在心里面是恨不能掉头就走,临走之前还得要狠狠扇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几巴掌,但是他不敢。
刘满祈还被关着呢,一把大刀悬在刘满祈的脑袋上面,稍有不慎,刘满祈就得要人头落地,连带着刘家所有人都得要倒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满生心中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生生压了下去,他不好冲着那个吊梢眼的女人发火儿,只好扭头看向了魏淑芬,语气之中不由自主地带出了几分央求之意来。
“小七,我先进去,你要不然到外面等我?我记得外头有个茶馆儿,那里暖和……”
魏淑芬倒是不计较这些,求人办事儿,本来就要低头受辱,这是很正常的,从来都没有站着就能把事儿给办了的。
更何况这个吊梢眼的女人冲的人不是魏淑芬,她是在敲打刘满生,魏淑芬不过是被捎带波及的而已,刘满生才是最受屈辱的那个。
她没有多说什么,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交给了刘满生,这些东西的分量可不轻,魏淑芬拎起来轻轻松松,刘满生一接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压垮了似的。
魏淑芬如此懂事体贴,这让刘满生的心里面更加愧疚了起来,他的甚至不敢去看魏淑芬的眼睛:“小七,我……”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吊梢眼女人已经没有了耐心:“要进来就赶快进来,刚刚敲门催人催得要死,现在能进了,怎么又摆起谱儿来了?要死不愿意进来,就甭摆出刚刚那架子来,你……”
之后又是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话来,刘满生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出,险些没忍住要动手——他在石河县的时候,不说横着走了,到哪儿人家不给他几分面子?
到了京城来了,什么歪瓜瘪枣都能给他脸色看,他是来求人办事儿的,不是让人当粪坑在他脑子上拉屎撒尿的。
眼见着刘满生似乎要爆发了,魏淑芬抓住了他的胳膊,认真地说道:“大局为重,九十九步都拜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我在外面的茶馆等你。”
魏淑芬的话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刘满生即将爆发的怒火被生生压了下去,他点了点头,压下一腔火气——他是来办正事儿的,都走到这一步了,没道理因为这么个狗眼看人低的,就把正事儿给忘记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能忍。
刘满生跟着那个吊梢眼进去了,而魏淑芬则转身朝着胡同外走去。
这里的道路虽然错综复杂,但是魏淑芬不是个路痴,走过一次的路,她还是能记得的,在胡同里穿行而过,魏淑芬看着穿着喜庆的小孩子跑来跑去,他们手里拿着风车和糖葫芦,嘻嘻哈哈地笑着,似乎不知道愁为何物。
之前因为那个吊梢眼女人而生出的一些戾气被抹平了,魏淑芬笑了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挺美好的。
现在这个年月,虽然老百姓的日子都不怎么太好过,但是年味儿还是非常浓郁的,茶馆里面的人不少,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先生说着过去的故事。
一壶茶三毛钱,无限续杯,价格还是挺公道的,魏淑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一碟花生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茶馆里的茶自然不是啥精贵茶叶,但是热乎乎的茶水下了肚,浑身上下都感觉暖洋洋的,说书先生讲述的故事跌宕起伏,魏淑芬很快就听了进去,她撑着下巴,看着穿着黑色长褂的说书先生,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周围坐着的人谈天说地,整个茶馆闹闹哄哄的,大家伙儿的声音很快就把说书先生的声音给压了下去,魏淑芬听不了说书先生的故事,但她也不生气,转而挺起其他人的拉呱闲聊。
老百姓闲来无事凑在一起,说的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胡同里的人家这么多,能独门独院住着的人很少,基本上一个院子里都能住个七八户乃至十几户人家,谁家有个啥事儿,别人家转脸就能知道。
东家长西家短的,谁家都没有秘密,在茶馆一坐,几杯热茶下肚,就开始说起了这些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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