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初闻千年布局
林深处没有鹿，只有一座大殿。大殿掩映林中，碗口粗的树木在楼台之中生长，清幽寂静，偶有鸟雀呼晴。
青石板路蜿蜒曲折至古殿前，男人在前，王风在后。
“想不到这仙寓峰这般清幽寂静灵力逼人，当真是修仙问道的风水宝地。”身在亭台之中，王风心境竟是异常的平静，淡淡的香火气息环绕宫殿之中。
“小王公子说笑了，论起灵气浓厚，这仙寓峰比起织金峰来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的。”男人回身看着少年开口。
王风摇摇头，不去辩解。
不多时两人步入一个庭院之中，院中几棵老松扎根其中，树的周围用石块围成一个个花台。
两人步入庭院之中，转身压低了声音道：“老族长便在院内屋中，小王公子进去便可。”
“劳烦了。”对着男人抱了抱拳，随后独自走入院中。
小院之中香火之气浓重，绿树成荫，稍微一感知，前方房屋之中盘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收敛气机，但王风仍然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走到门前，房门自动打开，王风左顾右看一番，这才进了房门。
一入房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友前来拜访，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前辈客气了，远迎晚辈可担当不起。”
王风执了晚辈之礼，入眼而来的是一个身着朴素的老人，发须皆白，面容慈祥。
老人哈哈一笑，不再打坐，起身将王风引入茶座，慢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小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前辈好像知道我要来？”王风端坐在座椅之上，客气的询问。
见着王风这般模样，老人呵呵一笑，“小友不必如此拘谨，到了这仙寓峰便当到了自己家一样便好，老朽与殿主相交了数十年，早已不分彼此。”
老人没有为王风解惑，反而是唠叨起前尘往事，随后才开口解释 ，“你师尊出历山之前曾到过老朽这仙寓峰，嘱咐老朽多多帮衬你一番。哎，可惜一直也没个机会。”
“前辈可知我师尊他何时回来？”
“你这孩子，担心这些作甚，你师尊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儿，什么时候回来怎样回来想必他自有打算，倒是你小子能耐不小，竟能让这石碑之中隐藏数百年的传承现身，了不得。”
“前辈说笑了，晚辈兴许是运气好了些。”王风说到此处，略微遗憾，道：“只可惜那传承之物被拜经国皇室给抢走了。”
王风一说完，未曾想眼前这看着摇摇欲坠的老人却是冷笑一声，“从这历山中抢东西，他们还嫩了些。”
王风眼中疑惑，不明白老人的意思，但接着的一幕却让王风大吃一惊。
只见老人冷笑一声之后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卷轴放到桌上，“这便是那传承之物，那皇室带头攻山的人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真是天真，我天明的宝贝怎能落入他人的手中。”
老人说到此处，哈哈大笑：“这一百零八块石碑乃是我天明的四大镇山之物，这石碑之中蕴藏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可怜了皇室这群狗崽子，东西没拿到，还背了个名。”
“前辈真乃神人也！”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按照星雨所说，那拜经国皇室领头之人可是能与天骄殿大长老周强对抗的强者，甚至还要比大长老强上一分。
那么眼前的老人能从那人手中拿到东西，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看老人的语气，这似乎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王风久久才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不是说四大部族早已日薄西山了吗？怎么还会有老人这样的可怕强者坐镇。
老人似乎看出了对面座椅上年轻人的疑惑，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历山之中绝非表面这么简单，小友你要好好准备准备。”
“还请前辈指点指点，是不是关于那造化麒麟地的事？”王风眉头微皱。
“不错，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便与你透露些许天机。”老人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些许之后，老人才缓缓开口：“你看这历山山势如何？”
“自然是上佳的风水宝地，四周高山入云，中间数百峰接踵而立，又有山脊蜿蜒曲折。”王风如实作答。
师尊便是这方面的行家，传承下来的四术之中的《地术》便是观水探地的术法，对这历山的风水，大宗师冰朋也偶然提了几句，王风虽然没有学全，但也稍有领悟。
“不错，不过不是风水宝地，而是风水圣地，再如何夸赞都不为过，相传这历山曾是一位古圣的道场，古圣的眼光何其之高，能选中此地作为道场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对于老人口中说的古圣王风并不理解，但也没有打断老人的讲述。
老人继续道：“当然了，倘若仅仅如此，自然引不起云洲数十股大势力的窥伺。圣人道场虽然在世间寥寥无几，但也并非没有，值不得为此布局上千年。”
“上千年？”王风惊呼出声。
看着少年眼中的难以置信，老人只是呵呵一笑，随后用手轻轻一拨，一道涟漪荡起，王风面露不解之色，但下一刻却如同见了鬼一般。
王风发现自己仅是在一念之间便出现在了苍穹之上，下方一座大山延绵不绝，地势地貌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老人的手再次波动，下方的历山原本晴天大日，转瞬之间却是大雾四起将其层层笼罩。
王风惊骇欲绝，眼前这身体佝偻的老人竟有翻天覆地之能，这是何等的境界？大宗师之境绝无此等威能神通，莫非真是仙人？
遂结结巴巴的开口：“前辈，晚辈之前拜访了酒圣叶翁，叶前辈曾说四族已是日薄西山……”
嘴中的话未说完，老人却是哈哈大笑：“叶前辈？有意思，一个浪荡子罢了。”
在王风心中辈分极高的酒圣叶翁被说成了一个浪荡子，偏偏在老人口中这般的理所当然，王风无从辩驳。
老人笑完之后略微拂袖，王风发现自己回到了先前的屋子茶座之上。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震惊？其实这算不了什么，等你到了老朽的地步，眼前云霏自然揭开。当然了，几百年之内是不可能的。”
王风老子凌乱，试探性的开口：“那我师尊也能如同前辈这般吗？”
“这般说吧，倘若漫漫大道分九布，那么老朽走了七步，而你师尊则是刚开始走第五步。”
王风再傻也明白老人口中的一步恐怕是千里万里，对于大宗师冰朋和眼前老人的实力心中有了大致的把握。
但疑惑还有很多，于是接着问道：“那前辈所在的张氏根源在何处？”
如此大的蛟龙，自然不可能屈身在这偏远小国。
老人对此并没有打算隐瞒，直截了当道：“你知道这拜经国不过是青木仙朝的众多小国之一，你知道青木仙朝吧？”
“晚辈未曾涉及。”王风恭敬无比。
“天地何其浩瀚，但我们所在的土地被称为云洲，云洲纵横不知多少亿万里，云洲之外是无尽的海域，在那无尽的海域之上还有八大洲，每一洲的陆地面积都不比云洲小，灵力浓度更是远超云洲无数倍，丰饶无比，云洲可以说是最为贫瘠之地啊。”
老人说到此处，目光看向屋外，飘向了无尽的长空，似乎要一眼将九大洲揽收眼底。
老人回过神来，理了理思绪，接着道：“其余八大洲尚且不说，便说这云洲之中则是分布着四大仙朝，而拜经国则是青木仙朝属下的无数小国之一。”
“在我天明之中，世人都只知道四族来历久远，但并不知道有多久多远。准确的说在世人眼中我等是在一两百年前迁移至此地，但实则不然，我四族进入此地已有上千年，只是再两百多年前方才谈妥，这才入驻历山，成立了天明。”
种种迷闻听得王风双眼冒光，王风此时才明白了那句话，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上千年的布局一句两句说不完，老人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这历山之中藏着古圣道场，之后不知为何，似乎有人刻意动了手脚，此地便开始了漫长的衍化，最终行成了造化麒麟地。”
说到此处，一向知天命理命伦的老人也露出了疑惑， “当然这些只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得来，但自一点老朽很确定，这古圣道场绝对不是什么造化麒麟地，这蕴含了无数气运的风水大地是后来形成的。”
“有没有可能是那位古圣的手笔？”王风若有所思。
“不像。”老人很坚定。
之后老人才道：“一千年前，这块风水大地的消息开始出现，云洲之上的大势力都开始蜂拥而至，比如老朽所在的张氏一族便是那时候入驻的拜经国。”
“至于同是四大部族的石氏一族、李氏一族和夜氏一族自然紧随而至，为了在这大地之中对抗南妖庭、北妖庭和一些外洲势力，我四族便结成了同盟。”
“还有外洲进来的势力？”
“自然，而且不止一两股，现在的拜经国中的南阳山、布衣堂、剑辉、北剑门、南玉帮、天明皇室和无双门，这些势力的背后都有外洲势力的影子，至于妖圣山则是云洲的本土大势力，级数与四大仙朝一般，对了，还有拜经国北部的万妖国之内也有不少妖族势力的影子。”
等到老人说完，王风瞬间觉得头顶有千万重大山压着，面色凝重：“这么多的大势力汇聚在此，倘若真是动起手来，这历山岂不是顷刻之间便会灰飞烟灭。”
“按常理来说，的确如此。”老人微微点头。
但老人话锋一转，方才省去了王风的担忧：“历山数千里之内都有看不见的天地压制，但凡进入此地的人修为都被压制了无数倍，顶了天也只能到达三境巅峰，便是你们口中的大宗师。但在这土地之中成长起来的人却是没有这个顾虑。”
老人为此还用当世宗师一一举了例子，王风总算明白过来，为何世间大宗师如此之少。
当时有声名的大宗师仅有十几位，但都是此地土生土长之人，按照老人的说法，不仅是历山，整个拜经国都五人可突破大宗师之境，即不依境巅峰。
而诸多大势力的人则是被天道压制，纵然有三境巅峰的实力也不敢造次，悄悄隐藏了上千年。
至于自己的师尊冰朋则是自小在历山长大，成就宗师之后曾出去过，出去后突破两境，之后又半道折了回来。
提及此处，老人补充道：“但凡此地土生土长之人，只要进入了三境巅峰便不能踏出拜经国，一出去便会被云集至此的诸多大势力联手抹除。”
至于自己的师尊是如何出去之后还能活着再回来，老人讳莫如深，只是简单提了几句：
“你师尊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出去过，例如给你留了传承的那位浩然剑尊，不过那位浩然剑尊可没有你师尊这般好运，虽然有本事踏出去，但归来之时却是三分七魄都被打碎，肉身更是变成了一个满是裂缝的瓷器，留下了那份传承之后便灰飞烟灭了。”
老人说到此处便不再多说自己师尊冰朋的事，反倒是开口问向少年：
“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诸多大势力汇聚在此千年，但却是两百多年前才踏入此地？既然这拜经国已经成了众多势力监管下的一个牢笼，牢笼之中本应是各有各的主，却为何纷争不断做那些看似小打小闹的游戏：比如现今的在南阴山北阴山的天明、剑辉和皇室之争和上百年前拜经国皇室数位大宗师进攻妖圣山脉。”
老人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掷地有声的道：“最后，老朽又为何与你说这么多？”
对于老人所说的这些，王风一头雾水，先前心头对局势明朗几分，此刻却又是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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