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4）
“费玲依？”杜景豪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继而看向孙可，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你觉得她有惩罚的资格和能力吗？一个心如蛇蝎、人尽可夫的女人……”
“闭嘴！不准你这么说她！”孙可大声嘶喊着，打断他的话，双目血红，恨不得将杜景豪生吞活剥一般。
“不准？你有什么资格不准？”杜景豪大步走到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半仰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既然当年费玲依选择了不跟你走，那也就选择了她所要面对的一切命运，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你不准呢？”
孙可有些许惊讶，脱口道：“你知道……”后面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她又想起那个自己在火车站独自等待的一整个夜晚，苍凉而孤单。
杜景豪放开她，孙可一时失去重心，往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半坐在那里，仰起头不甘心地瞪着杜景豪。
“解药呢？”杜景豪逼问道。
孙可听了，脸上立刻又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虽然他掩藏得很好，她知道，自己终于还是抓住了眼前这个帝王一般的男人的软肋。她逐渐沉寂的心又重新活跃起来。
杜景豪脸色一凛，咬牙道：“不说是吗？”
“你很喜欢他吧？”孙可低声发问，“比喜欢玲依还要喜欢？呵呵，这是个什么问题？不然你也不会杀死玲依，娶他进门了。那么，比起你的发妻乐媛婷呢？哦，你和她不过是政策联姻，又哪里来的什么爱情？”说到这里，孙可忽然停顿了将近半分钟之久。
杜景豪微皱着眉头看她，想直到她到底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孙可低着头，微有些短的头发遮挡住她的额头，连带着表情也看不真切。
“那么……”她徐徐开口道，“付——珊——珊——呢？”
一个字一个字从孙可的唇间流溢出来，每一个字似乎都充满了爆炸力。
杜景豪眸光一暗，高大的身躯甚为轻微的一晃，又回复之前的清冷表情，冷冷看着孙可。
孙可抬起头来，微笑着说：“怎么，杜老大好像很震惊呢。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忘不了那个见异思迁、虚伪做作的女人？”
“啪！”孙可语音未落，便闻得一声脆响。
孙可毫不意外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随时有能力将自己捏碎的杜景豪，早已负伤的脸颊肿起高高一块，也仿佛未曾察觉一般。
杜景豪眯起眼睛打量着她：“你知道的不少。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孙可昂起头来，自信地说：“为了替玲依报仇，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来研究你。虽然过程很艰苦，不过看来结果还是不错的。”
杜景豪轻蔑地一笑：“难道你真的天真到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我的弱点吗？既然你已经调查过我，那么也就应该知道，我真正爱过的人，只有一个。”
孙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说：“承认吧，杜景豪，钟旭凌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难道，看到他奄奄一息，生死未卜，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心痛？一点点不舍？”
杜景豪又想起钟旭凌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揪，但是理智仍然告诉他，绝对不能轻易地在孙可面前展露心情，否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抓对了筹码，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呵，杜家既然已经换过两个当家主母，那么再换一个，又有何妨呢？倒是你，看来是连命也要豁出去了。”杜景豪保持平静的样子，挑唇一笑，随即冲守在门口的人一挥手，便立即有四五个人涌了进来。
“好好招呼孙小姐，到她愿意说出解药为止。”杜景豪吩咐道。
“是！”整齐划一、带着杀气的应答让已经受了不少酷刑的孙可仍然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杜景豪准备离开，带着点儿不甘心，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如果没有我的解药，医生根本束手无策，因为只要再过两天的时间，他就会彻底死掉！”
“……”杜景豪心中一揪，肩膀颤了一下，竭力握拳保持住自己的理智和冷静。
孙可被两人按住，却依旧拼命地往前冲，继续吼道：“杜景豪，你不在乎吗？你真的不在乎吗？哈哈哈哈！如果你真的这样，那就亲眼看着他死在你的面前吧！”
杜景豪猛然回头，怒目瞪着孙可，质问道：“解药呢？”
孙可得意的哼了一声，嘴角含着甚为歹毒恶意的笑容，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就是要你亲眼看着他，看着你的妻子，在你面前慢慢地死去。”
杜景豪克制住体内的冲动，只一招手，那群人便大吼一声，一起将孙可围聚在中间。
杜景豪退出刑房，李强正在那里候着，手里还拿着手机。
“怎么样？”杜景豪揉了揉眉心，问道。
李强为难地摇头：“已经在做各项检查了。其他的还没有办法。夫人的生命体征越来越虚弱，最怕的是等不到医生们检查出……”说到这里，偷偷地看了杜景豪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钟旭凌已经被送到了当地最大的医院。
杜景豪便驱车直接赶了过去。
在病房里见到了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逐渐变得微弱的钟旭凌。
钟旭瑾早已哭得连声音都哑了，杜亦巧还有些懵懂无知，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是哭了大半天，倚靠在床边小声地抽噎着。杜亦哲则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钟旭凌。
杜佩珊和杜新书、蔺妃蓉三人坐在沙发上，表情也并不甚轻松。
他们见到杜景豪进来，纷纷都将目光投向他。钟旭瑾则是箭步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袖子，很想大声质问他，却因为哭得太多，连嗓子都哑了，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杜景豪并未计较钟旭瑾的失态，只坚定地说道：“他会没事的。”也不知究竟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钟旭瑾这才稍微心安一点儿，依旧是抽抽噎噎个不停。
杜景豪走到床边坐下，细细地看着钟旭凌沉睡中的容颜，耳畔不断地回想着孙可说的那句“亲眼看着他死在你的面前”。
他忽然觉得有些疲倦，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以及和钟旭凌在一起的所有回忆。前者年岁太久，竟然有了那么一点儿模糊；后者却又因时间太短，变得有些苍白。
“你不会是束手无策了吧？”杜亦哲冷冷问道，语气里全无对父亲的敬重。
杜景豪并未他的不敬有任何的不满，只瞥了他一眼，破天荒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杜亦哲的视线落在趴在一旁的杜亦巧身上，淡淡说道：“你也想到了，只是看你会不会这么做而已。”说完，揶揄地一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有着其他的什么东西，“不过，我想，你也早有了决断吧。反正我们对你而言，也没有别的价值。”
杜景豪并未反驳，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杜亦巧，最后执起钟旭凌的右手，放在唇边，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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