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人间惨剧
秦叶回过身来，看着卧榻上的师师，虽然依旧神色木讷，但是却愿意开口说话了，这是一个好的转机。
于是，他重新坐到床边，为调节气氛而开玩笑道：“我是个乡巴佬，从小就想做英雄，看见美女当然要救啰！”
听到这个回答，师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秦叶长吁一口气，道：“谢天谢地，你总算会笑了！这段时间看着你哭丧个脸，连我都快要自闭！”
师师闻言，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丰富一些，诚恳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救了我！”
秦叶半真半假地说道：“其实我还真不想救你，因为救你太危险了，而我怕死！”
师师似乎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继续歉意道：“是啊，当时那种情况，你出手救我确实很危险，还好我们逃出来了！”
秦叶不置可否地道：“但愿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师师曲解其意，轻笑道：“我看你倒不像是恶虎！”
随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良久，师师重启话题道：“我叫师师，你叫什么名字呢？”
秦叶没有回答。
忽然，他笑容一敛，紧紧盯着师师的双眼，似乎想从中发现什么。
师师见状，脖子一缩，他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
秦叶沉声道：“我知道你是谁！”
“明面上是寿春拍卖行的女郎，实则身份尊贵，来历不凡！”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完这番话后，秦叶愈发盯着师师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让她的谎言无处遁形。
其实就在刚才二人的对话过程中，秦叶不断含沙射影，想要套出师师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他直到现在也还在怀疑整件事是个局，而且是专门为他所设的局。
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点，所以只能通过一些试探和细节，来发现师师的破绽。
然而，师师却从床榻上坐起来，同样盯着秦叶的双眼，一眨不眨。
她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化了，给秦叶一种莫名的感觉，她变得尊贵，变得优雅，变得凌厉，变得落寞……
良久，师师的目光转向窗外，双眼变得深邃，声音嘶哑道：“跟你讲一个故事，如果你愿意听。”
秦叶淡淡道：“愿闻其详。”
师师闭上双眼，表情变得痛苦，似乎在回忆一些不想记起的事。
良久，师师睁开眼睛，收敛了脸上的哀伤，平静道：“从前有个小女孩，她出生在一个大家族。这个家族有着响彻大陆的名号，西门世家！”
“女孩儿原本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命运的宠儿，从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还有一个爱她的母亲，以及一个宠她的父亲。”
“可是随着女孩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却发现父亲看她的眼神有些变了，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终于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
“还记得那天是这个女孩十八岁的生日，家族为女孩大办成人礼，邀请无数天下闻名的强者来赴宴。”
“女孩的父亲在宴席上喝了很多酒，烂醉如泥。母亲却也拦不住，只能陪笑招待其他宾客。”
“女孩做完成人礼，见天色已晚，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歇息。”
“可是就在夜深人静之时，女孩隐隐感到有人摸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原本以为父亲喝醉了，准备为他斟茶解酒。”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禽兽男人竟然向她施暴！”
“她大声叫喊，拼命挣扎，却怎么也逃脱不了那个禽兽的魔爪！”
“终于，女孩在自己成人礼的当晚，却成为了禽兽纵欲的工具，而那个男人竟然是她的父亲！”
说到这里，师师泪水如注般的涌了出来，声音变得哽咽，竟一时之间难以再言语。
秦叶认真听着师师讲的故事，心中隐约猜测，故事里的女孩大概就是她自己。
秦叶从师师的面部表情，双眼神采和情感宣泄，能够分辨出来，这些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谎言，无形中内心开始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师师整理了一番情绪，再次讲述道：“后来，就在那个禽兽纵完欲的时候，母亲听到动静突然闯了进来。”
“她看到眼前一幕，怒火冲天，提起一柄利剑，就斩向女孩的父亲。”
“那个男人见丑事败露，恼羞成怒，竟然一掌打向女孩的母亲！”
“就这样，女人的剑刺穿了男人的胸膛，而男人的掌拍碎了女人的头颅！”
“女孩看着躺在自己卧房中的两具尸体，悲痛欲绝，不知所措。”
“她经过这一夜，仿佛从天堂到地狱，变成了一个孤儿。”
“这件事后来在家族中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一夜之间，女孩成了西门世家最大的耻辱！”
“族长念在她是西门一脉的嫡传，没有忍心斩草除根，而是将她发配到外族，负责江湖外事，并勒令她永世不得回到内族！”
“大陆上许多拍卖行，都是西门世家在外置办的产业，隶属于外族分管。”
“女孩从此就成了拍卖行的老板，负责经营外族生意，并将赚取的灵石上缴内族，供内族子弟修炼和花销。”
“从此以后，女孩将自己包裹起来。她表现得放荡，引诱那些垂涎其美色的男人上钩，然后派人将这些好色之徒暗中抹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的畸欲，或者是让别人不敢再欺负自己，亦或者是对自己害死母亲的一种救赎！”
“女孩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讳，更不愿意别人提及她的名字，因为那个名字在西门世家中就是一个耻辱的代名词！”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决定远离内族的势力范围，去到偏远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从此改名换姓为师师，这是小时候母亲唤她的小名！”
听完整个故事，秦叶久久不语。
他能够分辨出来，师师说的都是实话。
像这种不算秘密的秘密，只要有心去调查，便可以查个水落石出。所以师师没必要编排一个不攻自破的谎言，更不会拿这种事来折辱自己。
在这一刻，秦叶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师师隐瞒身份并不是要设计自己，更没有理由要陷害他。
一切的一切，说不定真的就是那么巧合，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良久，两人相对无言，一个陷入无尽感伤，一个萌生怜悯之心。
终于，秦叶柔声吐出几个字：“我叫秦叶，你可以把我当朋友！”
师师听到那句简单而又真诚的话，顿时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
今天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在听完自己的耻辱史后，竟然没有嫌弃她，甚至愿意和她做朋友。
对于这个男人说的话，她相信，她感恩，她愿意！
师师将头埋在秦叶的胸口哭了很久，将他的衣衫沾湿了一大片。
秦叶对于这种情况也不太会处理，只能僵硬地坐在原位，不知该如何安慰。
不知道过去多久，师师终于停止抽泣。
她抬起头望着秦叶，郑重道：“谢谢你救了我，还愿意跟我做朋友。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说着，师师就从纳戒中取出一枚丹药，塞在了秦叶的手中。
秦叶拿起丹药，用鼻子闻了一下，惊讶道：“这是破壁丹？！”
他瞬间就认出了丹药的来历，在《毒医手记》中记载了天下间数万种药材的介绍，自然不会漏了这枚功效神奇的破壁丹。
破壁丹类比于当年秦叶在万魔城服下的破境丹，两者名称类似，却有天差地别的功效。
破境丹对于武师以下的修者有用，可以帮助他们破开武者到武师这个境界的门槛；
破壁丹则对武圣以下修为的人都有用，特别是对于那种修为已到达资质巅峰的人来说，犹如再造，可以帮助其冲破天赋壁障，提高修为的上限。
由此可见，破壁丹远非破境丹的效能可比。
秦叶如今在武道上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已经到达了天赋瓶颈，如果没有奇遇，此生将终止在武宗境界，所以这些年里，他的修为一直止步在七阶武宗，再无寸进。
现在眼前的这枚破壁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量身定做，对症下药，诱惑之极！
师师见秦叶识得此丹，点头道：“没错，这是我们拍卖行偶然得到的一枚破壁丹！”
“之前之所以跟野狼帮的人动起手，就是因为此物。”
“他们说愿意出一亿上品灵石购买此丹，又说担心在拍卖行交易会引来其他人的觊觎，所以要求我们半夜去野狼山下和他们交易。”
“可是他们背信弃义，不仅不愿意出钱，而且还想大小通吃，最后甚至要灭我们的口。接下来的事，你应该也看见了……”
有师师这番解释，秦叶结合前后因果，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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