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连环计，不归路
“唯府君之意是从。”经过反复思考，盛宪给出了一个看似模糊，实则明确的答案。
老庄在一旁看得清楚，暗自赞了一声。
果然还是袁绍的号召力更强，长安的朝廷已经凉了。
在道义、气节和家族利益面前，大多数人还是诚实的。光武帝培养了一百多年的气节，最后还是输给了利益，反倒给了这些读书人蜜汁自信，觉得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读了几本书就可以指点江山，代表了民意，可以替天行道。
哪来那么多的天经地义？
你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虫，能代表谁？
正当老庄疯狂吐槽盛宪时，郭异咳嗽了一声，冲他使了个眼色。老庄会意，连忙上前行礼。
盛宪心情复杂地看了“郭允之”一眼。郭异能让“郭允之”站在一旁，接触如此机密的事务，对“郭允之”的信任不言而喻。
沈直危矣。
“义长，你把你的想法说一说，请盛君指点一下。”
“喏。”老庄严肃的点点头，把自己已经和郭异商量好的方案说了一遍。
简单的说，老庄的建议分两个方面：
一是要求盛宪出面，号召会稽有头有脸的世家出人出力，共同对付孙策，而且要挑明大旗的反对，不是模棱两可，将来好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这件事要是做成了，等孙策平定会稽，就可以按照名单抓人，将会稽数得上的世家一网打尽。
二是分兵。固陵用不着这么多人马，大家挤在一起，除了消耗粮食之外，没有意义。分一部分人去守查渎，将孙策挡在境外。
这么做，会给孙策制造困难。但他相信双方的军事实力不在一个档次上，孙策一定能克服这些困难，取得最后的胜利。
当然，他会不会被杜小鱼刺杀，那就不好说了。
查渎的破绽被堵上，孙策迂回袭击固陵的机会没了，只能强渡浙江，也就是富春江。他需要更多的兵力，刚刚投降的严白虎有机会参战，杜小鱼也就有了接近孙策的可能。
这是他和杜小鱼商量的方案，为杜小鱼创造的机会。
他能为杜小鱼做的就这么了。能不能成功，那是杜小鱼的事，和他没关系。
从表面上看，他的建议无疑是正义的。
郭异、盛宪都这么认为，他们丝毫没有怀疑“郭允之”的良苦用心，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最后，老庄还提了一个建议：联络袁绍，让他抓住机会，尽快出兵。
当然，他也清楚，这个建议就算送到袁绍面前，大概率也是没什么反应的。袁绍根本没把孙氏父子放在眼里，也不会在乎这个微不足道的机会。
可是在老庄看来，这几乎是袁绍唯一的机会。
多年以后，当袁绍在官渡战败时，他会不会后悔这一次的疏忽？
袁绍的反应不得而知，郭异、盛宪却对“郭允之”这个建议表示赞同。既然已经挑明了支持袁绍，那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他们拖住孙策，为袁绍创造机会，也是冒了大风险的。如果袁绍不及时出兵，他们大概率会死。将来就算袁绍得了天下，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借着作者对全局的了解，老庄为郭异、盛宪策划了一个连环计，送他们一程，还博得了他们的一致好评，郭异随后就提高了他的生活待遇，增加了两个侍候起居的婢女，伙食标准也升了一级，可以天天吃肉，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寄生虫生活。
真香！
——
老庄双手叉腰，站在夏架山上，看着对面的固陵城，以及更远处的大平原，感觉有点伟人上身，很想指点一下江山，抒发一下胸中豪气。
作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老庄刚举起手臂，准备来一句“人民万岁”，身后传来脚步声，郭攸之走了过来。
“阿兄，你走得真快。”郭攸之喘着气，累得小脸煞白。
“不是我走得快，是你走得慢。”老庄顺势转过手臂，用力拍在郭攸之的肩膀上，险些将郭攸之直接拍得坐在地上。“你看你，虚成什么样子了。”
郭攸之苦笑。
论身体，他的确不如郭允之结实。原本就有一些差距，这些天郭允之四处奔走，一有空就练武，他就更跟不上了。
“演长，你真得锻炼锻炼了，要不然以后连女人都打不过，在家里还能有什么地位？”
“一家之主的地位又不是靠打架决定的。”郭攸之不以为然。“再说了，我终究是男子，怎么可能不如一个女子。就算有那样的悍妇，能进我郭家的门？”
老庄笑了两声，看看四周，见侍从们都站得比较远，便压低了声音对郭攸之说道：“演长，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郭攸之用力的点点头。“这是自然。”
“你觉得孙策和袁绍谁会赢？”
“当然是袁本初。”郭攸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老庄。
老庄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郭攸之。陈寿说得没错，这人就是“备员而已”，诸葛亮在《出师表》里那么夸他，实在有点不讲究。
两人对视了片刻，郭攸之率先收回了眼神。一来这么做不礼貌，郭允之毕竟是兄长。二来郭允之最近很得父亲郭异器重，他底气不足。
“演长，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孙策身边有多少汝颍人吗？”
郭攸之皱起了眉头。他天天在郭异身边，了解的信息也不少，熟悉官场规则，听得懂“郭允之”的言外之意。即使是汝颍人，对袁绍也没有十足的信心，所以他们两面下注。
既然如此，南阳郭家怎么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袁绍身上？
“兄长的意思是……”
“演长，我们做个选择吧。袁绍和孙策，或许可以再加一个长安朝廷，你选一个，我选一个，不管将来谁选对了，都要帮助另一个，共相扶助，不离不弃。如何？”
郭攸之眼神闪烁，盯着“郭允之”看了好一会，点点头。“好。兄长，你选什么？”
“你是弟弟，你先选。”
郭攸之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故意沉吟了片刻。“我选袁本初。兄长你呢？”
老庄沉吟了片刻，心中狂喜，却一脸勉强地说道：“你选了袁绍，我就只能选长安朝廷了。”
郭攸之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郭允之”和严白虎翻了脸，又为阻击孙策出了这么多主意，当然不能投降孙策。投奔长安朝廷，是他唯一的出路。
虽然这条出路也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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