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千年以后（2）

　　这一天，楚飞在蓝星的家里最后煮了一顿饭，吃完以后，照了照镜子，把钥匙留在了家里面。

　　他带上了两个姑娘，像很久以前一样，最后登上了那辆列车……通向昆仑山的列车。

　　如今的列车与过去已是有些不同，它们悬浮在城市的高空中，如同纵横交错的雷蛇，穿插在林密的建筑群里，从远处看，散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

　　还是和以前一样，刚上一会儿车，列车上先播放广播，介绍了一扒拉的昆仑山，然后是漂亮甜美的小姐姐3D虚影悬浮在每个人的眼前，美丽的长裙翩飞如云，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人身安全。

　　“最后，全体乘务人员携同祝您旅程愉快！”播音结束。

　　随后，列车上开始播很老的电影，这一次就不播功夫了，因为功夫已经太老太老了，几乎都碾灭在了时间的轨迹里，连渣也没有剩下。

　　几个小时以后，楚飞与两个姑娘抵达昆仑山。

　　相传昆仑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连接天的通道。上古时期它是众神居住的神山，又名为昆仑虚，号称万祖之山。山脚下有弱水和火山隔离，山顶直通仙宫，是连接人间和天界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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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光，也没有人声，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距离昆仑山的山腹又有多深？

　　只是楚飞带着两个姑娘似乎在一步步远离这个世界的边缘。

　　两个小姑娘似乎是第一次有一些害怕，却又好奇，互相牵着手，一直左顾右盼，瞪大了眼睛，像小白兔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紧在楚飞的身后。

　　“小姑娘们，别走丢了。”楚飞轻声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脚下只剩下“咯噔、咯噔”的声音，就像底下的泥土正在塌陷。

　　楚飞记得他上一次来到昆仑山，应该并没有进入这一片空间内，他抬头看天，天空密布着深邃黯淡的云层，似乎在穹庐的顶端里有双手合十的万丈神像，烛影万千。

　　只是楚飞再定睛一看，一切又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迈入了仿若深不可见的气界里。

　　两个小姑娘在后面望着他，忽然一愣，他的背影孤寂而遥远，那是多么的遥不可及，就像离开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一样，她们连忙走上去拉紧了他。

　　“阿玛……阿玛。”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们用力地拉住楚飞，好像生怕他走丢了，好像也也怕她们自己走丢了。

　　“阿玛”是满语里父亲的意思，她们从出生开始就这样叫楚飞。

　　“别害怕，我们都会在一起的，谁也不会走丢。”楚飞轻轻地抚摸着她们的脑袋，微微振衣，继续往前走。

　　那一个瞬间，楚飞犹如踏入了万丈黑暗，深不见底，然而脚下却忽然间出现了水流的声音。

　　“有水，有水，玛。”两个小女孩欢喜地喊道，哗啦啦地踩着水走。

　　“别乱跑。”楚飞摸了摸她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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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飞站在水流里，直起身，一言不发地解开了外套，然后弯下腰脱下了鞋子，微微合十了双手，往前拜了一拜，再之后，便是穿着一袭白色的淡袍，赤足披发，一步步地淌进水中。

　　一时间，黑云大作，天风呼啸。

　　时间却似乎过得很快，天际间的云霞离合之间，楚飞缓步地一直往前，逆光穿过河流，已经行至了大河的中心，眼神平静至极。

　　同一个刹那，四周的景象随着他移动，也开始发生变化。

　　流水声逐渐远远去，冲刷着四面八方的石台，云雾散开，石台上是滚烫的红色，一座座地连在一起，像是组成炎山的小山丘一样。

　　一座巍峨的火焰高山出现了楚飞的面前，从里面传来阵阵的怒吼声。火焰山前，有一道旷大古老的关卡，边际燃着大火，古伟的红门上用血红色漆刻着触目惊心的“昆仑丘”。

　　楚飞与两个小姑娘停下了脚步，头顶是交错纵横的闪电惊雷，脚下是烈烈燃烧的炽热之火。

　　然而就在这时，里面的怒吼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玛……玛，我害怕。”两个小姑娘忽然怯生生地抱紧了楚飞，如蚊子声嗡嗡。

　　楚飞温和地把她们都拉紧在了身边，神色没有丝毫迟疑，沉寂一如平日。

　　风云激涌，宛如有一把巨剑从山巅扫来，破碎一切云雾，传说中昆仑的守门神兽开明与陆吾从天穹的尽头飞来，振翼时整个昆仑都似乎发出了咆哮。

　　开明兽身形威猛巨大，像老虎，露出尖利的獠牙，异常勇猛，长着九个头，皆人面。

　　而陆吾兽也是虎身，却是长着九只尾巴，有人的面孔和虎的尾巴，全身雪白的长毛，如风一般舞动，凶猛至极。

　　传说开明和陆吾都是服侍西王母的灵兽，拥有洞察万物预卜未来的能力。

　　西王母出巡，开明兽和陆吾兽就在前引导，甚至亲自为主人驱动花车，因此得到了西王母的喜爱，让它们把守世界上最重要的界口，绝对不允许任何生人进入。

　　如今，它们同时发出了怒吼，冲天怒吼，连炎山和黑水都开始震动了起来，天光摇晃。

　　楚飞忍不住皱了眉头，手指间已是在凝聚灵力，而他身体里的玉虚宫御座也在呼吸，如果今日那两只守关灵兽硬不要他们通过，便是只有闯过去了。

　　忽然，两只神兽朝他们一跃而来，仿若是狭长的闪电与赤红的雷光，击穿了空气。

　　然而就在楚飞运力的时候，它们扑至了楚飞的面前，长颈猛地一缩，居然是缓缓地张开了大嘴，下一刻高兴地舔了舔嘴巴，如风般伸出了汁水淋淋的舌头。

　　两个小姑娘却从楚飞背后同时伸出了手，而那两只上古的神兽伸出高兴地伸出舌头，居然只是为了舔一舔她们的手指！

　　那两只不久前才凶狠暴戾的神兽，如今却是像驯养的猫咪一样，安安静静地舔着姑娘们的手指。

　　姑娘们似乎也高兴极了，一瞬间喝了迷魂汤一般，一点也不怕这两只上古神兽了，只是兴高采烈地抬手，一点一点地抚摸着神兽身上白色如风般的长毛，赤红色的下颔，就像是在抚摸自家养的宠物一样。

　　奇的是，上古神兽们也是没有一丝凶狠的反应，反而温驯地垂下头，十分享受似的，在姑娘们的摩挲下垂下了脑袋，同时半眯起眼睛，凑过来嗅着身边人，似乎认出了什么，眼神越发的驯服和欢跃起来。

　　楚飞也跟着沾了一点光，两只神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却温和地伸出了长舌，一咕噜地舔了舔楚飞的脸。

　　楚飞一脸湿，苦笑了一声。

　　“驾……驾，小红，小白，我们走，驾！！”萌萌哒的小女孩高兴地骑在了两只神兽的身上，一人一只，用手拍着神兽的尾巴毛，眼中冒光，一幅六情不认的模样。

　　小红，小白也不知道是她们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出来的名字。

　　然而，被拍着尾巴毛的神兽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对两个小女孩异常亲热，也兴高采烈地甩着尾巴，把她们拥进温暖的毛发里。

　　“阿玛、阿玛，我们走！”姑娘们已经冲到了前面，挥舞着粉嫩的拳头，大声呼喊着。

　　神山上长着一把把狰狞的利刃，每一级台阶都形似一把巨大锋利的剑，参差闪耀，形成了一层层雪亮的天梯，割裂虚空，汹涌凌冽。

　　可是神兽们在小女孩的胡乱地指挥下，本能地吹了一口仙气，让所有从断崖上刺出的利刃都退缩了进去。

　　山间遍布妖魔神兽，便是听得开明和陆吾的一身吼，就瑟瑟缩缩地躲在深穴里，不敢出山，因为开明和陆吾就是它们老大，老大都发话说滚远点，小弟还敢出来蹦迪吗？

　　就这样，原本危机重重的神山境地、千难万阻的万仞高山在上古神兽的带路下，他们都安然无恙地走了过去。

　　楚飞回头看，脚下是缥缈而赤色的天风，之前走过的路竟是在眨眼功夫都消失不见，而耳边也是风啸声，刺耳锐利。

　　他看着脚下，自己如同是站在一柄刺向穹庐的悬剑上，剑柄组成了下边的千万仞山峰，剑刃升向天空，仿佛有寒光绞入了翻腾的云层里。

　　再仰起头，只看见天空中高旷的黑暗里漂移着闪烁金光，没有边际，没有终点，就像是神从天的尽头撕下来一只金光巨手，映照群星，下边是千万公顷的汪洋与陆地，而楚飞只是竖在汪洋里的一条直杆。

　　那些金色的光组成了旋转的漩涡，中心亮的刺眼，如同沸腾的熔浆，而边缘黯淡至极，仿佛堕落的黑洞，金色漩涡之外是浓雾，一直在漂移与离合。

　　下边映亮了几十座如剑刃般的高峰，表面是灼热的，巍峨高耸，入云惊涛，它们都像是悬浮在未知的气界里。

　　两个小女孩骑在神兽上，也仰头望天，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哇……我们上山了耶。”她们在神兽身上蹦蹦跳跳。

　　楚飞抵达了昆仑的最高点，这里是昆仑的尽头，古老的传说里有讲：昆仑山上有一个连接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山上面的部分叫做“悬圃”，只要登山它就会变成灵体，能够驱使风雨，变成灵体其实也就是成神的意思，而驱使风雨便是掌控领域与元素的力量。

　　只有登上了这座山的人，才有机会踏上那一条“封神之路”，成就真神，无一例外。

　　“来，拉紧我。”楚飞在这时向她们都伸出了手，小女孩们也心领神会般，紧紧地抓住了楚飞的有些干燥却温暖的大手。

　　楚飞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振长袖，凌云之上，霎时间天地间有狂风涌动而来，片刻之间，游走天海各处，空间中浓密的裂缝涌现，似乎要把他们都给阻止下来。

　　陡然间，楚飞背后凝现出玉虚宫的御座，海天间响彻偌大的古钟轰鸣声，如恢弘降临。与正前方坍塌的空间相互对抗，风起云涌。

　　楚飞的影子融入了御座之中，高得仿佛与天相接。

　　他们不断地向上升起，光芒刺眼。

　　与此同时，底下那几十座山峰似也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引导般，蓦地悬浮了起来，像是同时组成了几十道竖起的关卡，岩壁上亮起赤红色的光芒，宛若在天际间涌起红海，向着楚飞奔涌而去，拦截楚飞！

　　“去！”却见下一个瞬间，楚飞站在御座上，从翻飞的袖子中腾出手掌，手指间骤然间握住了一把千万丈之高的灵光巨剑，

　　那是不可思议的一剑，随着楚飞掌心的向前不断往前推进，霞光垂坠，只感觉漫天的星光都化作了金色的花朵般，在那一剑下坠落，前方挡路的山岳已被撕成两半，露出了一条完整的道路，片片碎石下坠，尘埃起伏。

　　楚飞抓住了小姑娘们的手，再度往前凌空一跃，身形简直轻盈如纸鸢，直升太空。

　　天空之中，似乎有一道紧闭了无数年之久的光门陡然打开，万丈的金光从里面射出来，从远处看去，如同亿万点金光浮动，而天地似乎也已经颠倒，仿若日星坠落！

　　密云无风自起，朝着百岳之巅而来，遮蔽了天上地下，瞬间将楚飞他们卷进去。

　　楚飞直感觉他们进入了狂躁的漩涡之中，就如同一叶孤舟闯入风不平浪不静的咆哮大海，四面八方都在下暴雨。

　　他也知道，他们正在升向外太空……外边与众不同的世界——只要闯出了这最后的一层薄膜般的阻碍。

　　御座再一次在楚飞背后凝现，楚飞站在御座之上，瞬间下达了神圣的命令——万法同鸣，无数道强大术法的印记从御座上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倾斜而出，势如狂潮，朝着“天”的方向卷去，势必要捅一个大口子出来。

　　那些千百种颜色光芒凝聚而生，轰然逆射向了天空，将整个天际都染成了一片火海。

　　而这时，地面上的两只神兽似乎也受到了姑娘们的召唤一样，逆着风朝楚飞他们飞来，冲向了火海里，帮楚飞他们向天空补了一刀，彻底撕出了一条通向外界星河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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