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长桥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周围的侍卫们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绝望到了极点。有些人发出了只有很近同伴才能听见的哭声,甚至互相拥抱在了一起,啜泣声微不可闻。
是啊,都以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都已经自己会被那些异鬼撕成无数片,死后无法保存完整的尸身,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故乡,以至于当他们缓缓地仰起头时,目光定向前方时,差点以为自己陷入了某种未知的幻觉,深陷地狱之中,有些时候确实会产生残酷而美丽的幻想。
火焰还在蔓延,当黑云散开时,一下子让长桥外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来,愕然至极,火光从里面穿出来,把他们的脸庞映得血亮一般。
“那是什么?是什么东西?”
“不......好像是人。”
“天!是人吗?对……对,确实是一个人,只是狰狞地完全不像人!他全身都燃着高温的烈火,哪怕隔着老远,都感觉到了那股烈火的灼热!”有人惊呆了道。
火焰燃烧的声音在风中“哧哧、哧哧”地响,当黑云散尽后,长桥内局面不是人们想象的那种异鬼肆虐的场面。
如今,所有异鬼都倒在了地上,翻滚燃烧着,在火焰里哀号着解体,火光照亮了楚飞桀骜的身形,他犹如在烈火里的恶鬼与天神,背部隐约凝现出燎天的巨翼,整个长桥上竟是只站着他一个人,难以想象,他仿佛仅仅是凭借一己之力制服了所有的异鬼。
皇室的御林军亲卫,谢将军见状后,好不容易才平复下起伏不平的心境,立即严肃下令让身边侍卫疏散人群,而他策马直驱而入长桥内,到了楚飞面前时,抽刀驻地道,“末将救驾来迟,还请少司命赎罪!”
长桥内精疲力尽伏在地上的战士们一惊,霍然间抬起了头,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他们的幻觉……那个如王者般伟岸的男人,又如鬼神般狰狞站在烈火里的男人,真是他们的少司命。
长桥外所有人更是大惊,原来桥中对抗异鬼的那一位,便是近日在朱雀城中名声大噪的少司命。
相传他初入朱雀神国,与司命府关系颇深,更是那神秘莫测的大司命唯一指定的传人,哪怕是权势滔天如藩王,到了少司命面前依然得俯首称臣。
“藩王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黑暗里,有人在秘密地低语️。
藩王把眼神隐藏在了黑袍下,但依然掩饰不了从中映射而出的冷光,强行压制住了语调:“我们暂时先退。”说罢,一群黑影悄无声息地远离看人群里,就像一痕墨色般消逝在了远方。
火焰继续燃烧,发出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无数只异鬼在火海中挣扎翻滚着,惨叫声惨得不能再惨,就像在地狱里忍受酷刑。
而从火焰中站起的楚飞毫无表情,静静地注视着在他跟前单膝跪下的御林军谢将军,仿佛有汹涌的远古的火从他得瞳孔里呼啸涌出,让他的双目变成了灼热至极的黄金色,却是冷酷而不聚焦的,如皇如王。
就如同神注视凡人……不,神是不会去正眼看凡人的,他们只会俯视。
御林军谢将军强忍着正视楚飞的瞳孔,后背已然汗如泉涌,他正前面楚飞的头顶是满天的火雨,楚飞就似站在火狱的中心,整个世界被火焰淹没——那双黄金色的瞳子是多么可怖,里面印满了密密麻麻的杀戮。
谢将军感受到了一股由衷的压迫,宛如澎湃的洪流朝他压迫而来,即便他是大神之神,也全然难以抵挡,因为那似乎来自血脉深层的压迫,将他碾压……体无完肤的碾压。
“少……少司命!”谢将军久久地跪拜。
楚飞也久久地沉默,不久后,全身朱雀化的特征渐渐地退散,那是“业变”对他血脉提纯的推进正在终止。
如今他浑身的血统已经往人类的方向回转……从40%的血脉纯度迅速下降……30%......25%……15%......人类血统占比逐渐恢复原状。
“业变”的原理就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动用类似禁忌般的力量,将自身体内的朱雀血脉含比大幅度提高,因此让使用者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
然而“业变”的时间过去了以后,使用者的血脉会很快地萎缩下来,而身体也会因为之前“业变”承受的高强度重压,原封不动地反噬而来。
谢将军忽然感觉眼前的杀胚在一刹那变了,就在他的面前变了,变成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般,只是脸上还抹着浓重的血污,乌黑的睫毛上垂落晶莹血光。
楚飞眼中的杀戮与寒酷一瞬间融化了,那一刻“业变”对他身体的加幅彻底归零,之前他能近乎不死般硬撑那么久,忍受无数异鬼的撕咬,完全是因为“业变”对他血脉的改造,大幅度强化了他的全身的机能与体魄,直接无视了一切痛苦。
如今“业变”的效果褪去,他的身体恢复原状,所有痛楚才如泉水一般,加着暴躁血脉的反噬。朝着他全身上下袭来……让他本就残破而疲惫不堪的躯体,如今便更是雪上加霜。
终于似拖不住全身的痛苦,他的眼皮猛然一沉,整个视线瞬间地变得荤腥,漆黑不能见一物。
在他彻底昏迷过去以前,昏暗的视野里是御林军谢将军与第二禁军周统领朝他冲来,高呼着的声音逐渐远去。
“少司命昏倒了,少司命昏过去了!”
“快来人,快来人!”
“快来人,送少司命回宫!”
“......”
此刻,远在朱雀城的正中,朱雀皇宫之内。
朱雀国主少见地没有在御花园里玩鸟,而是背负双手站在皇宫千重阶梯的尽头上,目光投向不知尽头的天际,似有深深的忧虑。
一道阴影从朱雀国主的身后凝聚而出,穿着宫内总管的大黑色宽袍,毫无疑问是李公公。
李公公也像是看出了身边人眼中的忧虑,不乏问道:“国主,如今炽烬桥的危机已解,而少司命尽管受了一些伤,但大体上也安然无恙,您这又是在担心什么呢?”
“御花园的几只鸟儿又嗷嗷待哺了,叽叽喳喳地像不停在催促您去呢。”李公公笑着,又补充了一句道。
“朕现在还有什么功夫喂鸟。”朱雀国主摇了摇头,望着苍茫的天空,深深叹气。
李公公也看天空,那天空看起来一平如履,平静至极,可看似那股异常的平静之中,似乎正在酝酿什么未知的风暴一般。
李公公神色一变,望向了朱雀国主,深深地抽了口气道:“国主,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什么?”
“只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朱雀国主道,“.........是一场空前绝后的风暴,一旦到来,被卷入的又岂止你我......”
朱雀国主欲言又止。
“您是说少司命?”就连老气沉沉的李公公,眼中的流露出了恐惧的色彩。
“算了,也罢,只能希望那件事永远不会发生吧。”朱雀国主低下了声音,“准备一些宫内疗伤的丹药,随朕一起去紫寰殿看看少司命吧。”
第二日,楚飞才醒来,不知多久,他已经被带回了紫寰殿之中。
这一日一夜,似乎过得格外长,醒来时殿外已经大亮,有鸟在啼,声音悦耳轻柔️。
楚飞用力地睁开眼睛,两只眼皮都沉重到了极点,他随身的衣衫已经被侍从换过了,敷过上好的疗伤药浴,然而身体各个关节处仍然像有电光骤射般,隐痛无比。
一醒来,他心头似有一道疾光掠过般,猛地就想到了前夜与昨日午时向他袭击的两波杀手,在他的心间始终盘桓着一股不散的危机感,如果不解决,他就难以彻底地入眠。
如果两波杀手不是听命于同一人,那么第一批杀手听命于谁,第二批杀手又听命于谁?
是藩王?还是藩王背后更强大的一教?甚至有可能是灵虚圣王?
那些出现在炽烬桥上的黑影着实可怕,如果不是血脉纯度超标的朱雀之火,几乎无法彻底杀死它们。它们不仅生命力顽强,招式也凌厉至极,招招夺命,还能在一瞬间强化整个群体的力量,哪怕是大神陷入这种战斗中也迟早沦陷。
如果以后在神国内还要面对这种程度的诡异杀手,他又该怎么办?
似乎强忍不住,楚飞用力地咳嗽了几声,旁边的宫女才被惊起,知道少司命已经醒了,端着上好的汤药走到床榻一侧,温柔地喂楚飞喝下。
宫女说,昨天夜里国主和李公公来看过他一次,大概在殿上坐了有一刻钟,带来了一些皇宫内顶级的疗伤药材。
后来藩王也派人了“看望”了他,至于藩王安得什么心,楚飞明白得很……大概是来探探他这位少司命伤势的虚实吧。
楚飞想了想,忽然觉得一丝疲倦,又旋即闭上了眼睛。
......
藩王的王府密室之中,有几个阴影围坐在阴冷的灯光下。
首座中的那一位高大威武的黑袍人赫然是藩王,他面色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阴沉至极。
“我们的人已经去紫寰殿看过了,没想到经历了那样惨重的战斗后,他居然活了下来。”藩王冷冷道,口中的“他”显然而然指的是少司命楚飞。
“他的力量似乎很诡异,也很古怪,因为当时长桥里面被黑云包裹,所以深处的战斗情况看不分明,所以无法估量他到底利用了什么力量,可那股力量一旦爆发出来完全不亚于寻常大神。”藩王身边的一位亲信凝重道,“也不知道另外是谁想要杀掉他,那势力似乎来自西方白虎神国中的幽暗森林,非同小可。”
“越多的人想杀他,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利。”藩王不假思索道,“他的仇家越是强大,我们就会越轻松。”
“只不过司命府的少司命这次在长桥上遭遇了如此惨烈的伏击,少司命又受了极重的伤势,那位极度神秘的大司命也尚未站出来,甚至连司命府都没有露面。”一位亲信疑惑不解地道。
“这对我们来说或许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只要司命府不插手皇位间的纷争,那我们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一位亲信又道,“至于少司命,也许他和国主站在一方,只是他自己的意思呢......其实和司命府无关。”
“的确有这个可能。”藩王周身附近又有几人表示认同,只是藩王的目光依旧闪烁不定,静静注视着同僚们的脸,一直没有表态。
这时,在藩王的领地之中,又一个披着紫袍的身影凭空而降,悄无声息落在了藩王的王府中,在黑暗里完全无法看见他的身形——光是凭借这等出类拔萃的身法,一般的大神都难以捕捉他的身形。
密室内,有藩王的手下进来,低声通报:“藩王大人,教中的左使来了。”
藩王面色微变道:“快,快,请左使进来。”
藩王他们所依仗的那一位存在,能与朱雀国主分庭抗礼甚至略胜一筹的那位存在,正是朱雀神国一教三宗七道门中的一教……截神教的上一任祭司,他生命至此,修为通天彻地,神力超脱三界五行,看破了生死红尘,力量可怕到了一种境地。
那一日,出现在朱雀皇宫,与朱雀国主分庭抗礼的古铜质座椅正是这一位的手笔,要不是这一位站在藩王和一教三宗七道门的背后,藩王他们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而现在,一教的左使来了,是不是带来了那一位的敕令,因此藩王迫不及待地欢迎他进来。
截神教左使进来以后,自然地坐在了藩王的左侧。
“左使大人。”藩王沉吟了片刻后,已迫不及待问,“是老祖宗带来了什么敕令吗?”
“不错。”左使冷冷道,从怀中取出了几枚记录玉筒,挥手一抛,将它们分别置于了内殿上的桌面上。
玉筒闪烁了起来,在漆黑的殿内悬浮,从中投出了无死角的影象。
“这……这,这画面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是老祖宗用逆天大手段截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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