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吾往矣

　　“雕虫小技。”

　　灵虚圣王面无表情地掐诀，全身的袍子无风自动了起来——那两面的巨浪朝他席卷而来的刹那，灵虚圣王竖起了一只手指，上面覆盖密密麻麻的法则，凌空一指。

　　两面的海水瞬间被定格，在一瞬，从灵虚圣王的手指间握住了血矛，抽刀断水般的一击猛然劈下，所至之处一切的水流都纷纷避让，再次露出了一条通道。

　　而远在寒潭洞穴里的鳳，霎时间也狂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不过，他却微微带了一丝奇异的笑容，目光似穿过了穴洞，朝着远方投去，喃喃道：“吾已经帮你拖住了十五息的时间，如果再不能逃出去，你也不配成为吾的对手了，那么第十号，证明你的眼光也是错的。”

　　魔域的上空中，楚飞、肥仔和鸽子妹互相半拥着，往前不停地狂奔，在他们身侧，无数的碎屑和焦土随波逐流。

　　“是修罗之眼在暗中帮助了我们一把。”鸽子妹支撑在楚飞的肩膀上，嘴角溢出一丝血。

　　“修罗之眼？鳳？”楚飞深深吸气问。

　　“应该是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我们。”鸽子妹往后望了一眼涨落的潮水，“他大概帮我们拖延了灵虚圣王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注意了楚飞，马上我们就要跨越虚空，前方就是四象星系，会有人在那儿接应我们。”

　　“有人接应我们？”

　　“对。”鸽子妹点点头道，“我们在四象星系有人。”

　　有人？哦，好。楚飞若有所思地也点了点头，他从天空极目俯视而下，似乎感觉自己离脚下那片焦黑色的土地越来越远。

　　再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去，楚飞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一些颠簸了起来，空间也已经有一些模糊与扭曲。

　　就仿佛他们在一刹那闯入了一处雾界之中。鸽子妹和肥仔也在一同凝重起来，凝聚心力，开始牵动连接着万灵世界与四象星系间的时空通道。

　　空气颤动了起来，在楚飞的面前隐隐有乌光闪烁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条滑行的通道内，速度在短短的一瞬间变到了奇快无比。

　　他们在通道里急速地穿梭，楚飞往下周围看，周围都是深邃的星野与无数的星辰，就宛如逆流的和大河一边往他们后头去。

　　整个通道忽然一震，他们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漆黑暗淡的星野之中，有狂风陡然穿来，一袭黑衣从黑暗里飘然而至，速度快到了毫巅。

　　“灵虚圣王！”鸽子妹同一时间猛然一颤，失声惊呼道，“哪怕是魔族之主拖住了他十几个呼吸，也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追过来了。”

　　从远处看，那漆黑不见底的星空中，那黑衣的身影几乎宛如一枚炮弹般冲向了他们，连空间都内的空气都被压缩到了极限，不停发出震耳的音爆声。

　　忽然间，就在灵虚圣王距离他们约莫只有不足一万米时，灵虚圣王抬起了他的右手，一只血矛从他手掌里陡然破空席出，朝着楚飞、鸽子妹、肥仔他们席卷而去！

　　轰然一声响，一道乌红色的光洞穿了空气，瞬间划落到了楚飞他们面前，快如闪电般在半空中割裂出般出一条令人窒息的弧线，一切与血矛所交错的空间都在坍塌。

　　“小心！”肥仔大呼出声，用尽力气抓住了楚飞与鸽子妹的手掌，往前疾速地闪现。

　　然而那血矛落下的速度更快，追上了他们将狂霸的力量灌注在了他们身上、把他们统统都撕开，三个人同时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身上都急涌出血，殷红而灼热，在空气里如同火焰般散开。

　　“抓住我！”楚飞从半空中猛地跌落，却拼命朝着鸽子妹与肥仔游去。

　　灵虚圣王冷笑，脚步不停，转瞬已经接近楚飞他们仅有一千米，他挥手一招，血矛再次重新聚集在了他的手中。

　　“天哪……”星空中的走兽都在奔逃，怔怔地望着这一场无与伦比的追逃。

　　灵虚圣王的手掌忽然一动，血矛燃起的乌光再一次灼热如火——最炽焰的矛头已经锁定了楚飞他们的气机，扭曲了时空，而灵虚圣王的步步在空气里都能踏出如漩涡般的气流，狂风直坠，令星野里的走兽们纷纷惧怕不已。

　　只在一个眨眼的功夫，灵虚圣王举着血矛已朝楚飞他们落下，将他们全部卷入了猩红的气幕里。

　　“快逃！”星空里有黄金色的王座、无与伦比的快刀飞射而来，生生截断了一丝灵虚圣王的血矛，两股异常强大的神之领域在那一个刹那同时爆发。

　　神域·黄金王座，绽放！

　　神域·七重刀域，绽放！

　　一个黄金色战铠的身影悍然端坐在了黄金王座的上方，另外还有一位红袍人从黑暗里一掠而至，在红袍人的背后是无比霸道而无边无际的刀气，刀气凝聚成了实质化的形态，就如同不断涌动的游鱼。他们落在了灵虚圣王与楚飞他们的中间。

　　“是你们，地上的蝼蚁，一意孤行为了让万灵世界的天阙宗主逃出这里，甚至到了本圣王的面前，难道你们也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么？”灵虚圣王的目光冷厉如星，在短短地的时间内，他没想到万灵世界这些蝼蚁成长地如此之快。

　　“本来你们安安稳稳地继续活下去，或许能有万古的寿元，又是为了什么呢？”灵虚圣王冷笑道。

　　“哪怕万古之寿，却也有死的一天，但如果没有宗主，这片世界已万劫不复，所有人早就成了死人了，那么……我们的生命又何足道哉？”武皇静静地伫立在黄金色的领域正中，思索了稍稍，沉声道：“万灵世界不会沉默，同样我们也不会沉默，宁鸣而生不默而死，虽千万人，吾往矣！”

　　“就凭你们，可笑至极。”灵虚圣王哂笑，嘲讽的声音不加掩饰。

　　“纵使我们身死道消……”刀皇站出来了一步，他在前段时间内也突破了神级，凝聚出了独属于自己强大的神之领域，“但不仅只是我们，在我们之后还有万灵世界千千万万的人，却没有人会选择苟延残喘……如果唯有以杀止杀，那我们便只有杀、”

　　“蝼蚁，不过是螳臂当车。”灵虚圣王稍稍有一些异样，稍显惊讶，却很快重凝了神情，做出讥诮而笑了一声，“你们太高估自己了，蝼蚁始终就是蝼蚁而已，如坎井之蛙目光如豆，本圣王从来没把你们放过眼里，不过既然你们有意寻死……那便死吧……还有那一只正在往外逃的蝼蚁，也唯有死路一条，你们所做的一切注定都只有白费功夫！”

　　“你们骨子里的奴性是磨不灭的，地上的蝼蚁们！可惜，你们看不见了……你们的世界怎样彻底沦为神殿的掌中之物！”灵虚圣王震动地高呼。

　　顷刻间，宛如死亡般的血矛呼啸了起来，竟然在一瞬间就把逼近他的两道领域生生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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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灵虚圣王那么短短的一个耽搁中，星野中楚飞、肥仔与鸽子妹他们又前进了无限远的距离。

　　“是武皇，还有刀皇吗？”楚飞从极度疲惫中勉强回复神智，低声问道。

　　“武皇，还有刀皇。”鸽子妹沉重地道，“但是……”她强行地克制了语气，“楚飞，不能辜负他们，凝心静神，极速前进。”

　　一侧的肥仔尽管疲惫，还是拍了拍楚飞的肩膀，如今她细软笔直的长发上也染满了血。

　　“好吧……”楚飞低下头，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回头望了一眼，终于看见了万灵世界全部的形状——那一片世界是如此的浩瀚而美丽，五彩斑斓，周围覆盖着一层涡流般的灰蒙蒙气界，从远处看像不停地如蜗牛一样挪动着。

　　隔着千万里远，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深邃、伟大、然而却渺小、触手可及般。

　　“楚飞，你往前看！”肥仔忽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就要到了。”她仰起了脖子。继而喃喃道。

　　楚飞回头，顺着肥仔的目光望了过去，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一些……前方就是鸽子妹口中的四象星系吗？

　　“是的，四象星系。”鸽子妹很快地道，“在这一片星系里，一共由四大神国构成，分别是玄武神国、青龙神国、白虎神国、朱雀神国，故称之为四象……天动四象，撼天劫地。”

　　楚飞点了点头，而他们在星空里就像气泡坠入漆黑的大海。似乎不远的前方，有一片巨大的世界，言语不能描述它的浩大，只能让人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离那儿越近，就越像要被吞噬了一样。要不鸽子妹曾经说过神殿才是这片星空中的尽头，楚飞差点以为这里便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神迹。

　　周围忽然亮了起来，他们就像进入了“风暴之眼”的毗邻，四面都是旋转的暴风，如风车般轮舞，从里面传来了无与伦比的吸力，还有不计其数地爆炸声，就像是高速的粒子不断地撞击在了一起！

　　楚飞缓缓地抬起头，心脏忽然微微间收缩了一下，在他的视野中有四片完全不同的天空，远远看就像四个晶状的结晶般竖立地悬浮在了世界尽头的四面，浓密的风暴沿着它们表面以螺旋般上升，恢宏而古奥，然而每一界与每一界之间的分界线又是异常明晰，就像海天与大地中划一条色彩鲜明的线。

　　隔着一线，一面隐约像是夭矫振开膜翼的朱雀，赤红色气雾不停地升腾，底部燃烧如深渊，然而毗邻一面，却是碧绿如风的海涛，直直地升上了九天，如瀑布垂坠，最上方的两颗星辰冷亮如青龙的瞳孔。

　　再左一面，仿佛是正在坠落的黄昏，就在日轮触及的地面，却厚重如玄武之甲，有千万千万亿平方公顷。

　　最右一面，杀意惊人，整体的色彩黯淡到了极点，几乎不见天日，可让面前的人忍不住窒息，赫然为白虎之界，白虎素代表杀戮之神。

　　四方的世界同样都无比巨大，视线近乎望不见它的高度与尽头。很难描述，只有亲自到过这里的人才能明白它的宏大。

　　“分别是朱雀神国……青龙神国……玄武神国……白虎神国，很不可思议吧。”鸽子妹仰望高处，缓缓地道。

　　楚飞和她们一起继续往前行，注意到在这一片星野的附近，还有一些游动的小鱼，它们灵敏而迅速，身体上发出微蓝色的荧光，就像大海或者星空一样的颜色。

　　“生机勃勃的世界。”楚飞轻声道。

　　“对，正因为临近四象星系后灵力十分充沛，才可以在星空中孕育出数不清的小动物，比如这些小鱼小虾。”鸽子妹道。

　　“在四大神国中，每一个神国里最强大的君王被称之为国主，坐拥千万亿里的土地，以及不计其数的君臣与子民，比如在朱雀神国的君王就叫朱雀国主，他的神力继承了最纯正的朱雀圣兽血脉，能焚尽一切黑暗与罪恶，但也能让光明为之堕落。”

　　“很强大么？”楚飞问。

　　“当然。”鸽子妹点点头道。

　　“有多强，与灵虚圣王相比呢？”楚飞问。

　　“和灵虚圣王比还是有不小差距。”鸽子妹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深深吸气道，“灵虚圣王尽管可恨，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强大到了极限……至高圣王，在这天下间已经足以睥睨众生，可视苍天如圆盖，陆地为棋盘，纵横捭阖。”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啦。”鸽子妹看了楚飞一眼，安慰道，“灵虚圣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有了千万年时间积淀，还有神殿在背后做推手……而且他虽极强，可我们一旦进入了四象星系，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是就连这里最强大的君王之一——朱雀国主，他都和灵虚圣王有不小差距吗？”

　　“但这里一共有四大神国，四支血脉同出一源，如果联合在一起来威力无穷，哪怕是一方圣王也难以擅闯，而四大神国的君王在对外上，往往都是沆瀣一气的。”

　　“那在这里接应我们的是谁？”楚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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