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大河上的狂欢

一年一度的除夕如约而至了，小镇上的人们一直延续着小镇的风情和特点。

        一早起来贴好了春联，家家放了鞭炮，吃了新煮的冻饺子，然后就都开始准备下午的那顿饭。

        这顿是团圆饭，不管是山南的，海北的小镇人，都会赶回来吃上这一餐的，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二马往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自家的商店里忙碌着，接待着今年的最后一批顾客。

        今年因为弄了这个冰景场，他的重心和精力都花在了这个事业中，所以从早上一直到吃午后这顿饭，他都和蚂蚱一道儿战斗在冰景场中。

        直到大美亲自来催他回家吃饭了，他才和蚂蚱收拾东西，分手各回各的家。

        这一顿饭，娘做的极为丰盛，虽然只有四个人，但却弄了十八道菜，不算大的桌子之上，码得像小山一样，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爹也一改以往阴沉着的脸，亲自去货架之上取了一瓶好酒，分别倒了四杯，一一放到每个人身前的桌上。

        二马出去放了一挂鞭和几个二提脚后，酒宴正式开始了。

        爹对大美道:“大儿子，你讲两句吧！”

        自打大美毕业开了这间商店之后，一般的大事小情，来人去客这开场白发言的活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大美也不想浪费这一宝贵的机会，她举杯开口道:“这一年，过得太快了，就像做了一个梦。这一年当中，也经历了太多的事儿……”

        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二马，继续道:“尤其是弟弟回到了小镇之上，做了许多出人意料的事儿，现在实践证明，还都有道理，他也在小镇闯出了一片天地，这几项生意也会越来越好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偷眼看了看爹娘的表情，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就继续说了下去，“希望新的一年中，弟弟的每项生意都更上一层楼，同时也希望爹娘的身体越来越好！来，我们共同举杯，喝一口！”

        讲到这里，屋外的鞭炮声连成了一片，家家这个时候，都吃起了团圆的饭。

        大家一齐举杯，都喝了一口，爹和娘因为过年，也不好讲那些让人沉重和不快的话题，所以也就静默着，干喝着酒。

        大美见气氛有些压抑，就有意问二马:“小弟，一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去冰景场？”

        二马边吃边点头，回道:“对呀！”

        大美道:“那好，一会儿吃完饭，我带爹和娘去东大河滚冰。”

        滚冰，是小镇之上一个特有的过除夕的项目，类似于端午节的踏青。是一种民间的习俗，取义为除夕滾滚冰，让一身的秽气和疾病都烟消云散。带着福气和喜气迎接着新的一年。尤其是上了点年岁的人，格外重视这项活动。

        二马一听大美这样安排，认为非常的妥当。就说:“那行，你陪爹娘去，然后回来再看春节联欢，别等我，我大概得半夜才能回来！”

        娘心疼地道:“这大过节的，会有人来照相吗？要不你们就歇一天吧！”

        二马解释道:“娘，你不懂，就这过年，年轻人才出来呢？”

        娘又说道:“那好，你多穿一些，这天儿怪冷的，别冻坏了。”

        一个小时左右，这重要的一餐结束了，二马收拾妥当，又去了冰景场。

        大美则带着爹娘去了东大河。

        夕阳之下，东大河上是一个欢乐的海洋，男女老少，人人身上穿着新衣服，个个脸上挂着笑意。当然最高兴的要数孩子门了，他们在光洁的冰上奔跑着，追逐着，滑倒了都一点不哭闹。

        大美的爹和娘一到了这里，就各自找到了攀谈的对象，爹和焦一手谈起了生意经，娘则被大喇叭拉到了一堆女人那里，听她讲起了八卦。

        大美四下看了看，忽然发现了推着自行车来的雪儿，她刚想迎上前去，忽然发现自行车的后座之上，还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蓝瞎子，原来雪儿也带着爹来滚冰了。

        雪儿用自行车把爹运到稍远一点儿的地方，停稳车，然后慢慢地将爹从车上扶下来。小心翼翼地搀他上了冰面。

        雪儿很想过去帮帮忙，但碍于爹娘就在一傍，看见了不好，就只好默默地站在远处。

        这时她分明听了大喇叭那一群人中，有人说了一句:“白瞎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了。”

        正在大美犹豫和煎熬中，忽然她发现姑娘和他姐姐来了，他并没有理会大家异样的目光，竟直走了过去，帮助雪儿扶着蓝瞎子，在冰面之上，一圈圈地走了起来。

        大美看后，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她知道，如果换成是二马和龙子在这里，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夕阳落山了，暮色降临了，从小镇向东有了一道流动的灯河，那是后来的人们提着灯笼在往这儿赶。

        光洁的冰面之上，也多了提灯追逐的孩子，五色的灯光将这里铺陈一个五彩的世界。

        忙碌了一年的小镇人，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忙里偷闲的机会，怎么会不好好地享受一番呢？

        这里的人越聚越多，最后秧歌队的人拿来了喇叭和锣鼓。

        随着鼓点的敲起，人们自然而然地在冰面之上形成了两排，这两排人像两条五彩的巨龙，在冰面之上尽情地翻腾嬉戏，远远地望去，颇为壮观。

        人们尽情地释放着，尽情地舞蹈着，不分男女老少，人们从内心相信，此时此刻，他们都卸去了周身的疲惫，剔除掉了周身的病痛，在这一年的最后时刻。

        这场欢乐的舞蹈一直到了电视联欢晚会的时候，才都依依不舍地离开东大河。

        雪儿推着爹早就走了，大美和爹娘也踏上了归程。

        大美就在要进镇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从镇里姗姗走出来了三个人，借着依稀的灯光，她辨别出其中有四清和羊崽子，但另一个人身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戴着一个大口罩，竟管身影很熟悉，但她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大美也没有往深了想，陪着爹娘回了家，打开电视一同看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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